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怎麼也止不住的往下落,殷笑笑卻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點兒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只是顫抖的肩頭終究還是遮掩不住她哭泣的事實。
頓悟過來的景瀝淵,臉色微變靜靜的看着她安靜的背影。
鳳眼微動,他是不是該放過殷笑笑了,也放過他自己了?
不離婚便不離婚吧……
腳步微微向前進了一步,景瀝淵努力的告訴自己殷笑笑跟蘇娘是兩個人,就算她是蘇孃的女兒可也是一個被拋棄的女兒,她不會在意她的,既然這樣,他便不離了吧……
伸出手,景瀝淵臉上的神色都顯得格外的心疼。
原本以爲做出這樣的覺得會很難,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恨不得下一秒就將她給狠狠抱進自己的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景瀝淵……”忽然,殷笑笑就開口說話了,卻是怎麼也沒有轉過身看他一眼,徑直開了口,卻說,“我們……離婚吧。”
——我們離婚吧。
同樣的五個字,近一個月前是他對她說出的話,可是一個月後卻是她對他說的。
這一刻,他才體會到了當時的殷笑笑該是怎樣的難受,是怎樣的難以言說。
那伸出的大掌此刻不過停留在她手臂邊幾釐米的距離,可是他就是再也觸碰不到她了。
突然,景瀝淵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跟着顫抖了好幾分。
喉結微微滑動,張張嘴他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殷笑笑說出來之後,淚水流得越發的歡快,可是卻依舊沒有回頭看他一眼,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殷笑笑再一次說,“景瀝淵,我同意跟你離婚,我們……就這樣吧。”
說罷,景瀝淵再也沒有開口的能力,就那麼看着殷笑笑轉過身跑出了屋子……
凌晨的風很涼,透過窗戶吹進來卻讓他絲毫都感覺不到寒冷。
看着燈火輝煌的屋子,景瀝淵竟從未有過的覺得這間屋子大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我們離婚吧。
這五個字就那麼一直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裡。
殷笑笑跑出去的那一刻,他原本以爲自己會感覺無比輕鬆的時候卻變成了一種壓抑,一種難以言說的難受。
踉蹌着身子,扶着面前的沙發,垂眸卻是看見沙發上未乾的淚痕。
緊抿着脣,一時間,那雙鳳眼都有些淚水的痕跡。
終究,他還是‘如願以償’的離婚了……
凌晨五點半,殷笑笑獨自走在t市的街道上,寒風吹得她鼻尖都通紅,可是現在卻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
精緻小臉上的淚痕早已經幹了,雙手環抱着自己,殷笑笑沿着江邊走動,大腦裡是這一場短暫婚姻的點點滴滴,有他的疼惜,有他的寵溺,有他的誤會,也有他的珍惜……可最終也只能是這樣了。
揚着嘴角嘲諷的笑了。
最初那般堅持的自己現在卻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她猜測的理由或許對了,可是對在哪裡她不知道,也不想執着的想要知道了……
這一場婚,終究是要離了。
在江邊坐了許久,直到她的大腦都有些混沌的時候,殷笑笑摸出自己的電話打給了殷子鎮,那個自從知道自己要離婚的消息後便一直沒有聯繫過她的哥哥。
“哥……”輕喚一聲,殷笑笑的嗓音有些嘶啞,可還是努力的裝出輕鬆的模樣來,“哥,你來接我好不好,我在江邊,順便把你的律師借給我用用吧……”
……
殷子鎮到江邊的時候,殷笑笑在初冬的天氣裡就穿着簡單的一件毛衣吹着冷風,那被凍僵的小臉看得他心疼,邁開步子走過去,殷子鎮脫下自己的黑色大衣便將她給緊緊包裹了起來,任由一絲一毫的風也吹不進去。
擡起頭,殷笑笑對着殷子鎮笑了,眼眶微紅。
這個世界,或許所有人都可能騙她,討厭她,可是似乎唯獨她的哥哥不會。
眼眸裡閃過一抹的心疼被殷子鎮壓抑下去,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懷裡的小人兒就開口了,“哥,你幫幫我吧,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句話,殷子鎮卻只能是沉默兩秒後點了點頭。
從小到大,他對殷笑笑向來都是有求必應的。
清晨。
陽光灑滿了整整的海渺城落下溫暖的光輝,房門沒有關,燈也沒有關,似乎還在執着的等着誰的回來,景瀝淵坐在沙發上安靜的沉默。
一時間,他似乎也懂得那些夜晚殷笑笑是怎樣等待他回來的心情了。
葛成飛匆匆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格外冷靜的景瀝淵,嚇了一大跳,原本因爲事態緊急而被嚇得滿頭的大汗一瞬間似乎都變涼了一般,手裡握着的事比燙手山芋還要厲害的東西。
沒有回頭,景瀝淵只是輕聲問了一句,“成飛,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葛成飛安靜的站在他身後一句話說不出來,手裡薄薄的幾頁紙安安靜靜的放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目光都沒有落上去,景瀝淵閉上雙眸輕聲吩咐,“去查查是哪些人去找她的麻煩了,將資料都給我彙總來,今天下午之前我要動手。”
詫異的擡頭看着景瀝淵,葛成飛忍不住的開口說,“三少,這是三……這是殷小姐今早寄來的離婚協議。”
離婚協議。
四個字散落在屋子裡,空蕩蕩的卻彷彿填滿了他的整個世界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殷笑笑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努力做到的,只是他沒有想到會那麼快而已……
真的,好快……
站起身,景瀝淵走到窗邊看着樓下開口,“給我這段時間騷擾她的人都查清楚,還有對她動手的那個也查清楚,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殷笑笑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沉默着,葛成飛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離婚後,他景瀝淵即使是景家三少,又有什麼資格去幹擾別人的生活呢?
