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啊,牛叔很好客的,你這麼可愛,他一定喜歡你的。而且我是去學本事,這是對我好,你也希望我將來成爲一個有本事的人吧?”
墨軒沉默了,貌似方正說得也有那麼點道理。想了想,點頭道:“那行,我跟你一起去牛叔那兒。”
“得咧,這纔是我的好兄弟!”方正像小大人似的摸了摸墨軒的頭,然後牽着他去牛叔的院子。
正如他所說,大牛是個好客的。他這個年紀,換了別人早娶妻生子,偏生他還是個孤家寡人一個。平常屋裡冷清的很,他又是個喜歡熱鬧的,方正每回來時,他都打心眼兒裡高興。這回又多一個小娃娃來陪他,更是歡喜了。
“喲,哪裡來的長得這麼好看的奶娃娃,快請進。”大牛一見着墨軒,兩隻眼睛就直了。這娃娃白白淨淨,粉嫩粉嫩,一看就是個招人喜歡的。當下就樂呵呵地問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我叫墨軒!”墨軒見大牛第一眼,被他滿臉的鬍碴子有些嚇住,覺得帶鬍子的人都兇兇的,不好相處。但聽他一開口,聲音雖粗獷,但豪放爽朗,而且他看着還挺愛笑的,又覺得不那麼害怕了。
“墨軒?你就是墨家的那個小少爺?”墨家在東山村是個神秘的存在,因爲墨府幾乎不與外人打交道,關於墨家的別人都知道得很少,也不會刻意去打聽。不過最近墨家跟老方家走得近,時常帶着厚禮來拜訪,大牛就住隔壁,自是知曉一些。
“是啊,大叔叫我小軒軒就好了。”墨軒脆生生的聲音道。
大牛聽他叫自己一聲大叔,知道他是個懂禮貌的,跟以前他見過的喜歡狗眼看人低的富戶不同,便也松下心防,熱絡了起來。
“小軒軒,會不會打彈弓,有興趣的話,叔可以教你!”他側了側身子,亮出身後的寶貝。
墨軒看着桌上擺了至少有十來幅彈弓,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那彈弓跟他小時候在皇宮見過的不同,不精緻不奢華,甚至很普通,但做工卻是很細緻,而且大大小小,每把樣式還不一樣。彈弓的兩個支角都是木質,有往外勾的,也有內卷的,還上面雕花的,總之花樣特別多。
“怎麼樣?小軒軒,挑一把?”這些都是大牛的壓箱底,做彈弓的活技都是祖輩傳下來的,鮮少有人把彈弓做到他這種程度的。
平常一般不拿出來的,也是承了方家的情,又喜歡方正這孩子,便大大方方地全擺出來貢獻幾把。
墨軒儘管看着心裡喜歡,但表面上還是裝作淡淡的樣子。擺手道:“不了不了,我哥不讓我玩這個。”
明明是怕方正見着他也喜歡這彈弓,以後就常拉他來牛叔這裡不陪自己玩兒才故意這麼說,卻把墨離搬出來,也是醉了。
“真不挑一把?”大牛是心不細,但墨軒眼裡的興致他還是瞧得一清二楚,就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口是心非。
墨軒對大牛的引誘不爲所動:“不要了不要了,我也玩不來這個。”
他一再拒絕,大牛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對墨軒的這份隱忍和自制力不由得高看一眼。難有幾人見了喜歡的東西能忍着不要的,更何況墨軒還是個孩子。
“罷了,你哪天要是有興趣再來牛叔這裡挑。”
方正拿起其中一個柄上刻了一隻小鳥問道:“軒軒,你真不挑一把麼,牛叔做的彈弓很好用的,你看這把,小巧又輕便很適合你呀!”
墨軒是真想要啊,尤其他正哥哥還親自給他選了一把。可是爲了讓正哥哥以後能把更多的時間留給他,他必須忍住。
“不要了,你玩吧!”他眼巴巴地望着方正,但願他的沒興趣能影響到方正,不然,這心頭好今天就白忍了。
以前在皇宮,他最愛玩的就是這個了。可惜父皇不讓他玩兒,成天讓他學習學習,所以也沒什麼機會。
“那行,我給自己挑了。”可惜方正根本沒明白透他真正用意,只是看他堅持不要,便不勉強了,扭頭專心爲自己挑選彈弓。墨軒略失望的撇撇嘴。
大牛從中拿了一把兩個支角往外勾的彈弓道:“正兒,就用這個吧,你用着應該合適。”
在這方面方正極其信任大牛,他說這把合適,那必然是合適的。也不再細挑,接過他手裡的那把彈弓在手中拉了拉皮筋試了兩個滿意道:“確實不錯,勁兒足,拿在手裡又很方便!”
