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的叫一個撕心裂肺,還有“砰砰”擊肉聲,看樣子是方橫捱了打。
這傢伙,打從出生,就被疼進骨子裡,何曾捱過打。
這回還是陳菊自己動的手,真是稀奇了。
方正不知想到什麼,扭頭看向方瑤:“二姐,你說惡人自有惡報,這就是橫弟的惡報麼?”
來得也太快了吧!
方瑤戳了下他的腦門:“調皮!”
懂得現學現用,腦子是個靈泛的。
不過聽到方橫哭的這樣慘,說實話,她心頭也是解了口氣。趁她和娘不在,就欺負方正,多少她心裡都窩了把火,只不過是爲了藉機教育方正和墨軒才一直強忍着。
方橫的哭聲不止,很快就把方張氏招來了。先是把方橫護在身後,然後才問清緣由。
陳菊的聲音沒有刻意壓低,外面的方瑤和方正都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是陳菊聽說田裡的水排出去了,想去看看莊稼咋樣,哪料返回來的時候遇到平時和方橫要好的幾個孩子。
那大娃一見着她就直接問她什麼時候再給他家送肉去,下了這麼多天的雨,他家早就沒糧了。
陳菊自是一臉的懵,她何時給大娃他們家送過肉,自家的肉還是好不容易從大房那裡討來的,稀罕得不得了,哪有份送人家。
一問才知,原來是前些天,方橫見方正給各家各戶送肉,那些原先跟他走得近的後來都跟方正玩在一起了,都不理他。方橫覺得自己受了冷落,一氣之下就把家裡的肉也拿了送了出去。
怪不得那天陳菊氣勢洶洶的跑到她廚房找肉時,方橫躲在身後不敢吭聲,當時還以爲是被陳菊手裡那把刀給嚇住了,現在才知道是他心虛。
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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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爲肉是她們拿走的,哪裡想到自己的兒子纔是那個偷肉賊。
方瑤微微一嘆,又趁機教育了方正一把:“你看你橫弟現在就長歪了,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嬸子自己作風不正,還把橫弟影響了,所以啊,你以後可千萬要注意了,遇到事情一定多動腦子,少衝動知道嗎?”
“嗯。”方正現在是心服口服的,橫弟現在就學會偷東西,長大後還了得?
他一個小偷,一定是沒出息的。
方張氏弄清事情原委,自然也是氣憤的。家裡就那麼點肉,居然被方橫給敗到別家去了!
不過事已至此,能怎麼樣?
她道:“算了,肉都進了別家肚子了,你打他也無濟於事!”
“我就是氣,自己都沒得吃,他還想着送人,還全部都送了。”這個敗家的,好歹也留點兒啊!
她們這段時間過得苦哈哈的,就方長遠回來那幾天沾點肉腥,之後就見都沒過了。偏這個不懂事兒的幹出這事兒,你說氣不氣人。
“我還奇怪,肉去了哪裡,原來是被他給敗了。”
害她那天還去大房那邊丟人現眼,要沒那事兒,老鼠藥一事也抖不出來,她也就不必一把年紀還給一個小丫頭下跪求飯,大房那邊也就抓不到她把柄了。
一連串的事情疊在一起,都是拜這個臭小子所賜,陳菊越想那口氣就越順不下來。
方張氏看她作勢又要打,急忙喝斥道:“行了,打他那肉就能回來嗎?回不了嘛是不是,那爲什麼還要打他?”
她捉住方橫的手攤開給她看:“你看都打腫了,你還要動手?是想把他打殘了絕了我們方家的香火是不是?”
“娘……”
打手哪裡會打殘,再說也沒腫就是紅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再動手能狠心到哪兒去。
她心裡又不是沒數。
“你也別叫我,總之不能再打了,你已經打過他了,他也受到了懲罰。”方張氏想把方橫拉到面前坐下給他上點膏藥,偏偏方橫死抱着她的腰躲在身後不敢出來,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
“你看看你,都把嚇成什麼樣了,不許動手了。”方張氏又氣又心疼,拽兩下沒把人拽過來,索幸就放棄了,“要我說,這事兒你也有責任!”
