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氣人了!”
“笨女人,怎麼沒帶面具。”
“今日是用冉小姐的身份來陪祖母佈施的。”
“祖母是真善。”北冥寒誠心攢道,他見了太多僞善之人,才覺得像老夫人這樣的真善難能可貴。
“少套近乎,是我祖母,不是你祖母。”
“你祖母就是我祖母,早晚的事。”
冉長樂無語,以前怎麼沒發現醫聖的臉皮這麼厚,又道:“我在佈施的地方碰見納蘭青蓮了。”
“笨女人,不要說無關緊要的人。”
“我都看見她進聚息樓了……”冉長樂嘟起了嘴。
北冥寒哈哈大笑:“你吃醋了?”
冉長樂像個炸毛的小貓,哼道:“你要是敢出軌,我就切了你第三條腿!”
說完,還做了個切刀的動作。
北冥寒趕緊順了順她的背,笑道:“笨女人。我已經明確的拒絕了她。本聖沒見她,本聖的心中,只有你。”
冉長樂羞紅了臉,支吾:“那,我先走了。”
北冥寒放下她,在她額頭落了一吻,在她手心放了白玉瓶子。
冉長樂發現了,他很鍾愛白玉,裝丹藥的瓶子是白玉做的,茶盞茶鼎白玉做的。
只是手裡的白玉瓶,不是桃花瓶塞,疑問:“什麼丹藥?”
“凝神丹,給老夫人服用。”
凝神丹,冉長樂是知曉的,有助於睡眠,心神平和寧靜。
她疑惑:“祖母她睡眠一向很好啊。”
“老夫人思慮過重,有極重的心事。”
冉長樂心想,祖母的心事大概是有關她和父親吧,道:“嗯,我記下了。”
北冥寒捲曲她的手,十指相扣,低語:“真希望你快點及笄。”
冉長樂白了他一眼,跑出了聚息樓。
待她走到梨花樹下,看見祖母含笑分着饅頭,陽光在她身上灑下了金輝,宛若菩薩下凡。
她心中歡喜又難過,這是她的祖母啊,這麼大年紀了,還在操勞。
她忙上前,接過祖母手中的饅頭,遞給眼前的孩子,孩子睜着明亮的大眼睛,說道:“謝謝小菩薩!”
冉長樂淺笑,摸了摸孩子的頭,細語:“我可不是菩薩。快回去吧。”
小孩跑幾步,回頭,朝她喊道:“大姐姐,你就是小菩薩。”
木桶的米粥見了底,冉長樂包好最後三個饅頭。衆人收拾了東西,冉長樂腳尖一點,起身落在了梨樹上。揪着三人丟在了地上。
三人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
冉長樂把饅頭放在地上,冷道:“下次再出言不遜,爲非作歹,你們就在梨樹上安家吧。”
說完扶着祖母上了馬車。
“祖母,送給你!”冉長樂把藏在身後的一大束梨花獻寶似的伸到了老夫人眼前。
老夫人接過花,笑道:“快坐下,歇會。祖母最愛的就是這梨花。”
“我不累。祖母,下次佈施差了下人來,您就在家坐鎮指揮。”
冉長樂蹲下來給她輕柔捶腿。
“好好,聽你的。”
……
晃動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林嬤嬤的聲音響起:“老夫人,小姐,大門口圍了許多人。”
冉長樂掀開車簾一角看去:冉府門口吵吵鬧鬧圍了一衆人。
福伯躬身,急着說道:“各位莫急,我家主人不在家,各位明日再來吧。”
“不行,誰知是真的不在家,還是假的不在家。賣饅頭的夫婦可是說了,冉府定了一牛車的白麪饅頭。既然有錢買饅頭,就趕緊還我們銀子。”
“我也聽說了,冉府大小姐前段時日買了三個僕從!”
“我還碰見你們買了整箱的衣服!”
“還錢,還錢!”
……
冉長樂放下簾子,道:“祖母,我去去就來,您在這先歇息片刻。”
“孫兒小心。”
冉長樂下了馬車,李嬤嬤高喊:“大小姐回府!”
