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有活力,年輕氣盛的一句“來了”,使得場上絕大部分小麥圈內人有些緊張。
不由自主縮成一團,抱團取暖,老禿子拉耶斯夫咳嗽一聲,告誡聲音卻十分的小,小到只能臺上的人聽到。
他以爲場下走來的卜麥聽不到,卻不知卜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一切聲音一切小動作,掏刀,喊人甚至畏懼都瞞不過他那雙不知經歷了多少年風霜纔打磨出的火眼金睛。
三樓的人擺明了要站在一條線上共同對敵了,海威夫與三巨頭看了看某個角落,卻找了很久,空蕩蕩的,只有吃剩下的果盤與一滴不剩的高腳杯。
伊萬諾夫是個軍人,久經沙場,曾經參與了無數的國家和國際戰事。
殺敵無數,刀尖上舔血,生生的在死傷遍野的戰場活了下來。
因戰功卓越,國家給了他職位與軍權。所以他對於眼前的年前人並沒有畏懼。
只是手腳有些顫動,是戰爭留下的後遺症。
當面對一個訓練嚴格,以殺人爲目的的軍隊時,沒有人不會因他們的氣勢而害怕。
伊萬諾夫心裡逐漸生出芥蒂,這明明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還滿嘴跑火車愛說大話,但是爲何親自見到後有種置身於戰場的感覺?
此人陽光笑意,若不是伊萬諾夫沙場拼搏經驗豐厚,恐怕他很難察覺出卜麥由內釋放的幽深城府以及那孤身面對千軍萬馬坦克裝甲的壓迫感。
“伊萬諾夫少校,此人正是卜麥”,拉耶斯夫躲在背後大氣不敢喘地說道。
伊萬諾夫面無表情,除了心中感受到了前所未見的壓迫感,倒是沒有太多的恐懼,他相信面前的年輕人再膽大妄爲也不敢在一個州省內刺殺軍方重要官員。
“伊萬諾夫上校?我認得你,伊拉克,科索沃,奧我記起來了,當時你還是個米國人,不錯,如今都是當地的上校啦?”卜麥由衷敬佩道。
伊萬諾夫突然暴怒,扯嗓子大吼道:“閉嘴,你在瞎扯什麼,看你年齡最多也就二十三四,那麼久遠的事情你又怎麼會知道的?”
卜麥扯來一個凳子,看着臺上聚攏到一起,擁擠的男人們還有躲在最後排或強塞進人羣中間的女人們,發笑道:“站那麼近幹嘛,我又不吃人,當然了女士們,我這人也不好色,請放心!”
隨後纔回答了伊萬諾夫的疑問,“在我的國家有句老話,叫做人不可貌相,大概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看人嘛,不能簡簡單單看外表,說不定我就是冰河世紀剛剛甦醒過來的吸血鬼呢!”
伊萬諾夫聽到這兒心神一緊,但是濃郁的神情很快褪去。
話語越扯越遠,要是張不大還在現場絕對會讚揚卜麥的鬥嘴技術如此高超。
臺上的人對着先前卜麥提起的伊萬諾夫身世愈發感興趣,但是老人在現場,他們也不敢有什麼好的理由追問下去,只能悻悻然聽個樂。
何況伊萬諾夫說得對,他只是毛頭小子,怎麼可能看過幾年前或十幾年前的事情,說不定信息是在哪個街頭小販嘴裡買來的。
伊萬諾夫驚奇發現自己竟然被一個後輩牽着鼻子走,卜麥從一開始就偏離主要話題,甚至與三樓的人來此的目的毫不相干。
於是平復了氣息,恢復以往那般自信深沉。
“小鬼,差點又掉進你另一個陷阱旋渦,就是不知道你家小麥是否像你嘴功這樣強勁了,我也不遮掩,奉勸你一句,據最新氣象消息,最晚明日,寒潮大面積襲擊當地,你的小麥子抓緊收了吧!我可不想看到一個口碑不好的年輕人到最後身家全無,賠光了你爸媽攢了一輩子的錢!”
