時不我待,杜昔清了清喉嚨,有點尷尬,但更多誠懇地站了起來,對其他隊友鞠了一躬:“謝謝老鄭,謝謝大家的信任,在最後這個時間,把這個光榮的責任‘交’給了我。說個不好聽的,踢了這麼多年球,這是我第一次當隊長,所以有錯你們別笑我。”
杜昔掃了掃一個個帶着笑意的眼光,點點頭:“廢話呢,我就不多說了,既然已經走到了現在,我們誰也別再回頭,別再猶豫,現在有很多人在電視面前等待我們出場。我想說的是,在這些人裡面,應該有很多是過去的英雄,未來的你我,也就是咱們的老國腳。”
“這件衣服,”杜昔忽然脫下外套,‘露’出身上那件老版的3號球衣:“這件衣服的主人呢,也許老鄭有‘交’集,是方明。”
國腳們都靜了靜。
“其實很多人也看見我上一場穿過了,我就想告訴大家,上一場,在很多我跑不下去的時候,這件球衣給了我很多力量。我是真真實實能感覺到那股力量!所以,半小時後這場球,我們絕不是十一個人在場上爲中國足球戰鬥!”說到這裡,杜昔平靜地把球衣平舉:“兄弟們,讓我們帶着所有的目光和祝福,帶着以前許許多多老國家隊隊友的份兒,一起去幫中國隊擦亮招牌!” ▪ тт kān▪ ¢ O
所有國腳聽得都站了起來,趙旭日拍拍鄭智:“你看,人家新隊長是不同,口號都有點創意。”
整個中國國家隊一聽,都笑了起來,但最後將手伸到一起,按在球衣上時,卻臉上都是莊重。這件方明的球衣裡,有許多老一輩國腳都口耳相傳的故事,裡面,凝結了太多中國足球摔跤時留下的傷口。
國腳們一齊按着球衣,大家心裡都有所感觸,同樣都流過血流過汗,只是在那個年代裡,稚嫩或有些黑暗的中國足球,讓多少像方明這樣的球員揹着黑鍋,直至鬱鬱而終?
現在,外面澳洲的晴空萬里,不再有黑幕,不再有‘混’‘亂’的管理,大家費盡努力終於走到這裡,
公公正正和日本隊決一雌雄,爭奪亞洲足球最高榮譽的舞臺!
而如杜昔所說,神州土地上,那些一個個燦爛過八十年代,九十年代,零零年代的國腳名字此刻都在某處,看着如今這支國家隊,所有英雄男兒都在將自己的熱血與期許託付給新一代的國足。
不同的新一代!
十一個,今天首發名單裡的新年輕球員們圍成圈,在新任中國隊隊長杜昔的帶領下,躬身喊出了新的中國隊口號。
“我們是冠軍!”
“我們是冠軍!”
“我們是冠軍!”
“各位電視機前的觀衆朋友,我現在身在第16屆亞洲盃決賽現場,今天,能坐下82500人的澳大利亞體育場座無虛席。這是中國隊歷史上第三次邁入亞洲盃決賽,今天,我們滿懷期望,希望在半決賽中,歷史‘性’擊敗韓國隊的中國隊能發揚出鬥志,帶給大家一個驚喜,創造一個我們期待了好多年的結局!”
“大家可以看到,澳大利亞官方特別爲亞洲盃準備的考拉氣球已經放飛,氣球上,有16支亞洲盃參賽隊伍的國旗。而馬上就要進行決賽的中國隊和日本隊,在氣球中一起走上了綠茵場!”
“現在爲大家介紹一下中國隊的出場名單,隊長:17號杜昔,前鋒:9號吳麟……”
站到主裁判身旁,杜昔難免有那麼一點點緊張,雖然該做的事在流程上,杜昔不算陌生,鄭智在出場前也特別‘交’代了一遍,但第一次做這些就在這樣盛大的場面裡,終究還是有一點心裡打鼓。
比賽開始就好了,杜昔在心裡安慰自己。
奏完國歌,杜昔帶頭率國家隊一個個跟日本隊球員握手,這是兩隊在本屆亞洲盃第二次碰頭,球員間相互也熟悉了些,只是,大家都沒怎麼對望。
決鬥之前,中日球員都各自憋着一口氣。
最後,杜昔跟今天日本隊場上隊長淺井正信一起,到裁判那裡挑邊。
淺井比杜昔足足高出一個頭,染了一頭黃髮,看起來有種日本球員身上少有的剛硬。杜昔打量了一下淺井,回想起頭一場裡,淺井那個幾乎是爲了廢吳麟而去的飛鏟。
今天主裁判是西亞人,因此杜昔故意看着淺井,用中文說道:“哥們,你腳‘挺’黑啊,小心一點,這場球你別又被罰下去了。”
杜昔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笑嘻嘻地,就像是在問好,其實在比利時的時候,杜昔也沒少用這種“語言便利”。
誰知,淺井一手遞上日本隊的小禮物,一邊看着杜昔,嘴裡說着流暢漢語:“放心,我不會被罰下去的,你們也別想再進我們球了,你,還有,”淺井濃眉下,一雙略帶凶狠的眼睛看向中國隊中圈的吳麟:“他,你們都等着吃癟吧。”
“有意思,”杜昔聽着日本味的中國話,好笑地點點頭:“行,希望你別就嘴皮子厲害。”
“Look—here!”主裁判用更生硬的英文打斷了兩人有點火‘藥’味的‘交’際,示意都看向自己手中硬幣。
杜昔一見淺井正準備擡手,連忙率先指了人頭,不管怎樣,先搶個正面,圖個彩頭。
淺井正信只好指了指‘花’。
硬幣飛起,主裁判熟練一按,場邊的快‘門’聲也密集響了起來,杜昔探頭一看,果然是人頭。
接下來,主副裁判,淺井正信,全場都看着杜昔,杜昔愣了下,才發現,自己贏了,很輕鬆就贏了挑邊,但是,現在得選擇開球權或者半場。
第一次當隊長,難免經驗不足,這些杜昔之前完全沒有考慮過,杜昔連忙擡頭,看了一圈球場形勢。今天與上一場不同,日本球‘迷’和中國球‘迷’坐得很均勻,特別藍或者特別紅的區域都在兩側,球‘門’後一時判斷不出端倪。
杜昔想了想,指指中圈:“我們開球。”
“沒關係,反正不管怎麼踢,都是你們輸,”淺井正信撂下這麼一句,走向場邊。
杜昔對淺井的敵意有點莫名其妙,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黃‘毛’野獸是吳麟的對頭,就讓吳麟去搞定吧。杜昔小跑向場邊,把手裡東西遞給工作人員,今天除了場上的戰術任務,隊長在球賽裡也要多做很多事。
杜昔看向有點炫目的決賽戰場,忽然覺得,有時候當屌絲會自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