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剷除小麥隨後自己利用算得上是忍痛割愛。
卜麥曾說過他種的小麥與這個世界上任何的品種都不相同。
種下第一棵頭麥,其餘不用管,就會誕生整齊排列,規規矩矩的後代。
而且收成,品種特性更勝似前代,也就意味着卜麥的小麥是在源源不斷的進化。
只要種下的小麥不死就一定會有麥粒,只要有麥粒,代表着後代又發生了進化。
唯一的缺點就是小麥某一代一旦死亡,傳承就會出現斷層,縱使死亡的小麥僥倖將麥粒揮灑出去,它的後代也會因爲前代死亡而活不長久且不能繁殖。
所以要想種滿小麥,就要剷除一排家族小麥,重新來過!
卜麥想爲莊園內幾位老人延年益壽,消除褶皺保持青春,就要與小麥溝通。
小麥是有思想的,但是他們只聽從卜麥的命令,卜麥下達剷除的命令它們便不會反抗導致枯黃,壞死。
小麥大致可分爲四種構造,分別是金穗,綠莖,莖葉以及生命發源底根。
卜麥的小麥金穗,只能取下麥粒煮熟了吃,可以幫助人誕生優秀的後代,功效不言而喻,驗證了他的小麥不斷進化的結論。
莖與莖葉是可以拌菜炒菜的,既然是小麥的外表,自然是有美容養顏,保持樣貌的效果,與麩皮想搭配便可以長時間鞏固容貌還原性。
最後的底根,就是延年益壽,作爲小麥生命的來源,它們汲取天地靈氣,做成食物便可獲得屬於人體之外的壽命。
這些小麥的秘密卜麥從來不與任何人說,他身邊的人也不會過多詢問,只是知道自己能活很久,樣貌也維持得很好,身體活力從沒下降,這就足夠了。
外人只知小麥秘密其一抗倒伏,能在各種極端惡劣環境中生存且多產多收,而不知其二,也就是卜麥種植的金黃小麥的本質。
卜麥常常對參觀過他家小麥的人搖頭,並不是瞧不起對方的來歷,看不上他家的產物。
恰恰相反,卜麥看的是人心,因爲那些自以爲是的人膚淺,一心想着賺錢,收購哪怕一粒卜麥的麥粒,他們只在意自己的財富、地位,不爲世界正捱餓的人民考慮,所以卜麥的麥粒種子,千金不換!
可若哪一天有人真正的需要這麥粒,即使一分錢沒有,卜麥也會心滿意足的送給他,幫助他,教他怎樣維護小麥,開枝散葉,高產高收。
飯桌上,撤去了相對小麥食物營養甚少的大魚大肉,山珍海味。
換上了一盤盤的金黃伴綠的吃食,看起來倒像是以前村莊裡的人們常吃的粗茶淡飯,清湯寡水,沒有半點油腥。
每人面前放着一個寬大深不見底的大白碗,裡面裝着香噴噴的羊肉燴麪,放上辣子,麻油,加點香菜,黃瓜,用力攪拌,將燴麪由底向上翻騰,香氣入味,每一口都相當於吸收了小麥的全部營養。
卜麥看了看人頭,問道:“張不大還沒來?”
張不大自打那天回來,就躲進地下室裡“閉關”不見人。
以前送飯還能送進屋子,老兩口老張阿麗還能見到兒子一面,這回似乎更嚴重些,飯菜只能放在屋外,等他什麼時候餓了,自行取走。
老張放下筷子,慢吞吞站起來,就要去叫張不大,卜麥壓了壓手掌,笑着說道:“不用,我剛剛去叫過他,相信他一定會來!先吃吧!”
五人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這次伙食對幾人意味什麼,每人心中瞭然。
上一次吃到同樣的飯菜還是三十年前,當時他們就這樣坐在一起,同樣的座位同樣的對話,卜麥親自下廚做出這幾樣菜,把小兩口可感動壞了,阿福在那次宴會也吃的隆起小腹,讚不絕口。
果然,張不大踏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上樓,見到桌子上有些枯燥無味的菜品,有些嫌棄,捏着鼻子坐在了遠離羊肉燴麪的椅子上,“什麼味啊,這麼騷!”
一句話差點把大夥噎住,哪有騷味啊?有的話只是羊肉上略帶的味道而已。
攪拌調料配菜後吃起來口感細膩,羊肉的醇香漸漸溢出,還有黃瓜絲嚼在嘴中怎麼說都是清爽,哪裡讓人這麼嫌棄?
“這是羊肉燴麪,你生在俄斯的伯西利亞,從未回到祖國,要是有一天你能回到咱們國家,就會發現這碗麪真的太香太香了!”老張回味着說道。
“嚐嚐看,有益無害!”卜麥說道。
張不大瞧了一眼沉醉在羊肉燴麪中的卜麥,疑神疑鬼地端過大過腦袋的大白碗。
趴近了一聞,那股受不了的氣味撲面而來,直接上頭,引得張不大差點白眼翻過去。
兩人到底是共同經歷了一場對後者不痛不癢卻震撼了前者至今的大場面,張不大對卜麥的信任愈發濃厚,甚至產生了依賴感。
在他的印象裡他與卜麥的接觸不多,就算卜麥回到了伯西利亞也待不上幾天,所以對於卜麥好的印象少之又少,隱約記得他抱過自己,送給過他生日禮物,再沒有其他。
這座麥地,這處莊園都是父母與一位從不與自己交流的管家阿福打理,久而久之,張不大認爲這座莊園就是他與父母的,是他們這麼多年親親苦苦勤勤懇懇應得的!
生活費倒是不少,每個月都能滿足張不大到城市裡與富家子弟同班同學去大量開銷,所以也沒有太壞的印象。
當那天卜麥說他有成爲這座莊園真正的少爺的時候,張不大彷彿一夜之間變得成熟了許多。
躲在房間裡思索未來這座莊園的規劃,他知道麥田裡種植的農作物小麥是雷打不動的原則,決不能私自更換物種。
但是可以與其他工廠合作啊,比如麪粉廠,小麥加工廠!
這麼大的麥地每年都能大賺一筆,要是卜麥知道了也一定會笑着讚揚他的商業眼光。
卜麥一巴掌壓在張不大的腦袋上,左右揉了揉,搓了搓他那特意燙卷的頭髮,打斷張不大思緒萬千。
使得他不得不再尚未幻想的未來中強拉回現實,“都涼了,快吃吧!張大少爺!”
張大少爺幾個大字卜麥以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管家與父母老農忽然間被逗笑,將安逸的氛圍打破。
張不大卻汗流浹背,氣溫舒適的餐廳,如同一座烘爐。
張不大本是外面鍛造的童子,舉着巴扇輕鬆愜意地扇風,還在謀劃片刻怎麼處置內置丹藥,是猛火鍛造還是溫火養育。
但下一刻就被人丟進烘爐,任人烘烤,無能爲力。
這是卜麥的壓迫感,還是卜麥刻意施加的壓迫,恐怖如斯!
張不大埋頭起筷,大口大口吃着幾縷幽白熱氣的羊肉燴麪,無形中他臉蛋上的痘印消失,身體素質得到提升,保持這張英俊的面孔又多了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