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琳很快被轉移到南嶼醫院,景瀝淵幾乎成爲了向家唯一信任的醫生,要不是景瀝淵爲精神科和腦科的醫生一再保證,說不定現在的向琳都得不到一個有效的治療。
向家人被嚇怕了,這一下不論精神科醫生和腦科醫生提出要做什麼檢查都會打電話問問景瀝淵,甚至魏柘穎醒來後還一再要求要緊跟在女兒身邊,醫生很無奈但是也表示很同情,這樣的事誰遇上都不會好受。
景瀝淵忙碌了整整一夜,終於等到下班的時候卻在醫院門口遇上了程世卿。
站在南嶼醫院門口,程世卿笑得如沐春風。
鳳眸微微眯了一下,景瀝淵走了過去,兩個人默契的選擇了距離醫院不遠的一家咖啡廳。
眼眸微微轉動,景瀝淵迅速的打量了一下程世卿,他獨自一人追着兩名犯罪分子去,也不知道受沒有受傷,他可不想回去被自己姐姐收拾。
“景瀝淵,大半夜的你怎麼會去那裡?”程世卿微笑着問,彷彿是跟老朋友聊天一般。
眉頭微蹙,景瀝淵看着他沉默不語。
這是在審問他?
程世卿也不急,就那麼微笑着看着他,眼裡的堅定卻格外的明顯。
“笑笑朋友在醫院,我們去接人。”輕聲回答,景瀝淵倒是沒有想過耽誤他,更何況他現在自己也想趕緊回家。“你要什麼消息就直接去警局看我的口供,我沒什麼好說的。”
說罷,景瀝淵起身便準備離開。
“景瀝淵,你知不知道,向琳當時所在的手術室里正準備做一場手術……”一句話,成功阻止了景瀝淵要離開的腳步,狐疑的轉頭看着他,“可是另外三名受害者卻是直接就被取走了器官,完全沒有第二臺病牀出現在旁邊的痕跡。”
“器官移植手術?”輕聲詢問,景瀝淵只能這樣猜測了。
擺擺手聳聳肩,程世卿表示他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就算他曾經想要學醫可是那麼多年不碰了哪裡還能夠僅憑看一看手術器械或者現場就知道是做什麼手術的?更何況當時手術室裡還真的是什麼器械都有,也有腦科的電鑽啊……
可偏偏向琳不是做腦科手術。
重新做回到位置上,景瀝淵蹙眉看着程世卿問,“知道是什麼人嗎?”
程世卿安靜的低頭喝咖啡沒有回答,可這樣的行爲卻是已經給了景瀝淵答案了,這就是程世卿潛入T大的目的,他要抓幕後人,甚至那個人或者跟那個人有關的人就在T大!
想到殷笑笑還在T大念研究生,景瀝淵的眉頭皺得又深了幾分。
笑笑應該不會有事吧?
昨天那兩個犯罪分子有沒有看見她?
一大堆的疑問頓時就充斥了景瀝淵的大腦,隱隱有些煩躁。
“如果是我要找的那個人,那你就放心,沒有惹到他的人他不會動。”程世卿輕聲開口,卻是爲景瀝淵解釋了一下。
‘閻王’要人三更死,無人能夠留到五更。
那個男人,就是這樣的人。
這下,景瀝淵的心才稍微放鬆了一下,道謝了一聲之後便迅速的轉身離開了。
他記得,陶宜的奶奶昨天去世了,也記得,陶宜懷孕了。
海渺城。
於佳慧最近有些忙一直沒有過來,殷笑笑也落了個輕鬆,好不容易哄得陶宜去客房睡了便坐在客廳裡翻看着電視,不時擡頭看看時間看看自己始終黑着的電話。
電視上幾乎都被昨夜的新聞和今天早上的新聞給沾滿了,到處都是器官販賣和向琳的消息,這個一直不怎麼被人們所重視甚至關注的點一下就被點燃了。
景瀝淵回來的時候,殷笑笑已經疲憊得在沙發上睡着了,可他一進來她還是很快就醒了過來,丟下抱枕就跑了過去,連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
“景瀝淵……”輕喚一聲,並沒有什麼想說的可就是想要叫叫他。
景瀝淵看着她赤腳踩在地毯上的小腳眉頭微蹙,放下鑰匙便將她攔腰抱起徑自往臥室裡去,一邊走一邊輕聲說:“天涼了,別那麼任性。”
嘴角微微上揚,殷笑笑知道陶宜一時半刻醒不來也就不緊張了,小手勾着他的脖頸這才覺得從昨晚開始一直懸着的心安定了下來。
鳳眸裡柔波繾綣,景瀝淵輕嘆一聲將她放到牀上,輕吻一下她的額頭便轉身去了浴室裡。
有些事很急,可是再急卻也必須要休息一下,畢竟沒有人是鐵打的。
洗完澡出來,殷笑笑還睜着眸子看着他的方向,翻身上牀景瀝淵看着她才說,“陪我睡會兒,等會兒起來我們再辦別的事。”
乖乖點點頭,殷笑笑的心情有些低落,可經過了一個晚上現在也好多了。
疲憊不已的兩個人很快便睡了過去,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下午四點,向晨來了電話。
殷笑笑起牀去看陶宜,她還在睡,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轉身便去了廚房準備下午飯,在處理奶奶的事情之前,他們到底還是要保持自己的健康的,至少她很清楚,以奶奶的性子絕對不喜歡看見陶宜不顧及自己的身子,特別是懷着孩子的時候。