“娘,我有什麼責任?”肉是他偷的,與她何干?又不是她指使他去偷的。
“你這個當孃的沒做好,兒子能有好榜樣?”方張氏不客氣地斥道,“再說了,肉是你藏得,你要藏得隱蔽點,他也找不到啊,找不到這事情也就不會發生,所以要怪,你還是先怪怪你自己吧!”
聽到這話,別說陳菊想噴血了。就是方瑤也要是氣得想發笑。
到這個時候還護着方橫,方橫不長歪才怪!
李月蘭和方圓回來的時候見這兩姐弟都伸長着脖子盯着東屋,不由得好奇:“在偷聽什麼呢?”
方正伸出一根手指頭抵在脣邊:“娘,小聲點兒,別讓嬸子和祖母聽見了!”
“發生了什麼事了嗎?”李月蘭將雞鴨趕到圈裡去,然後見那竈裡的火直冒煙,就順手撥了下柴禾,等火亮起來時,又打水給方圓自己洗手,總之忙個沒停。
方瑤轉了身子去切菜,準備下鍋。方正還在門口瞧熱鬧,動也不動。李月蘭奇道:“你弟弟怎麼啦,什麼事兒這麼吸引他,連雞鴨回來了也顧不得看上一眼?”
平常他自己雞鴨趕回圈裡時他都還要扒在柵欄上歡歡喜喜地看半天,今兒個卻是眼睛都不帶瞧的。
“娘,嬸子家的偷肉賊找到了!”方瑤笑道。
“找到了?誰偷的?”李月蘭擡頭看着她,方圓聽到屋裡有方橫的哭聲,立馬就反應過來,“不會是橫弟吧?”
“就是他!”方瑤把偷聽來的全部講了遍。李月蘭聽了很是擔憂:“你嬸子肯定要氣死了,這橫兒也太不懂事了?”
“娘,你還操那閒心,橫兒不懂事,也是她們自己教的。”要她說,方張氏有句還是說對了,陳菊這個娘沒做好,她的孩子能有好榜樣?
“咦,你的臉怎麼了?”方圓聽了後忍不住也往東屋瞧了兩眼,目光收回時,正好看到方正臉上有傷痕。
方正心虛,不知道怎麼回答。方瑤乾脆實話實說,不過後續講的道理她也一併說了。李月蘭和方圓聽了後除了心疼也沒說什麼。
午飯過後,方瑤進了山,採了好些蘑菇,路上遇到二柱給他分了一點,李月蘭知道後道:“現在村裡都說你是個福星,懂得排洪,還給他們出謀劃策搶播種,又給送菜救濟他們,還把陳桂家送的種子的功勞也一併算在你頭上了。瑤兒啊,咱老方家被排擠了這麼些日子,到今天總算翻身了。”
也就是方圓不在旁邊,不然這話她也不能說。
方瑤道:“娘,我也就是碰巧出了個主意,沒有他們說得那麼好。”
“知道不是個好大喜功的,不過你做好事,鄉親都記着呢!”李月蘭今天上山趕雞時,遇到幾個以前談得來的農婦,因爲方圓的事,後來都不怎麼搭理她。今天見了她,一個個都熱情得不行,李月蘭感覺遮在心頭的那塊烏雲一下子散了,天彷彿晴了一樣。
擡頭看她把之前曬好的藥材都拿了出來,一樣一樣全擺在桌上,又問道:“這天這麼黑了,你搗鼓它們做什麼?”
“明天上午要是不下雨,想去趟城裡,把這些賣了,再買些吃的回來,上次還答應給正兒買條狗一直都忘了,明天也一併把這事給辦了。”
也是今天方橫的事給她提了個醒,不然她還不想不起來這事呢!
方橫是家賊,防不了,不過外賊還是可以防的。
就算不進賊,看家護院也好嘛!
正聊着,忽地聽到隔壁傳來病吟聲,方瑤側耳一聽,感覺是牛叔家傳來的。剛好方正跑了進來:“二姐,你快去看看,牛叔讓毒蛇給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