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下,哐噹一聲,李月蘭手裡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個粉碎,她向陳菊走來,氣得渾身發顫。
“陳菊,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我辱我,今日居然還要毀我的名節,你.......”
後面的話,已經說不下去了,氣到無語。
陳菊冷哼,完全無視於李月蘭的憤怒,不對,她不是無視,而是欣賞。
她最喜歡看李月蘭那張着嘴巴卻又百口莫辯的樣子。
“這種事不是你不得罪我,我就不能說的。事關老方家的名聲,我不能作視不理。”
李月蘭氣得胸口發脹:“我何時敗壞過老方家的名聲,我請你不要信口雌黃,毀我清白!”
“我信口雌黃?哼,你整天和那個大牛膩歪在一起,別人看不到,當我也看不到麼,我們可是住一個院子哪嫂子!”那聲嫂子叫得極其諷刺。
“我......”我什麼時候和大牛膩歪在一起了?她每日都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是出去,也只是在地裡幹農活,何時跟大牛說過什麼話打過什麼交道了,陳菊這麼說她,究竟憑的是什麼?
“你有證據嗎,你怎麼證明你的誣陷是事實?”她擠出一句話,無比憤怒看着陳菊。
“我都看到了,還要什麼證據,我的眼睛就是證據。”陳菊全然不知這種隨意捏造會引來什麼後果,她現在就怕事情鬧得不夠大,扯着嗓門道,“你要燒火,有人幫你坎柴,你摘菜,有人幫你擔,做好的飯菜,你都讓你家幾個小的給他送到院裡去,怎麼,這些難道不是事實麼?”
“你......”這些是事實,可這些不摻雜任何東西在裡面,就是大牛純粹的幫她一下而已,舉手之勞的事,有什麼可說的,居然讓陳菊講得這麼不堪。
李月蘭整個臉都氣紅了,脖子一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噗!”
地面一片殷紅。
“娘!”方瑤面色大變,急忙扶住李月蘭,又是拍背,又是寬慰,“娘,別往心裡去,她這是不置我們於死地不甘心,你千萬不要動怒,否則就隨了她的意了。先深呼吸,慢慢吐氣......”
方正在裡屋瞧見娘吐血,就要衝出來。方瑤似乎猜到了,餘光一直給他使眼色。
他要一出來,就證明白老大先前那一爪子是他指使的了。
再說,他出來,以方正的爆脾氣,事情只會越弄越糟,給混亂的局面再添一把火,有壞處沒有益處。
裡尹幾個大驚,搬凳子的搬凳子,倒水的倒水,扶着李月蘭坐下,又喝下一口熱茶,勉強順過氣來。
“陳菊,捉賊捉贓,捉姦拿雙,說來說去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你紅口白牙的,是要把人逼死嗎?”裡尹也不由得動了怒。
看着李月蘭吐血,陳菊半點也沒有覺得自己過份了,她恨不得李月蘭死,吐口血算什麼。
跟她一樣想法的還有西屋的方張氏,那口血不是她的真正目的,頂多也就是讓她多日鬱悶、憋屈的心情稍稍順了些而已。
她現在倒是對陳菊還抱點希望了,別的不行,那張嘴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沒有消退。
而陳菊也沒有令她失望,哼哼的冷笑道:“叔,逼死她的不是她自己,不能怨我。她能做那事,我就不能說麼,再說了,我也是爲了老方家的名聲着想,不能由着她這麼賤踏老方家的名聲。”
“你......”李月蘭是什麼人,大家心裡清楚的很,別說偷漢子了,就是多看哪個男人兩眼,她都不會。陳菊今天這般胡鬧,委實過份了。裡尹方纔那麼說,就是想制止她繼續鬧下去,偏她不懂,還說得更加過火,讓他的面子都有些過不去了。
趙小田和劉樹還有其他幾個大漢,倒是想幫李月蘭說點話的,可是裡尹她都敢直接嗆,他們說,有用麼!
剩下的就是院外圍着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了。
陳菊瞧着村裡的人差不多來齊了,心裡愈加得意。不管今天能否把李月蘭逼死,隨她一句話,搞臭她的名聲那是一定的了。
村裡這些長舌婦,最愛嚼這種捕風捉影的舌根了。
然而這種得意沒有多久,就被方瑤打破了。
她走到陳菊面前,盯着她的臉,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忽地噴笑,卻眼底是一片寒涼之色。
“嬸子,你今天這麼無中生有的鬧一通,知不知道你這是犯法的?”
“犯法,我犯什麼法,我就說了幾句話而已!”陳菊纔不會那麼容易被唬弄住。
方瑤沒有馬上接話,而朝着院裡院外的鄉親們看去,揚聲道:“大家都知道,我爹死得早,大姐前些日子也被我送去學手藝去了。她有個不好的名聲,將來說不定只能孤獨終老。讓她學手藝,爲的是盼她老有所靠。大姐這一走,家裡的農話就落在我孃的身上,我孃的身體情況,大家也清楚,早前生我們三姐弟,傷了根本。上次有人一把火燒了我一院子的藥材,直接把我娘給氣暈過去,這身子就越發不硬朗了。
家裡挑挑扛扛的事,她做不了,我和方正又小,也做不了。牛叔呢,看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憐,有時候我們會叫他順手幫一把。鄰里之間互相幫襯那是常有的事。爲了答謝,我便炒兩個小菜送去他下酒,請問這,有何不可?”
一番話,將大牛和她們之間的來往都作了個詳述的解釋,大家聽得紛紛點頭,覺得鄰里之間相互幫襯沒什麼不妥的。陳菊這麼說是故作文章,有意陷害。
想到這裡,大家看陳菊的眼神都有點鄙夷和不屑。
女人名節的事都拿來隨意陷害,陳菊的心也太毒了些。
見大家又幾乎一面倒的傾向李月蘭,陳菊暗恨不已。她說了那麼多,大家半信半疑,方瑤這死丫頭纔剛開口,大家就全信了她。
什麼玩意!
她反譏道:“瑤丫頭,你別以爲你這麼說就想把你孃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掩蓋過去,我告訴你,我不瞎,李月蘭和大牛眉來眼去的事,我看得清清楚楚呢!”
“什麼眉來眼去的事?”方瑤冷笑道,“嬸子,你能說清楚麼?何時眉來眼去?在哪裡眉來眼去?或者你舉個實例,就說說我娘何時跟牛叔單獨呆在一起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