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殷笑笑才說：“這傷暫且不要說不是弄的，就算是我弄的，照着你向小姐這樣纏着人的功夫，就算我們想去醫院也是不容易的。”
一句話，儼然就在說向琳看不見情況，也死纏爛打了。
向琳臉色氣得有些紅，怒瞪着殷笑笑。
剛剛走神的景瀝淵也終於回過神來，看見向琳的模樣忍不住的微微蹙了蹙眉，抽出自己一直被她挽着的手臂輕聲說着，那模樣彷彿是在安慰自己的妹妹一般，“好了琳琳，我們現在還有事，有什麼事下次再談，先走了。”
說罷，景瀝淵攬着殷笑笑便向着出口的方向去，完全將向琳給丟到了現場。
殷笑笑蹙蹙眉，垂着腦袋沒有說話。
這是怎麼回事？
結合剛剛景瀝淵的行爲，她原本以爲景瀝淵跟向琳之間有點什麼的，可是現在看來完全就不是這樣的，猛然的，殷笑笑的腦海裡就閃過三個字，剛剛向琳說過的三個字——霜姐姐。
臨上車之前，殷笑笑狐疑的轉過頭看了景瀝淵一眼。
她對他的過往，一無所知。
到了這個地步，殷笑笑似乎才恍然回過神來，她只知道他是景家赫赫有名，低調成性的景家三少爺，知道他是南嶼醫院有名的外科醫生，擁有一雙‘天才之手’，知道他即將成爲自己的丈夫，兩個即將踏入婚姻的殿堂……可是，對於景瀝淵之前的成長或者感情經歷卻是一無所知……
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她殷笑笑全都不知道。
安靜的坐在車上，殷笑笑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低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她就想起，上一次她問他爲什麼要娶自己的時候，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她卻沒有那個勇氣去聽，可是現在她有那麼想要知道答案是什麼，但卻又失去了問出來的勇氣。
是不是，她總是這樣的膽小？
一路上，景瀝淵似乎也沒有注意到殷笑笑的失常，只是將她送回家之後便開車回到了景家，留下殷笑笑獨自站在殷家大門口看着他的車絕塵而去也完全不知。
夜晚，殷笑笑坐在浴缸裡，空氣裡滿滿的都是沐浴露的芬芳，潔白的雙臂交疊着放在浴缸邊緣，小小的腦袋擱在上面，殷笑笑獨自兀自出神。
霜姐姐？
向琳說的霜姐姐是誰？景瀝淵以前的女朋友嗎？
景瀝淵比她大了近四歲，今年都二十七了，要說之前沒有女朋友殷笑笑纔不信，但是這個霜姐姐是誰？而景瀝淵在看見向琳那一刻的動作又是什麼意思？
秀氣的眉頭緊緊蹙着，黑白分明的眸子裡似乎也染上了霧靄，殷笑笑就那麼趴在浴缸邊緣想着自己的心思，直到自己的手機響起的時候，殷笑笑才從浴室裡走了出去。
電話上顯示的是董凱。
殷笑笑這個時候似乎纔想起，當時她發了一頓火之後便將董凱和陶宜都忘在了身後，陶宜倒是習慣了自己的粗神經，可是董凱卻不一定能夠習慣，殷笑笑有些惱怒的小心接起了電話，“喂？”
董凱那邊似乎是在ktv裡，有些吵但是不至於一句話都聽不見，“笑笑，你怎麼還不來？現在可就差你了，全班人都到了呢，你是不是被堵在路上了？”
董凱一開口，殷笑笑纔想起，一個月前他們班就已經商量好了，要在今天晚上去‘風花雪月’ktv爲自己的大學生涯做最後的踐行，通俗的說就是大學生涯裡的最後的一次全班聚會，一個月前殷笑笑就答應了，可是今天卻是忘記了。
殷笑笑懊惱的伸手拍拍自己的額頭，微微疼痛了一下之後立馬說着：“我堵路上了，馬上就過來了，你們別等我該玩兒什麼玩兒什麼，我馬上就到了。”
電話那邊的董凱聽殷笑笑這樣一說纔算是放心了，就怕殷笑笑又不來了，要知道今天在‘饕餮屋’鬧得還真不是一般的小了，最後殷家人跟向家人的臉色簡直臭得可以薰壞一整條街的人，他還以爲殷笑笑是被殷家人給扣下了不讓出門呢。
“恩，那就好，你趕緊過來吧，我們都等着你呢。”董凱放下心之後並沒有進包間裡，而是乾脆的站到了‘風花雪月’ktv的大門口，依靠着門外的一輛樹安靜的看着殷笑笑應該來的方向。
今天晚上，有些話，他很想親口告訴她。
殷笑笑掛斷電話之後迅速的換着自己的衣服，換好衣服之後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檢查一下自己的包包，擰着就出了門完全忘記了那落在牀上的電話，而殷家人似乎也正在爲向家的丟臉而愁，大晚上的依舊沒有回來。
打車到了‘風花雪月’ktv，殷笑笑給了錢之後剛剛下車就看見了那個倚靠着純黑四個圈小轎車的董凱，臉上微微愣了一下便笑着走了過去。
“抱歉啊，路上實在太堵了。”殷笑笑臉色微微有些紅，她不喜歡說謊，偶爾的一兩個謊言也會紅了臉頰，好在現在是晚上哪怕是在燈火通明的ktv門口但也還是被霓虹閃爍的燈光給慌花了眼神，“你怎麼在這裡啊？是不是喝多了出來透氣的？還是故意出來躲酒的？”