可是終究,面對景瀝淵執着的沉默,他也只能是輕聲答應了下來。
轉過身,景瀝淵的目光這才落到了茶几上的離婚協議上,依舊沒有看也沒有動,帶着葛成飛便離開了這裡,鎖上門的那一瞬間彷彿將這裡的時光也鎖住了一般。
既然這樣,就將所有的一切都埋葬在這裡吧。
南嶼醫院。
景瀝淵回到這裡上班,神色帶着點點的冷漠一時間倒是還真沒有人敢靠近他。
從踏進辦公室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將自己投入了緊張的工作裡,一個手術接着一個手術的做,好不容易從一個截肢手術裡出來,還沒有站穩自己的身體就捱了一拳,頓時就摔倒在地上!
擡頭看去,鳳眼裡帶着憤怒,可當看見殷子鎮怒得發紅的雙眼時,景瀝淵的火氣立馬就消散了下去。
田榮和其餘的醫生護士都愣住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景瀝淵趴在地上沒有動可是卻不代表殷子鎮就那麼放過他了,大步流星走過去,毫不猶豫拽着他的衣領就將人給拖起來一拳接一拳狠狠的打,沒有一句廢話,也沒有一個字的解釋!
砰!砰!砰!
連着揍了三拳之後,田榮纔回過神來,衝上去拉着殷子鎮不讓他繼續動手,可是盛怒中的殷子鎮哪裡是他能夠拉住的,一個不小心就被殷子鎮甩開了,還沒有回過神就看見殷子鎮站起身對着景瀝淵的肚子就狠狠踢了一腳。
悶哼一聲,景瀝淵依舊沒有回手,嘴角有着鮮紅的血色痕跡。
周圍的人終於回過神來準備上前阻止,可是現在殷子鎮卻是不打了,只是伸手指着景瀝淵冷聲說,“景瀝淵,記住你今天的選擇,從今往後你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靠近她的機會!”
一句話,趴在地上的景瀝淵身軀都僵硬了一下。
殷子鎮,着實是夠狠的!
說罷,殷子鎮轉過身便離開了,這一場毆打來得快去得也快,可是帶來的影響卻是巨大的,殷子鎮對景三少動手了,無疑就只能是因爲殷笑笑了。
很快,景瀝淵和殷笑笑已經離婚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t市。
有記者圍堵在‘子殷’門口的時候,殷子鎮只吩咐了處理殷笑笑離婚事宜的律師霍律師下來應對記者。
——霍律師,請問殷小姐跟景三少真的離婚了嗎?
——霍律師,請問他們是因爲什麼理由離婚的呢?
——霍律師,請問三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霍律師,請問這場離婚的直接導火索是不是因爲昨天的那一場‘拍賣會’?
……
可是不論記者們怎麼問,霍律師只回答了一句,“關於殷小姐跟景三少的婚姻,我只能說,他們的確是已經離婚了,其餘的無可奉告。”
一時間,這件事就以雷霆之勢傳遍了所有的角落,景家老太太得知消息的時候氣得將手裡的茶杯都狠狠摔了出去,連帶着於佳慧和景元豐都被無數的記者開始圍追堵截。
景家自起家之後便從未傳出過離婚的消息,哪怕是妻子過世也不曾娶續絃,可偏偏這一次,大張旗鼓娶回來的媳婦卻是半年時間都不到就離婚了。
而與此同時,與殷笑笑跟景瀝淵離婚的消息一般轟炸的消息雷同的事就是,所有在網上率先散播詆譭言論的人都被以‘擾亂互聯網秩序’的罪名被逮捕,到t大參與‘拍賣會’的人更是被一一帶到了警局……
頓時,有關殷笑笑和景瀝淵之間有沒有離婚的事大家都赤着一種狐疑的態度。
既然離婚了,景瀝淵還出手處理這件事,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他還有資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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