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她不過是孤身一人,殷家在她執意要嫁給景瀝淵的時候就已經被斷了所有的退路,而景家現在更是絲毫容不得她,陶宜懷着孩子不能讓她擔憂……一時間,她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彷彿離她格外的遙遠,遙遠到根本就觸摸不到。
錢雪和果果在人羣中看着她孤單的背影眉頭皺得緊緊,卻始終也不敢上前去安慰一句。
衆矢之的的殷笑笑一旦沾染上了那麼她們便也染上了污泥……
這個世界,很善良也很現實。
課堂上,殷笑笑很認真的聽課,絲毫不去顧及周圍的目光,可這並不代表周圍的人就不看她,教室裡的同學、講臺上的教授、教室外的陌生人,每一個人的目光都或多或少的落在她的身上。
“殷笑笑,既然你不喜歡剛剛那個男人,那你離婚之後來找我,我會很溫柔的……”有男人在教室外大喝一聲,頓時引起教室裡笑聲無數,男人又說,“我說真的,至少我不會動手打你啊,那張臉那麼漂亮被傷害到了多不划算啊?”
殷笑笑緊緊握着手裡的筆沒有說話,講臺上的教授眉頭卻是越皺越金,緊得幾乎要擰成一個川字了,就連看殷笑笑的目光都顯得格外的厭惡與鄙夷。
垂下眼眸,殷笑笑嘲諷的揚起了自己的嘴角。
“殷笑笑,如果你不喜歡他們這樣的,還有我。”另一個男人在教室外開口,隨即說,“我出五十萬,買你陪我一個月怎麼樣?”
“我出一百萬,陪我一個月!”
“我出兩百萬,陪我一個月!”
“我出三百萬,陪我一個月!”
……
莫名的,教室裡的課還沒有上完就已經變成了殷笑笑的個人拍賣會,只是拍賣的卻是她這個人以及她的所有,周圍還有不少的同學跟着起鬨。
“你們這個價碼是不是太低了?好歹也曾經是景家三少夫人啊,才值那麼一點兒?”有好事者開口,一副站在殷笑笑這邊的口吻說,“要我說,就憑着我們笑笑的臉蛋、身材,還有曾經跟過三少,這起拍價怎麼也得是八百萬起底啊!”
“就是啊,哪能那麼便宜啊?”
“別以爲就你們是生意人!就欺負我們這些學生。”
哈哈哈……
周圍一陣陣的明嘲暗諷傳來,殷笑笑臉色蒼白得不像話的坐在那裡就彷彿是透明人一般,根本就沒有人理會她的感受,肆意的拍賣着她!
“現在我宣佈拍賣開始,低價八百萬,價高者得!”
“我出九百萬!”
“我出一千萬!”
“一千一百萬!”
……
饒是這樣,這場莫名的拍賣也在持續着,周圍的人都很高興,可是殷笑笑卻只覺得渾身都涼透了,呼吸都顯得格外的急促。
突然,人羣就被人給推開,陶宜走了進來狠狠砸了面前某同學的一堆書,在地面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終於是打斷了這一場莫名其妙的拍賣會。
有人不滿的看着她,可她卻絲毫不在意,緊皺着眉直視着面前所有的人大聲說,“你
們這些人太過分了!這樣羞辱一個人很有意思嗎?很得意嗎?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就左右別人的人生,又憑什麼就那麼渲染別人的過去?別說笑笑現在還沒有跟景瀝淵離婚!就算她離婚了,你們確定你們今天這樣做了就能夠承受住她哥哥殷子鎮的報復嗎!”
一番話,擲地有聲,整個縣城頓時陷入一片安靜中沒有人敢說話。
可還沒有回過神來,陶宜就走到了殷笑笑身邊伸手將她拉起來護在自己身後,冷笑一聲繼續說,“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爲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倒是很想知道,若是到了最後笑笑沒有跟景瀝淵離婚,而殷子鎮也知道自己的妹妹受了這般大的委屈後會怎麼對你們!”
說罷,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陶宜拽着殷笑笑就要離開,人羣不自覺的就爲他們讓出了一條路來,可走廊裡還沒有走多遠就有人不滿的伸出自己的腿遮擋了殷笑笑的步伐。
噗!
輕巧的一聲卻帶着沉悶的痛苦,殷笑笑摔倒在地上,要不是程世卿突然出現撫了她一把,估計她就要匍匐着摔倒在地上,現在不過是雙膝跪地而已,可也夠她疼痛的了。
扶起殷笑笑,程世卿沉着臉看着那伸出自己腿的女生,表情格外的嚴肅。
女生在這樣的威壓下弱弱的開口爲自己辯解,“程老師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別那麼生氣啊,再說了殷笑笑她就算摔倒了也是活該的好不好,總是用法庭來威脅人,真以爲她家有錢就了不起嗎?本科的時候送張檬進了拘留所,現在她不是才把陳晴也送了進去嗎?她的德行又不好,你至於這樣一次次的袒護她嗎?”