人羣扭頭看到了冉大小姐,滿臉麻子,神色平靜,難掩周身貴氣,不由的讓出通道。
冉長樂站在門口,冷然瞧了衆人,冉府的借債她早已經還清,他們純碎就是來鬧事的,清冷道:“冉府借了諸位銀子,拿出借據,凡是借據,都有官府印章。
有借據的,我分文不少。
若諸位拿不出借據,就是滋生鬧事,可是要坐牢的。”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從懷中掏出借據。
李嬤嬤收了借據,遞給冉長樂。
她一看,是真的借據,整整二十五張,上面清清楚楚的寫了時間日期,落款人是冉德音!
這些銀子加起來足足有千兩之多!
都是她三年之內向各位小姐借的私房錢。
冉長樂心中恨極:冉德音,冉德音,你揹着父親借了那麼多銀子!
一人上前解釋道:“我們家小姐往貴府下了幾次名帖,冉二小姐都回絕了。
我們小姐實在沒辦法,還請冉大小姐諒解。”
“二小姐借各位的銀子,我一定歸還。現在,請諸位讓一讓,讓馬車通過來。”冉長樂說完,朝李嬤嬤吩咐道,“辛苦嬤嬤去趟三秋院。”
李嬤嬤明白她的意思,趕緊去找桃枝。
衆人露出懷疑的神情,冉府有銀子還他們嗎,但瞧她鎮定自若,也就沒說什麼,讓開道路,馬車卻停着不動。
冉長樂心中溫暖,知道祖母是想陪着她。
她走過去,低聲說道:“祖母先回去。這點小事,難不倒孫兒。”
馬車這次動了。
福伯趕緊打開大門,讓馬車入了府。
一會李嬤嬤攙着桃枝出來。
冉長樂見她不敢直腰,走路費勁,斥道:“不好休息,出來作甚。”
“是奴婢非要跟着林嬤嬤過來的,奴婢已經無礙了。”桃枝笑道,說完,把裝了銀票的匣子遞給了她。
冉長樂對着字據一一把銀錢還了。
衆人拿了銀票,朝冉長樂行了禮,退下。
彼此小聲嘀咕:“冉大小姐做事,讓人佩服。二話不說,就還了我們小姐銀子。”
“是啊,我都做好了賴着不走的準備,沒想到大小姐如此爽快。”
“冉二小姐接銀兩時說得天花亂墜,還錢時卻是個縮頭烏龜。差嫡女遠了去了!”
“誰說不是,虧她還是三屆的食神呢,竟沒有食神的信譽,躲着也不出來!”
“這冉大小姐,雖說相貌差了些,這氣度可是一頂一的好啊!”
……
冉長樂問福伯:“這幾日姨娘可有出去過?”
“沒有出府過。”
“有沒有人外人來過府裡?”
“保安堂的郝大夫曾來給姨娘瞧過病。祭酒大人來找老爺一次。”
冉長樂沉思:那些拿借據的人同時而來,肯定是得了信兒。
府內肯定有人在外散了消息,趁她和祖母外出時來鬧事。
固,她道:“桃枝,你先回去。林嬤嬤,祖母還沒吃午膳,你也回去伺候着。”
林嬤嬤行禮後離開。
“小姐你呢?忙了大半天,不回去歇着嗎?三七把飯菜都熱了三遍了。”桃枝急道。
“我去姨娘那裡看看。”說完,朝姨娘的院子走去。
姨娘和冉德音同住在梨落院。
如果不是在乎冉德音,姨娘怎麼住在梨落院,一住就是十三年。
只有把重要的人放在眼下才是最放心的,可笑她現在才明白。
冉德音陷害她不成反把她自己搭了進去,姨娘心中恨極了自己吧?
不知不覺走到了梨落院。
門口的夏涼趕緊行禮:“大小姐。”
“在這守着,我去看看姨娘。”
夏涼遲疑了下,答:“是。”
冉長樂淺笑,走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