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秦總……”
意識還在迷迷糊糊之間,秦陽聽見身邊有人在不斷的呼喚自己的名字。
睜開了眼睛,雙眼好像被矇蔽了一層霧氣,只看見有兩個朦朧的黑影在自己的身前。
過了好一會兒,視線才逐漸清晰了起來。
“你們兩個怎麼又進來了?我纔剛剛躺下好嗎!”
秦陽無可奈何道,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秦總!您……”追風愣了一下,“您再好好看看窗外,現在都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九點了!您已經足足睡了十個小時!”
“什麼!已經是第二天了!”
秦陽驚坐起身子,往窗外看了一眼,立馬用手遮住眼睛,看起來有些難受道:“好刺眼的眼光!”
“啊?”長生轉過頭往窗外看了一眼,纔將目光收回到秦陽身上,關切道:“秦總,您真的沒事吧?”
“奇怪!我能有什麼事?”秦陽笑道,“好了,你們先出去準備準備,等我換一身衣服之後,咱們就出門。”
追風和長生暫時退出了房間,兩個人都一言不發,表情看起來都有些凝重。
等到幾分鐘之後,秦陽從房間出來,兩人都大吃一驚!
因爲秦陽的手裡,拿着一把雨天才會用得上的大黑傘。
“你們還看着我幹嘛?快走啊!”
兩人這纔跟着秦陽一起離開了半山別墅。
一路上,除了在車上和室內,秦陽幾乎都撐着那柄大黑傘。
雖然七月初是膠東半島地區最熱的時候,但也不至於熱到要撐傘的地步,更何況是天生修煉炎系功法的秦陽。
很快,二人就發現了,秦陽似乎怕的不是熱,而是光。
因爲即使坐在車上的時候,他也會把自己身邊的窗簾拉起來。
在追風的帶領下,一行三人通過輾轉在曾經老範租住過的地方,最後來到了東洲區一個城中村裡。
就在所有大城市的城中村一樣,這裡的道路狹窄、曲折,不見天日。要用三個字來概
括的話,就是髒亂差。
這樣的城中村,幾乎是社會最底層的平民居住的場所,那些來大城市打工的人們、剛剛邁入社會還沒有經濟能力的大學生們,以及其他一些三教九流的人,都雜居在此。
而本地村民們,開始靠收取租金,就可以過上令人羨慕的衣食無憂的生活。
但是讓三人沒有想到的是,老範連這樣的城中村正常的房子都租不起,他居住的地點,是在城中村最偏避角落——
一個四合院平房的垃圾回收站裡。
帶路的大叔在路上的時候,就好心的提醒三人道:“這個老範到外頭欠下了一屁股的爛債,聽說時不時就會有人上門去要賬,要是你們碰上那些人,可千萬要說也是來要賬的,免得到時候他們誤以爲你們和老範有什麼親屬關係,賴上你們可就麻煩了。”
還沒走進四合院,遠遠的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惡臭。
進了破破爛爛的鐵門之後,發現各種瓶瓶罐罐的垃圾堆了大半個院子。
一個戴着鴨舌帽,渾身穿着髒兮兮衣服的人,正站在地稱邊,手裡拿着計算器,爲了一毛兩分錢,和一個婦女爭得面紅耳赤。
幾個五六歲大,光着屁股的小孩,在垃圾山裡上躥下跳,追逐打鬧,彷彿這就是他們最完美的遊樂場。
偏偏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一個老人,穿着一身白淨的汗衫,在沒有被垃圾山佔據的那一小半邊院子裡,悠哉的躺在搖椅上,一手端着茶壺,一手搖着蒲扇。身邊一個小竹凳上,擺放在一碟花生米,和一個收音機,收音機里正在播放着相聲節目,老人聽得津津有味,是不是擡頭,吹吹口哨,逗一逗頭頂樹枝上掛着的鳥籠裡的一隻畫眉。
“這位就是這個四合院的主人,福伯了。”
帶路大叔先上三人介紹了一句,然後就走上前,蹲在福伯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福伯在帶路大叔的攙扶下,坐起身子,仔細的打量了三人一眼,道:“你們原來是來找老範和她閨女的啊?沒錯,沒錯,他們確實住在這兒。”
聽到了這句話,秦陽終於感到了由衷的欣慰。
帶路大叔起身走道三人面前道:“我都和福伯說了,有什麼問題你們儘管他就行了。那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追風主動送大叔走出了四合院,並且在最後給他塞了一沓紅色的鈔票,作爲他辛苦的帶路費。
“哎喲,那老範的閨女啊!可真的是一個好女孩啊!只可惜老頭我沒福氣,沒有這樣的孫女!”
還沒等三人問什麼,福伯就深深的感嘆了一句。
對此秦陽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因爲每一個和範曉玲接觸過的人,都會毫不吝嗇的給予她極高的讚美和評價。
“福伯,請問他們父女倆人住在哪間房?”秦陽問道。
“諾,就是靠左邊的那間。”福伯用蒲扇指了指。
三人立即上前去,就着那扇關着的門,敲了敲。裡邊並沒有什麼迴應。
長生髮現窗戶上破了一塊玻璃,就伸手進去掀開窗簾一看,裡邊空蕩蕩的,果然是一個人也沒有。
秦陽也湊上前看了一眼,頓時感覺心酸不已。
家裡幾乎都沒有什麼像樣的傢俱,全部都是破破爛爛的。沙發中間都通了一個小洞,裡邊的彈簧也崩出來了一截。大概唯一值錢一些的電器,就是木櫃子上的電視機,卻還是上個世紀的款式。
儘管清貧,但家裡卻收拾得乾乾淨淨,就連沙發腳的那些空酒瓶,也被碼放得整整齊齊的。
“你們三個不要再看了,他們父女都不在家。”
聽到院子中的福伯說了這麼一句,三人才折回他面前。
福伯搖着蒲扇,看着秦陽道:“小夥子,大晴天院裡打傘,還是把大黑傘,這個彩頭可不好,你可小心要遭殃咯。”
追風心頭一團火氣,剛忍不住想要質問這個老頭,胡說八道些什麼。卻被秦陽拉住了手。
秦陽衝着福伯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收起雨傘,卻有意無意的站在了樹蔭之下。
“福伯,你知道他們上哪兒去了嗎?”秦陽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