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你是不是進過那個墓穴?”秦陽明知故問。嵇行雨把墓穴裡情況說得那麼清楚,很顯然是進去過的。
“那是當然!”嵇行雨醉醺醺的臉上,帶着頗爲驕傲的神情說道,“因爲只有我嵇行雨獨門釀造的酒,才能夠讓那兩條小蟲乖乖的聽話。”
秦陽心裡的一個疑團解開了,總算是明白爲什麼陽明武館把嵇行雨奉若上賓了。雖然他暫時還不確定這“聽話”兩個字該具體該怎麼理解。
“前輩,那墓穴裡除了這小蟲和冰塊之外,還有一些其他什麼呢?”
“還有一尊佛像。”
“佛像?”
秦陽馬上就聯想到了那本《伽藍經》。
“小秦,你剛剛不是想……想知道洪金泰爲什麼會得到《伽藍經》嗎?”嵇行雨打了一個酒嗝,才繼續說道,“就和這座佛像有關!洪金泰是挖掘這尊佛像的時候,順便把《伽藍經》也給刨出來的,他向我詢問是否知曉書上文字,我才得知這其中的緣由。”
“呵呵,這洪金泰倒可真有意思,搞了一座佛像回來,不好好的修個佛堂供奉,倒是挖了個穴墓把人塞裡面,這是他媽的什麼毛病!”
秦陽心裡暗罵了這麼一句,才接着問道:“前輩,你知道那尊佛像是什麼來歷嗎?”
嵇行雨咕嚕咕嚕的灌了一大口酒,滿足的吧唧吧唧嘴,才搖了搖頭道:“我纔不知道那玩意有什麼特別的,不就是一座人身大小,泥塑的佛像嗎?往前幾十年,隨便走進哪個破廟都要多少有多少。可洪金泰卻用它來糟蹋我的獨門釀造的美酒喲!”
痛心疾首的表情出現在了嵇行雨的臉上,他繼續說道:“洪金泰竟然把我的酒塗抹在那尊佛像上,然後那兩條蟲子就受到酒香的吸引,開始蠶食佛像。你說這是造的什麼孽,好好的酒拿來這麼糟蹋,要不是看在他老洪和我交情的份上,我一早就跟他翻臉了!”
秦陽聞言陷入了沉思中。
那尊佛像,肯定不是普通的佛像。
否則洪金泰不會爲了它,特意修建一個避人耳目的穴墓;也不會爲了它,弄來了一塊極其珍貴的千年冰晶;更不會爲了它,去招惹香蘿夫人,把南雲
蟲谷的聖物蝕日金甲犀都搶來。
而且,連這一次大會作爲彩頭的《伽藍經》,都只是挖掘這尊佛像時候附贈的意外之物。
秦陽還記得香蘿曾經說過,蝕日金甲犀能夠吞食天下之物,包括公認硬度最高的天外寒冰玄鐵都無法倖免,除了剋制它們的那個盒子,天下一切有實的物體,都無法抵禦蝕日金甲犀的蠶食。
所以他在猜想,這佛像的究竟是堅硬到了何種程度,竟然逼得洪金泰使出了蝕日金甲犀?
還已經持續了五個多月至今尚無完成!
這佛像之中,究竟是有什麼東西,令洪金泰要這麼大動干戈?
而洪金泰所做的這一切,究竟是他的個人行爲,還是無心在背後暗中指使的?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事情恐怕就更加麻煩了。
連無心都無法打破的泥塑佛像,到底是什麼來頭?
秦陽想要向嵇行雨瞭解關於那個佛像更多的信息。
但是嵇行雨表示,他來這陽明武館快半年了,就是最開始的時候,得入過後方墓穴一次,也僅僅就見了那尊佛像這麼一次。
說完,嵇行雨就倒在地上,這回看起來是真的睡了。
“前輩,謝謝里。”
秦陽拿了一件毯子,悉心的搭在嵇行雨的身軀上,然後便獨自退出了屋子。
當關門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嵇行雨睜開眼睛,從地上坐了起來,凝視着客廳外空蕩蕩的玄關。
嵇行雨的表情非常平靜,完全不像是喝醉的樣子,和剛剛爛醉的模樣,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他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在微微的摩挲着,然後放在鼻尖嗅了嗅,接着右手掏出腰間的酒葫蘆,往雙指上滴了一滴酒液,指間立即泛出一抹絢爛的光澤色彩。
仔細一看,就好像是某種蝶類昆蟲行動時留下的細微鱗片蝶粉。
這是剛剛他裝作拍打秦陽的肩膀,特意從秦陽身上收集而來的。
甩了甩手,指間的那抹鱗片光澤消散。
又昂頭瞟了天花板上一眼。
才緩緩道:“出來吧,你躲在後頭這麼久,真的是辛苦你了。”
唰!
背後的屏風裂作兩半。
一個身影緩緩的走到客廳,居高臨下的停在嵇行雨的面前,那張臉上,帶着痛恨的表情。
“我說洪雲飛,這可是你們武館的公物,自己損壞了可別賴老頭我賠你們。”
“住口!你這個老傢伙!你的戲演得挺好啊!不僅不配合我們就算了,反而給我裝醉把我們的事情都告訴了秦陽那臭小子,我看你是不想要自己孫子一家性命了嗎?”
就在秦陽進屋之前,洪雲飛正奉洪金泰之命,向嵇行雨傳達最新的指令,找到並且穩住秦陽,然後把秦陽誘騙至武館靜心樓,協助武館方面,一舉滅了秦陽。
秦陽進屋之後,洪雲飛就倉皇的躲進了後邊的屋子裡,偷聽外頭二人的談話。
要不是這屋內到處都是厚重的酒氣,秦陽早該察覺到洪雲飛身上的修者氣息了。
面對洪雲飛的恫嚇,嵇行雨好像並不在意。他並不是真的不在意,否則的話,就不會受脅迫呆在陽明武館近半年,每天都要釀造新鮮的酒給洪金泰拿去喂那兩條聖蟲。
只是他明白,現在機會到了,終於到了可以和陽明武館識破臉皮的時候。
就在剛剛看見秦陽出現的時候。
準確的說,是聞到。
作爲一名出色的釀酒師,嵇行雨的鼻子可是很靈通的。
他可以輕易的知道,今天的秦陽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老東西,你啞巴了?怎麼不說話?”
“洪雲飛,你想要動手,剛剛有的是機會?爲什麼龜縮在後頭,說到底還是怕了我那位小兄弟啊!”
“你、你……”洪雲飛惱羞成怒,“我教訓不了那臭小子,我還奈何不了你這個老傢伙嗎?”
說完,洪雲飛就火冒三丈的朝嵇行雨衝過去。
“香蘿夫人,你既然都到了,難道就不打算現身坐下小飲兩杯?”
嵇行雨擡頭,風輕雲淡的說道。
“啊!火絨尖牙蚣!”
洪雲飛臉色大變,連忙停住了腳步。
因爲他看見十幾條冒着火花的尖牙紅色百足蟲,突然破而出,正衝着自己快速奔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