殷笑笑笑着打趣，對董凱她的確不曾動心但是卻並不阻止她覺得董凱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至少在t大的四年裡，這個男孩兒是少有的那幾個不認爲她如同傳言中狼狽的人。
董凱揚着嘴角，眼神裡滿滿的都是溫柔。
眼前的女孩兒他喜歡了整整四年，從她踏入大學的第一天開始她就住進了他的心裡，可是他終究是慢了一步，否則那個守在殷笑笑身邊四年的人說不定就不是向晨師兄而是自己了，也或許現在的殷笑笑不會向傳聞中一般已經嫁人了，而就算嫁人了，嫁的那個說不定就是自己呢？
所有的一切，都歸咎爲，晚了一步。
有的時候，晚了一步，就是一生。
董凱的眼神讓殷笑笑微微有些緊張了起來，不是因爲她心動而是因爲她不想要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以後都染上了尷尬的情緒，幾乎是下意識的，殷笑笑擡腳就想要走到包間裡去，想讓那樣的喧囂來擋住自己的不捨傷害。
“陶宜也到了嗎？她是不是正抱着話筒怎麼也不願意鬆手？”殷笑笑調笑着說，明媚的臉頰上全是開心，“我們趕快進去吧，否則待會兒被他們抓住了罰酒就不好了。”
說着，殷笑笑就要離開這個明明空曠卻是讓她感覺壓抑的地方，卻沒有想到剛剛轉身手腕就被人給握住了，以一種絕對溫柔，也絕對堅定的態度。
“殷笑笑，我有話要跟你說。”
空氣裡就靜悄悄的飄來了那麼一句話，殷笑笑的心微微咯噔了一下。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說話的奧迪車輛車尾後，有一輛攬勝悄無聲息的停了下來。
董凱拉着殷笑笑轉過身來，安靜的站在她的面前，垂眸看着這個即使穿着小高跟卻還是隻到自己下巴的女孩兒說，“殷笑笑，我喜歡你。”
毫不拖泥帶水，毫不扭捏做作。
一句話，四年前就該說的話，董凱卻在今天說了出來。
殷笑笑也沒有想到董凱會那麼直接，詫異的擡眸看着面前那個陽光帥氣的男孩兒，平心而論，董凱真的很優秀，甚至當初被家裡逼婚的時候她也想過讓董凱來幫着自己演一場戲的，可是終究還是先一步遇上了景瀝淵……
董凱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不是晚了一步，到目前爲止，已經是兩步了，而這兩步已經完全能夠讓他徹底的失去殷笑笑了。
“從你四年前，一個人拖着碩大的行李箱從校門口走進學校的時候，我在籃球場邊看着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一見鍾情，可是看見你的那一刻我知道了……”董凱安靜的站在那裡輕聲說着，甚至握着殷笑笑手腕的手都沒有鬆開，繼續說着：“我準備着，等着要向你告白，可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在我準備告白的前一天整個學校裡就傳出你跟向晨師兄在一起的消息了，那時候我很難過……”
殷笑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學校裡傳的董凱做了自己四年的守護者是真的。
“然後我便開始等，等你和向晨分手然後換我好好保護你。”董凱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爲什麼他們兩個人總是就那麼插件而過了呢？“可是我也沒有想到，剛剛纔傳出你跟向晨分手了，甚至向晨還跟你妹妹在一起了之後，才一天的時間就傳出你結婚了的消息，原本還只是謠傳，可是最後你卻自己親口在媒體面前承認了這件事。”
這件事，他一直都不敢求證，就怕那個結果是他所不能承受的，可不能承受並不代表那件事就不存在了，很多事必定是要有勇氣去承擔的。
“笑笑……”董凱隱隱有些緊張的看着殷笑笑，第一次問了出來：“我有機會嗎？”
他沒有問殷笑笑到底是不是結婚了，在他看來或許殷笑笑當初是被逼的，是被迫的，是無奈的，可是他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機會？若是讓他繼續等上那麼幾年，他也是可以等着的，只要她一句話，他就可以那麼做……
可，偏偏很多事不是他願意付出就可以得到回報的。
“笑笑。”一聲輕柔的呼喚，一下就將那緊張的氣氛給徹底的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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