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瑤笑道:“哪裡沒什麼優勢,以前你能睡覺到自然醒嗎?能有這麼香的餅吃,能和娘和姐姐們這麼邊有說有笑的邊吃飯?”
方正歪着腦袋沉思一會兒,爾後點頭:“這倒也是。”他端着碗,猛地唆了口粥,又扯下一塊餅放嘴裡,弄得兩邊腮幫鼓鼓的,到底是個孩子,方纔還鬱悶有了吃心情瞬間就好了。
“二姐,這個餅真的好香啊,你都怎麼做的?”
他一問,李月蘭也好奇起來:“以前都不知道你還會煎餅的,還煎的這麼好?”
方瑤笑了笑,她前世無父無母,事事都要靠自己,這煎餅做飯八歲的時候就會幹了。後來上了大學進了城歇了三四年,直到工作租房子,才又自己下廚,嚴格說起來那時候的苦其實跟這裡差不多。
她道:“這都是以前看娘做的時候學的,裡面撒的蔥花和鹽巴是有一次跟爹進城的時候,看別人的麪餅師傅這樣做自己就想着也試一試,沒想到味道還不錯。”
“哦,這樣啊!”她的說法,李月蘭絲毫沒有懷疑,方正更是哇哇道,“不是還不錯,是真的很香啊!”
“是嗎?要是裡面再攤個雞蛋會更香。”
“攤雞蛋?”聽到這兩個字,不止方正的眼睛亮了,方圓的眸子也閃過一道亮亮的神色。
雞蛋是尋常物,但在他們這裡卻是很稀罕。二房時不時的買一個或兩個給方橫加餐,每每他們只有看的份。對雞蛋的味道他們還是停留在幾年以前的時候了。
李月蘭自責道:“怪娘沒用,儘讓你們過苦日子了!”
“娘,這不怪你。”方瑤安慰道,“等以後咱們條件好了,我天天讓你們有蛋吃。”
“條件再好,天天吃也吃不起啊!”
“娘,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方瑤喝了口粥道,“後天是趕集的日子,我想去趟集市,買些雞鴨來養,等雞鴨長大可以下蛋的時候不就天天可以吃嗎?”
春末時期,無論是田裡還是山上,多的是草,加之天氣也越來越暖和,雞鴨養起來也容易,且都是純天然的,蛋也好,牲畜也好吃起來更滋補身體。不管是李月蘭,還是她們三姐弟,都需要適當的營養,就算不吃也能賣錢。
“那要不少錢吧?”李月蘭愁眉,“咱們就只得二兩半的銀子。”
“娘,你放心,我不動那銀子。”那是她們大房所有的家當,是根本所在,她不會這麼花掉的。
“你不動那銀子,拿什麼買?”
“等下我帶着正弟去山上,看有沒有山貨弄些回來,然後換些錢再去買。”記得以前爹在世的時候,就常帶着她和姐姐進山,摘些木耳什麼的去賣,她也想去碰碰運氣。
“哦。”李月蘭覺得這是個方法可行,點了點頭。方圓道:“那我做什麼?”
“大姐,咱那地裡不是還種着二嬸的莊稼麼,你去看看今天能不能收些上來,好騰出些地,若是有餘錢,我會再買些蔬果種子,咱給它種上。”
“好,這個就交給我了。”
三姐弟一個個的都有活了,唯獨李月蘭是閒着的,她道:“瑤兒,那娘呢?”