景瀝淵在臥室裡接電話,好不容易安撫好了向家人之後纔出來。
陶宜正好也餓醒了,兩個人在走廊裡遇上了,微微點頭致意便走了出來。
“起來了,收拾一下馬上就可以吃飯了。”殷笑笑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開心一些,這樣好歹不會讓陶宜更加難過,“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西蘭花哦。”
陶宜勉強的揚揚自己的嘴角,回客房裡收拾了一下,再出來的時候景瀝淵已經一身筆挺的坐在餐桌邊了,就連殷笑笑都換好衣服等着她了。
走過去,陶宜看着滿桌子自己愛吃的飯菜,眼眶微微發熱。
她的親人不止她肚子裡的寶寶一個,還有殷笑笑,還有景瀝淵,他們什麼都不說都不問就那麼任由着她由着性子來,卻又格外的維護她。
垂着腦袋吃飯,陶宜的眼淚掉落在飯裡,景瀝淵眉梢微挑沒有說話。
飯後,殷笑笑隨意收拾了一下便跟着陶宜一起上了景瀝淵的攬勝,這一下他們是真的要去接奶奶回家了……
從T市回鄉下的路有些顛簸,殷笑笑怕巔着陶宜給她墊了不少的靠枕,弄得陶宜心裡暖暖的,
只是無聲的握着她的手一路安靜的往目的地去。
昨天夜裡五成醫院發生的事太大,大到甚至直接就淹沒了黑色疲勞駕駛導致那麼多人命喪崖低的消息,這個時候除了親人之外估計大家都在關注五成醫院的消息。
殷笑笑和陶宜下車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見周圍有記者的痕跡,警察也不過寥寥幾個,儼然是對這單案子抱了敷衍的態度,誰讓現在的黑車那麼多那麼猖獗,又誰讓總是有那麼一些人想要投機取巧的去試一試的……
有的人幸運,或許坐了十次黑車一次也沒有出事,可也有人不幸運,坐了一次正好就出事了,陶宜的奶奶就屬於這一類的。
站在崖邊,陶宜看着那巨大的起伏,萬丈深淵不至於,因爲她還能看見黑車報廢后的殘骸,隱隱的還可以看見周圍有血跡、有物品散落出來。
眼淚不自覺的滑落臉頰,殷笑笑緊緊咬着自己的脣瓣,伸手扶着陶宜。
奶奶養了她那麼多年,可是她卻氣得奶奶坐上了黑車還摔下了山崖……
景瀝淵在一邊跟警察打探消息,其實奶奶的屍體損毀得並不嚴重,不像有些人的屍體損毀很嚴重的甚至都不能輕易認出來,景瀝淵雖然沒有第一時間帶着她們過來可是卻吩咐人先將奶奶的屍體送到殯儀館裡去了,現在過來也不過是陶宜想要看看而已……
“奶奶……”輕喚一聲,陶宜就那麼跪在了崖邊,滿臉淚痕,“奶奶,我錯了……”
殷笑笑跟着跪下去沒有說話,只是撫着陶宜。
“奶奶,你別生氣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發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陶宜一邊說一邊哭泣着,腦海裡彷彿還有奶奶常常對她耳提面命的畫面,“奶奶,你走好……”
說罷,陶宜和殷笑笑兩個就磕了三個頭,隨後才站起身跟着景瀝淵一起去了殯儀館。
聽人說,人死後在一段時間裡會在自己死去的地方逗留,她們都怕奶奶一個人孤單了或者想見她們了,所以即使要繞路陶宜和殷笑笑還是過來了。
人死爲大,更何況還是一直疼愛他們的奶奶。
……
殯儀館裡,還沒有靠近殷笑笑和陶宜就聽見了哭嚎的聲音,大多也是這場事故受害人的家屬,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就沒了,誰也接受不了。
景瀝淵的吩咐自然是最好的,別的受害人都躺在大廳裡,唯獨奶奶卻是被安放在一間小小的房間裡,房間裡很冷卻並不讓人覺得可怕。
殷笑笑跟陶宜走進去,景瀝淵安靜的站在外面等候着。
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從他們從海渺城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始終有人跟在他們後面。
來人站在另外一邊點燃了一支菸卻是沒有抽,只是任由它一直燃燒着,很快就有另一個男人走了過來轉眸看了門口的景瀝淵一眼說:“閻王,我們該離開了。”
男人擡眸覷一眼他,丟下手裡的煙踩滅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記憶裡的那個女人到底不是她吧,看在那張臉的份兒上他倒是可以放過她一次……
殷笑笑嗎?
希望有緣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