“上校說的倒是誠懇,不如我們打個賭,就賭我的小麥能否在寒潮中存活下來!”卜麥看了看伊萬諾夫的臉色,顯然是嚴肅起來,在思索定製怎樣的賭注,笑道:“怎麼樣?”
伊萬諾夫對於這個問題看待嚴重,要不然也不會突然收斂驕傲自大的神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萬一這個年輕人真的有把握種植抗倒伏的小麥呢?
可是轉念又是一想,這絕對有些天方夜譚,傾盡一個國家的力量都沒能研發出如此超前水平的小麥,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年輕人怎麼會做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便嘴角上揚,絲毫不遮掩笑容,說道:“好,賭注是什麼?”
“不急,但是你可以提一下若是你贏了的賭注是什麼!”卜麥底氣十足,喝了一杯紅酒說道。
伊萬諾夫沒見過卜麥家的麥子,他身旁卻有一位老禿子啊。
拉耶斯夫不僅見過,還近距離瞥過一眼,雖然不知道卜麥家的麥子有多神奇,但是光看外貌就知道不是當地品種,是一種他沒見過的新品種。
細聲碎語對擋在身前的老軍人說道:“要他家的全部土地與麥子!上校,相信我,絕對物有所值!”
也是因爲伊萬諾夫沒有完全將卜麥看進眼裡,只是礙於面子,被人挑釁了總要還回來。
不然他那張老臉往哪擱?
所以他覺得老禿子說的這個條件已經是年輕人能拿出最大的籌碼。
奪了他的家搶走了小麥,年輕人幾乎就是沒了資金來源。
上前一步,伸出手,跑來一個便裝士兵,拿來筆和紙。
“我贏便以你家全部財產爲賭注吧!年輕人可要想好了,這個時代講大話是要付出血淋淋的代價!”
卜麥笑嘻嘻的贊同這個賭注,至於他贏的賭注並沒想好,看着紙和筆搖搖手,站起身道:“西伯利亞幾乎全部企業家族代表都在這,我還能耍賴不成,不用這一套!”
伊萬諾夫點點頭,很是贊同這番話。
說罷,卜麥不再多說廢話,吃掉剝好的金黃橘子,用毛巾擦了擦手,告別衆人,“行了,你們繼續開會吧!”剛要轉身離開三樓,頓了頓,說道:“奧對了,先前你忠告我,我也還你一個恩情,你女兒在二樓右手第四個包間,小心被某些人利用了,話不多說,拜拜!”
老禿子拉耶斯夫還沒找回場子,拉攏來了三大巨頭,亡斧黑幫老大海威夫,以及爲自己撐腰的軍方官員伊萬諾夫爲的就是讓卜麥當衆出醜。
不管是威逼利誘何種手段,都要讓年輕人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向自己道歉服軟。
卻沒想到,計劃還沒實行,竟然讓他走了。
伊萬諾夫沒有要留他的意思,拉耶斯夫只能放棄計劃。
聽到卜麥最後的一句話,耳根有些漲紅,推開身後的人羣,氣沖沖走向了外面。
只見到他的手下一個接着一個泡在水池中,有些皮膚髮白囊腫,有些則是嗆暈了過去。
進如旁門大堂,看到地上一個接着一個的糕點擺在地上,拉耶斯夫順勢走去,進入廁所,最後坑位的大門,砰砰作響,彷彿有人撞動。
卜麥爲了防止意外,在門外找了把鎖將這個坑位鎖上了。
老禿子罵罵咧咧讓手下撬開鐵鎖,結果一涌而出的是他精心挑選守在這裡的狼狽打手。
氣的老禿子用力跺腳,一塊瓷磚被踩的有些傾斜,吧嗒一聲,老禿子用手摸了摸光頭,抓在手心裡的是剛剛掉落的奶油蛋糕。
“卜麥,你我之間,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