聲音雖小,可是卻是字字句句都被周圍的人給聽在了耳朵裡。
陶宜匆匆將殷笑笑給扶穩,心疼的看着她蒼白的臉頰,握着她的手越發的緊了些。
程世卿向前一步,將陶宜和殷笑笑都護在自己的身後,冷聲道,“張檬我不清楚,甚至陳晴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你敢說若不是她們咄咄逼人笑笑會做到這個份兒上?還是你想說殷笑笑是故意跟她們作對?兩個人根本就從未將她放在眼裡看過,她爲什麼要放過她們,她們不逼她,她至於嗎?”
女生閉嘴沒有說話,張檬和陳晴爲什麼會出事她很清楚。
程世卿繼續說,“還是說你想讓殷笑笑請景瀝淵或者是殷子鎮出手,這樣笑笑纔算是仁慈的?”
一句話,堵得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是啊,難道真的要他們出手才叫好嗎?
“別把任何人都看得格外的好欺負,也別把任何人都看得格外的應該善良。”程世卿冷聲說着,眼眸前所未有的寒冷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她的善良並不是你們可以肆意踐踏她自尊的理由!”
說罷,程世卿護着陶宜很殷笑笑就那麼離開了這裡,絲毫不將身後的人放在眼裡。
人羣裡的人一陣唏噓,最後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漸漸散開,偶爾有幾個不服氣也被這樣的氣氛給壓抑得說不話來。
從學校裡出來,程世卿帶着笑笑和陶宜上了車,目的地直奔陶宜跟董凱所住的小公寓。
自從上一次在上司林初面前說出了自己懷着孩子的事實後,董凱站出來承認說孩子是他的,陶宜便逼不得已的住進了董凱一個人的單身公寓裡,兩個人至今也算是相敬如‘冰’了。
進了屋子,陶宜就給殷笑笑倒了一杯溫熱的水放在她掌心裡暖手。
現在的季節雖然談不上很冷,可是殷笑笑卻是格外畏寒的體質,每到冬季都幾乎恨不得能夠不動彈的跟動物一般的冬眠。
“笑笑?”程世卿擔憂的喚了一聲,可等了良久都不見殷笑笑有絲毫的反應。
陶宜坐在一邊也格外的擔心,伸手攬住她的肩頭輕聲問,“笑笑,你跟我說說好不好,我肚子裡的寶寶都想你了呢。”
略微的,殷笑笑的眼眸動了一下,隨即才緩慢的轉過頭看了一眼陶宜。
程世卿跟陶宜狠狠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殷笑笑也深呼吸了一口氣。
“寶寶還好嗎?你現在跟董凱怎麼樣了?”殷笑笑輕聲開口,卻是絕口不提自己剛纔的事,甚至連一句景瀝淵都不提,只是宛若無事人一般的跟她說着,若不是她臉上那明顯的掌錮痕跡,陶宜或許都會覺得剛剛的一切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個夢!“他對你還好嗎?”
陶宜沒有說話,只是眼眶微微泛紅的看着她的臉頰,顫抖着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動作很輕,輕得就彷彿害怕自己傷到她一般,可到底殷笑笑還是因爲刺痛而微微後退了一些。
沒有說話,殷笑笑坐在那裡乖乖的任由着她伸手撫上自己的傷口,聽陶宜心疼的問一句,“疼嗎?”
簡單的兩個字,殷笑笑卻是淚流滿面。
程世卿轉過身走到了一邊裝作沒有看見,沒有了這個束縛,殷笑笑埋首在陶宜的懷裡痛哭出聲說,“陶宜,我好痛,真的好痛!”
不止是傷口疼,心更疼!
疼得她幾乎都要呼吸不過來,疼得她幾乎以爲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去!
“陶宜,陶宜……”一聲聲的呼喚裡,夾雜着殷笑笑的心疼難忍,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程世卿拿出電話開了視頻接通了對面的那個男人,“陶宜,我好痛,我真的好痛,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怎麼辦?”
陶宜的淚水也忍不住的跟着流了下來卻從頭至尾都沒有打擾她,只是輕撫着她的脊背讓她的情緒能夠稍微的穩定下來一些。
“陶宜,我痛,我的心好痛……爲什麼,爲什麼要跟我離婚?我真的不懂,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爲什麼就一定要跟我離婚?他難道不知道,我現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他了嗎?他難道真的不知道……我愛他嗎?”殷笑笑哭泣着說,話語斷斷續續卻也還是能夠說得清楚,“我跟殷家斷了關係一心撲進他的懷裡,我努力的做景家稱職的兒媳,我也努力的想要讓他喜歡上我,可是他明明都說喜歡上我了,可是爲什麼轉過身就告訴我要離婚呢?陶宜,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告訴我好不好?”
殷笑笑的哭訴一聲聲如在耳邊,電話另一邊的景瀝淵看在眼裡,只覺得心都揪着揪着一般的疼痛,卻連在這個時候趕到她的身邊都做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