不知不覺,這個家,大家都喜歡聽方瑤指揮了。
經過分家一事,方瑤顯然成了這一家的主心骨了,誰叫她最有主意。
方瑤淺淺一笑:“娘在家就好好歇着,把身體養好就是幫我們最大的忙了。”
李月蘭這身子生了三個孩子,每一胎都不順利吃盡苦頭,以前爹在世時還能過些清閒日子,走了以後,就沒好好休息過,身子更是不如從前了。方瑤倒是不擔心這個家苦,就怕她的身體出毛病,那才叫大事。
“娘好好的歇什麼歇?”她可不願意都把擔子落在三個孩子身上,“要不我還是做飯吧,你們回來也好有得吃。”
方瑤多少知道李月蘭的脾氣,弱是弱了點,便只要決定的事就一定會堅持下去。她嘆道:“那好,娘做飯。正兒,等會兒出去之前我們把柴給坎了把水缸裡的水灌滿,省得娘累着。”
餘下的就只剩簡單的洗洗切切,不算是重活。
方正高興的點頭應下。
吃過飯後,大房這一家開始忙活了,方圓去了地裡,方瑤就領着弟弟去了山上。 шшш● тт kan● c○
兩人各自揹着竹筐,依着以前的記憶,尋着熟悉的小路,漸漸沒入森林。正如方瑤所想,這山上,果真山貨多。又是春分時期,木耳,蘑菇,野果子真心不少。
很快,兩姐弟就撿了小半筐子。方瑤累得滿頭大汗,方正是衣服都溼透了,不過誰也沒喊休息,反倒是樂此不疲。
這主要還是心情好,分了家,不必再受二房的氣,幹什麼都得勁兒。
“正弟,累不累,這根棍子你拿着,再往裡走就靠近野獸區了,說不定會碰到野豬什麼的,你拿根棍子好防身。”方瑤用鐮刀砍了根樹枝,然後把頭削得尖尖的遞給他。
方正接過棍子道:“二姐,咱真以後天天能吃雞蛋嗎?”
方瑤笑了笑,沒想到這小子還想着雞蛋的事:“當然了,難道你不相信二姐?”
聽到她的保證,方正撓着耳根呵呵笑道:“二姐,我相信你!”
要在以前或許不信,但經過分家一事,他對這個二姐的話有着前所未有的信任度。
“那就好。”方瑤摸了摸他的頭,忽地她餘光一頓,朝他側面走去:“咦,這是什麼?”
只見一棵佈滿裂紋的老樹杆上有一條四指大小的縫隙,上尖下圓,像是一個昆蟲類的窩穴。她湊近一看,我滴個天啊,裡面密密麻麻厚厚一層全是蟬蛻,方瑤心下一喜,忙招呼着方正道:“趕緊的,把它們用袋子裝着,一個不留要撿乾淨啊!”
“二姐,你要這個幹什麼?”不過是蟬身上脫下來的皮而已,要有何用?方正想不通。
方瑤解釋道:“這蟬蛻看着不起眼,它可是一種常用的藥材,可治麻疹、風疹、翳障好多種頑固性疾病,反正作用大大的,咱們先把它裝了,回頭把它洗乾淨曬乾!”
“二姐,你還懂這個?”方正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當然懂,她可是名校出來的優秀生,所學專業就是醫學。大學畢業後還去醫院裡實習過一陣子,比對辯識藥材和一般的病症治理都不在話下。
方瑤笑道:“我不僅懂這個,我還懂治病,種地下廚樣樣拿手,你姐我可是全能人才呢!”
“真的啊?怎麼以前沒見你說起過?”
“我這是久病成醫,自學成材!”方瑤隨便扯了個謊矇混過關。村裡也有赤腳大夫,小時候身體底子不好,經常去那裡看病,這是家裡人都知道的事。
方正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
聽二姐這麼一說,自是手腳麻利將那蟬蛻一個一個的全部收拾裝進袋子裡,顯然是他是信了方瑤的話了。
“餘下來的路,你就別跟着我了,趕緊把這些帶回去,省得把它們擠碎了,到時候不值錢。”方瑤拍了拍手道。
“那你呢?”
“我再往裡走走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兩個蟬蛻的窩穴?”這深山有不少好東西,她想再往深處走走,看會不會有別的發現。
“那行,我先回去了,二姐,你小心點啊!”
“好,你走路當心點,要護着那蟬蛻,儘量往來時的路返回,別遇着野獸。”
“知道了。”
目送方正離去,直到看不到人影,方瑤才拄着那木棍繼續往深處走去。
越往裡,路越陡峭。因爲少有人來,裡面路不成路,全是荊棘。不過收穫也是相對的,除了又發現幾個蟬窟,還採了不少上好的草藥。忽地她隱約聽到有人驚呼的聲音,緊接着又響起一道破天荒的狼叫聲,方瑤心道,怕是哪個遇到野獸了,嚇得身子猛地一僵,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