最適合他這個年紀用了。
“你喜歡就好。”大牛摸了下他的頭,這把彈弓跟了他有些年頭了,是他父親送給他的第一把彈弓。曾經用它獵兔子或鳥這類小型野物百發百中,後來父親死後,他怕觸景傷情就收起來了。一直到今天才又再次拿出來。事過境遷,再看舊物雖仍會想起舊人,但心情已經平靜了。
“謝謝牛叔!”方正歡天喜地的道了謝。然後跑到一邊試彈弓去了。
爲了方便他練習,大牛在院子裡做了個木架,架子上繫着一些瓶瓶罐罐,給他當標耙。在架子前面不遠處他還用樹枝畫了三道線,從遠到近,作爲他打彈弓的距離。
大牛走到離木架最近的一條線上道:“正兒,你從這裡開始試,打中了就往後退一道線,如果站在最後一道線,你也能射中那些罐子,證明你已經過關了。”
方正舉起彈弓眯眼目視木架,似在測量它與第一道線的距離:“如果過關,是不是就可以跟着你上山找獵了?”
“還不行,這些瓶罐是死的,而獵物是活的,等你過了這道關卡,我再給你設第二道,如果第二道關卡你也能過,就能跟我上山找獵了。”
“真的嗎?你第二道關卡是什麼?”方正興奮的問道,有些迫不及待。
大牛粗着嗓門笑了笑:“別急,過了第一道再說,而且除了考驗你打彈弓的技術,我還得教你自保的能力,山上野獸多,不會自保可不行。”
方正一聽還有這麼多東西要學,當下就更急了,催促道:“那行,咱們現在開始吧!”
“好。”大牛走過去,從最基本教他拉彈弓、瞄準、射擊還有在這一系列動作中所要注意的細節都一一傳授給他,手把手的教,事無鉅細。
兩人全然忘我的進入教與學的狀態,把墨軒一個人孤零零地晾在那裡。
“正哥哥……”他喊了聲,甚是無聊。
他是方正拉到這裡一起來玩的,現在倒好,只剩他一人閒着。
方正看也不看他:“軒兒,什麼事?”
墨軒見他的眼裡只有那些瓶瓶罐罐,連跟他說話都目不斜視的,頓時就有些委屈:“正哥哥,我餓了!”
“餓了?”方正想說回去給他拿點東西吃,但大牛卻說瞄得不準,在他手腕上拍了一下,語氣有些嚴厲,“正兒,認真點兒!”
“哦,知道了。”方正迅速調整手腕打彈弓的角度,往下壓了壓,“這樣可以嗎?”
“再低點兒!”
“這樣呢?”
“嗯,可以了。”見牛叔點頭,方正拉彈弓的手一鬆,石子飛了出去。只聽見“叮”地一聲,石子擊在木架上彈跳了出去,而非那些瓶罐,方正惋惜道,“沒打中!”
“沒關係,再來第二次,第二次不行就第三次,只要你不斷練習,總會打中的。”大牛寬慰。
“嗯,我一定好好練習,爭取下一把擊中它。”
“把那些瓶子罐子想象成獵物,你不想讓這顯卡行情了,不想打空,你就一定會成功。”
“我知道了,我把它當成兔子、野獵,我要把它們帶回去給娘和大姐二姐加餐,讓她們頓頓有肉吃。”
“嗯,就是這個理。”
叔侄二人,一個盡情的教,一個忘我的學。再一次把墨軒當成透明的了。
尤其剛纔方正明明好像彷彿聽到他餓是準備給他找吃的,卻被大牛一句話就給打斷,吸走他的注意力,太過份了。
“正哥哥……”他走到方正跟前,想拉開大牛,然而這時候方正手裡的石子再度飛了出去,緊接着就聽到方正恨恨的聲音:“該死的,沒打中。”
這次連木架都沒碰着,完全打空。
方正氣急敗壞,緊握着拳頭暗怪自己太笨。他陷入懊惱當中,有些急燥,根本沒注意到墨軒站在他身邊可憐兮兮地望着他。
“正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