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夫人回來後,染了風寒,準了二小姐在跟前侍疾。並派人轉告,說……說,讓小姐閉門思過,不得出三秋院半步。”
桃枝說完,忍不住爲小姐感到委屈,小姐爲老夫人做了那麼多,又唸了十年,到頭來,卻是閉門思過。
二小姐處處陷害小姐,卻免了責罰,在府中自由出入。
小姐何錯之有!
冉長樂沉思:不對,祖母從小就愛護她,斷捨不得她關她思過。
她直接起身,道:“不行,我不信祖母會這樣對我,我要去看看。”
三七留着守家,桃枝桃醉忙跟了上去。
到了老夫人的靜心院,守門的丫鬟,忙跪下:“奴婢見過大小姐。”
“祖母可是在歇息?”
丫鬟回道:“二小姐正在爲老夫人讀經卷,還未歇息。”
“去稟告祖母,孫兒來請安了。”
守門丫鬟,把冉長樂迎回正屋檐下,低頭恭敬道:“奴婢去請示老夫人。”
說完,走到門口,輕輕釦了門。
門打開,桂嬤嬤低聲問:“何事?”
丫鬟忙說;“大小姐給老夫人請安,正在門外等候。”
桂嬤嬤心中納悶,老夫人明明責令大小姐閉門思過,她怎麼來了?
想歸想,她還是進屋稟道:“老夫人,大小姐來了,就在門外候着呢。”
正在讀經卷的冉德音,放下經卷,盯着老夫人,不說話。
心中恨極:冉長樂,你把我關進柴房,餓我三天三夜,我冉德音必把你生吞活剝!
老夫人餘光撇了眼冉德音,道:“不見。讓她回去好好閉門思過。再有下次,打斷雙腿。”
冉德音心中冷笑:呵呵,冉長樂,就算爹爹偏你又如何?!
祖母現在不喜你,祖母喜的是她!
十年了,她用十年的時間刻意討好祖母,終於起到效果了!
桂嬤嬤出去又折了回來道:“大小姐說,她不知哪裡做錯了,請老夫人明示。”
老夫人閉着眼,不說話,頭斜靠在軟枕上,似乎要睡着。
她被衣袖覆蓋的手,緊緊握着佛珠,青筋突出,指尖顫抖。
心中翻江倒海:以康,以康,她的孫兒啊!原諒祖母不能見你。
她 的孫啊,十年未見的孫啊,傷的那麼重,倒在她懷裡,昏迷不醒!可是好了?
她的孫啊,只有她的孫啊,冒着冰雹隻身去接她,她卻不得不讓她閉門思過……
見老夫人疲憊了,冉德音輕輕退下,桂嬤嬤忙給她搭了軟被。
帶屋裡人全部下了去,老夫人悄悄留下了淚。
出了門,冉德音行了禮,道:“長姐,還是回去吧,祖母已經歇下了。明日妹妹還要給祖母唸佛經,先行告退了。”
說完又行了禮,扶了丫鬟的手,邁着大家閨秀的步伐嫋嫋而走。
冉長樂不動聲色的瞧着她。關了三天,莫非冉德音轉性了!
這手段也高明瞭許多!
句句爲她着想,卻句句是宣告示威!
桂嬤嬤恭送了冉德音,低聲念道:“老爺從小就請了教習嬤嬤,教導二小姐禮儀。”又轉身對冉長樂說道,“奴婢多嘴了,大小姐請回吧。”
冉長樂輕聲道:“多謝桂嬤嬤。”
桃枝立馬從荷包裡摸出了四五個銀錁子,悄悄塞到桂嬤嬤手裡。
桂嬤嬤推脫了幾次,也就收下了。
冉長樂又折到前院,從福伯那裡得知父親在姨娘房中,便又回到三秋院,
立刻讓桃枝落了鎖,似乎真的開始閉門思過起來。
今日府中似乎都對,似乎都不對,冉長樂想不明白,尤其是父親今日在姨娘房中,奇怪奇怪!
師傅曾說過,父親十年從未在姨娘府中留宿過。
她敲着桌子,問道:“桃枝,冉德音是如何出來的?”
桃枝道:“具體的奴婢也不知。二小姐是十四天前被老爺放出來的。”
“十四天前?”冉長樂低語,不就是她被醫聖救走的第二天嗎?
冉德音被關進柴房,可是父親親自示下,怎麼短短兩三日就改變主意了,這期間有什麼隱情嗎?
她又道,“可查出來原因?”
桃枝回道:“奴婢私下問了姨娘和老夫人院中的粗實丫頭,沒想到她們個個嘴嚴,奴婢最後使了銀子,也沒問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有一次奴婢從福伯身旁經過時,福伯小聲說了句:“姨太太喜歡吃松子百合酥。”
奴婢不懂,追問福伯,福伯竟拿起掃帚,大喊‘有老鼠,’。
奴婢最怕老鼠了,趕緊躲起來,回頭再看福伯,人已經不見了。”
“姨太太喜歡吃松子百合酥?”冉長樂重複道,“松子百合酥……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她思索起來,在哪裡聽說過呢?對!冉德音在廚藝大賽時說過‘還是我的松子百合酥……’這和冉德音做的糕點有什麼關係呢?
莫非,冉德音被放出來,和姨娘有關係?
姨娘不是對冉德音一向冰冷嗎?記得幼時冉德音犯錯,她不但不求情,還會請爹爹加重責罰。
對她這個不是親生的女兒,卻照顧有加,親自餵養。每每她哭泣,姨娘都她摟在懷裡,也跟着哭泣。
姨娘的賢良品德,就是那個時候名滿上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