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慈宣和墨離期盼的神情下,方瑤終於點頭:“嗯,只要找到這果涎香,我和墨離體內的毒就有望清除,只是......”
“只是什麼?”劉慈宣心一緊,生怕又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方瑤拿着這醫書翻到寫着果涎香的那一頁道:“這果涎香古往今來,只是存於醫書中,現實裡究竟有沒有這東西還很難說。”
這句話像是一盆涼水潑向劉慈宣和墨離,渾身升起的激動和緊張又冷卻幾分。
劉慈宣強忍着失望道:“這醫書既然有記載,說明這是實際存在的,只是比較難尋罷了。”
他實不甘心潛心研究了這麼久的解藥,終於看到一絲曙光,又被無情熄滅,太殘忍了。
墨離嘴角也漸漸浮起一絲苦笑,老天當真要亡他嗎?
他死,無所謂,只是不想瑤兒陪她一起死!
“就沒別的可以替代它麼?”他艱難的開口。
“沒有。”方瑤搖頭,果涎香就是她所想到的替代品了,原先她想的是用龍珠作爲研製解藥的主藥,但那更是隻存在於神話裡的奇藥。因爲天下難尋,所以才被她改爲藥效非常接近的果涎香。
這話一出,墨離和劉慈宣更加沉默了。
光聽他們的呼吸聲,方瑤都能感覺到他們心情的沉重。
“其實就如宣叔所說,即是醫書上有記載,那它就一定是存在的。”實不忍看他們失望,更不忍加重墨離對自己的愧疚,方瑤話風一轉,又道,“這上面不是寫了麼,這果涎香長生於極冷極寒的北方地區,多在崖壁之上,都已經給了線索,只要我們細心尋找,能找到的也不一定。”
“對,這醫書有這麼詳細的記載,只要我們不放棄,就一定能找到它。”一番話也叫劉慈宣重燃了希望,“原先我以爲這世上除了那宮裡的老御醫,沒有誰能研製出解毒之法替殿下解毒了,但現在有了瑤兒姑娘,不也一樣尋到解毒的方法了麼,這就是一個奇蹟,我相信我們可以再創造一個奇蹟出來。”
“一定可以的。”方瑤附合道,眸子裡閃過異樣的堅定。
“那我馬上派人去尋這果涎香。”墨離此刻亦有一種決心在胸口勃發膨脹,“只要這東西確實存在,天崖海角,我一定會找到它的。”
不爲自己,只爲方瑤。
這日之後,墨府裡的暗衛幾乎全部被派了出去。雖說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替代果涎香,但方瑤還是做兩手準備,在靜等果涎香的消息時,她也在刻苦研究,翻閱典籍,看能否再次出現奇蹟,讓她尋到另外一種替代龍珠的藥材。
日子,就在等待和尋找中度過。
這天,下了一夜的大雪剛剛停下,天際浮現一小縷魚肚白,方瑤就起來了。
今天是她今城的日子。
積累的藥材有一大堆了,她必須進城把藥材如約送到藥鋪中。現在有了鄉親們上山採藥,再到她這裡回收,她倒是空出許多時間了。
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有更多精力去研製解藥。
而今天除了把藥材送進城,她還想去市場轉轉。正經的醫舍書館裡,她都去過,能買到的醫書也盡數被她搬了回來。就連小巷子裡的赤腳大夫的草棚,她都不放過。現在她想着能否去市集,碰碰運氣。因爲市集裡偶爾也看到有人擺着地攤賣些古籍,其中不乏有醫書的。
方瑤整理藥材時,李月蘭把早飯都做好了,她起得比方瑤更早。目的就是不想讓方瑤空着肚子進城,因爲那樣更冷。
“來,把粥喝了吧,熱乎一下身子。”李月蘭盛好粥,騰騰熱氣如煙霧般往上空衝,方瑤端過去,冰涼的指尖碰觸到碗時,才感覺有點熱度。
也顧不上燙了,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果然熱粥下肚,身子立馬暖和了起來。
“娘,我走了。”趁着熱,好上路。
方瑤抹了下嘴巴子,揹着藥筐子就出了門。
“路上小心點兒!”李月蘭送到院門口,替她攏了攏脖子上的領子,仔細囑咐。大牛在門外等着了,淺淺的打了個招呼,她又望着方瑤問道,“暖爐帶了沒有,別在路上凍着了。”
今年的方瑤可是特別怕冷。
方瑤擡了擡套在袖子裡的手:“帶了,在手裡拿着呢。”
李月蘭瞧着那袖子鼓鼓的,知道方瑤沒哄她,又道:“要是感覺還是冷,就去租馬車,知道嗎?”
“放心,去了夏家村,我們就租馬車。”這種天氣,要是靠兩條腿走進城,那估計得凍僵。
也不知道是不是離回宮的日子越加接近,墨離也變得忙碌許多,這兩日都沒見到人,所以今日瑤兒進城,墨離都沒有作陪。進城墨離沒有作陪。墨府的馬車倒是閒置在府,但方瑤不想自己進趟城都去麻煩墨家,所以還是租個馬車更方便些。
“那就好,早去早回。”李月蘭一萬個不放心,這雪是停了,可地上的雪還在,稍稍一回溫,雪就會結冰,根本沒辦法行走。
大牛大着嗓門笑呵呵道:“嫂子放心,有我在,我會護着瑤丫頭的。”
他昨晚獵了兩隻長耳兔和野雞,挺肥,打算今天也進城,換點錢買點酒,再擼幾斤牛肉什麼的,好好冬眠個幾天。因爲今日一過,大雪又要連着下幾天,到時進山的路可能要封,會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能打獵。
“嗯,那麻煩大牛兄弟了。”
“說這個幹啥,都是鄰居,你們也沒少幫我。”大牛將兩隻夠兔子甩到肩膀上,又從另一邊肩膀扯住兩條腿往下拉,硬是把那兔子當成披帛在用了。
李月蘭瞧着,覺得有些好笑。叫大牛等着,回屋取了一條和這兔子一樣毛色的披帛出來。
“把這個戴脖子上吧。”李月蘭遞到大牛手裡。
大牛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接:“嫂子,我這個挺好用的。”
兔子是活的,還帶着體溫,圈了脖子上不比披帛差。
李月蘭道:“你那個進城時有的用,出城呢?”兔子一賣,脖子不就又光了。
“這......”就算出城沒的用了,那也不能要她的東西啊!
“牛叔,收着吧,這披帛我娘做了好些條,上面用的皮毛還是你給獵的兩隻狼崽子身上扒下來的,說起來本就是你的東西,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方瑤笑着勸道,一邊扯過披帛硬塞到大牛手裡。
然後不等大牛反應,便拉着他趕路。
大牛盯着手裡的披帛,愣愣的許久都沒有說話。
他一個打了一輩子光棍的單身漢,頭一回收女人送的東西,這感覺怎麼那麼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