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瑤感激地看了眼墨離,這傢伙平常高冷慣了,心細起來連她都吃驚。
回到家裡,李月蘭和方圓方正果然就杵在院門口伸長着脖子子望着。
看到她下馬車,遠遠的就迎了上去。
“瑤兒!”
“瑤妹!”
“二姐!”
李月蘭和方圓一左一右的圍着她,左看右看仔細打量,也不知道在瞧什麼,那眼神帶着深深的探究和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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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瑤開始還納悶,不過轉眼就明白了。怕是以爲她在墨府吃了虧才徹底不歸的。
她失笑道:“娘,大姐,別這麼看我,有外人在呢!”
要是讓墨成知曉李月蘭的心思,還不得把她給臊死!
經她這麼一提醒,李月蘭才發現繼方瑤之後,馬車上又下來一人,中年男子,氣質沉穩,皮膚卻是白得不像話,跟女人一樣。
特別是他這個年紀,臉上沒有一點鬍鬚,乾淨的連鬍碴子都看不見。李月蘭是鄉下農婦,見的男人不是粗獷的獵手,就是憨厚的莊稼漢,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進了三十的門檻,這嘴巴上臉上難有幾個是乾淨的,都是一絡的鬍碴子。哪像眼前這中年男子,斯斯文文的,白白淨淨的像個粉面書生。
“這位是……”
“娘,這位是墨老爺,墨家當家的。”雖然這墨成叫墨離爲大少爺,而墨府的事顯然也是以墨離兩兄弟爲尊,不過外面的人並不知道,方瑤也就順着外面的說法隨意介紹了起來。
“墨老爺?”李月蘭久聞墨家大名,卻不見其真人。之前來了個墨德和墨軒,現在連當家的也來了,自是吃驚不小,“墨老爺,不好意思,鄉下婦人眼拙,沒把您認出來,失禮了!”
“不礙事,我們沒打招呼佔着瑤兒姑娘給大少爺治了一夜的病,讓方夫人擔心,是我們失禮纔對。”墨成擺手客氣道,“這不,親自把人給您送回來了,一來想當面謝謝方夫人,二來嘛,表達墨府的歉意!”
“哪裡,瑤兒能給墨家大少爺治病是她的福氣,怎好意思勞煩您親自相送。”墨成說那話的時候聲音故意擡得很大,李月蘭自是明白他的用意,當下懸着的一顆心算是放下了。
有墨老爺親自證詞,誰還敢說她老方家的閒言閒語。尤其是陳菊,一夜未歸,早在屋子裡說碎了嘴,要多難聽有多難聽。要不是她們娘幾個在門口盯着,只怕早就到外面四處散播謠言中傷她家瑤兒了。
李月蘭說到這裡想着是不是要請人進去喝杯茶什麼的,可家裡那光景,怕是大戶人家瞧不上。方瑤看她娘直搓衣角,就明白她在想什麼,忙道:“娘,墨老爺親自送我回來,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府裡還有病人,咱們就不要站在這兒浪費人家的時間了。”
“哦,好,那,墨老爺,謝謝您送我家瑤兒回來。”李月蘭最不擅跟富戶打交道,見着墨成,前後來來去去也就這麼幾句話。墨成心繫墨離,自然不能久留,當下拱手告辭:“方夫人,客氣,告辭了。”
“慢走。”
目送墨成離去後,李月蘭幾個就擁着方瑤去廚房,細細問了下昨天大概的情況,然後喝了口粥,方瑤就回房了。
今天也不提上山,李月蘭只道是給墨家大少爺看病太累了,想要回屋休息,也沒有去打攪。
中午吃飯,喊了聲,不想吃也就沒勉強。直到晚上,李月蘭覺得不對,纔去屋裡看了看。
這才發現方瑤病了。全身熱得像火球,燙得嚇人。
李月蘭急忙喚來方圓方正:“瑤兒病了,圓兒你快去把村裡的劉大夫請來。”
“好。”方圓剛應下,方瑤模模糊糊醒來:“不用去請大夫,我睡一會兒就行了。”
她現在就想安安靜靜地休息,不想任何來打擾,哪怕給她看病也不成。
“那怎麼行,你全身燙得厲害,不請大夫,娘怎麼放心?”凡事她可以依方瑤,也能由她說了算。唯獨這點,她不能依。
看她堅持,方瑤只得道:“娘,我自己就是大夫,不必花那冤枉錢。這樣,你給我煎兩幅退熱的藥就行了。”
“行,你告訴娘,需要煎哪些藥,娘馬上給煎!”李月蘭覺得方瑤這話在理,她自己得的病應該自己清楚,能給自己治。
方瑤說了藥方子,索幸李月蘭一直幫着方瑤曬藥材整理分類學了不少,很快就依着她說的幾味藥在家裡找到了現成的,立馬和方圓退去廚房熬藥去了,留下方正在旁邊守着她。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方瑤縱然是貧苦家的孩子,身子骨糙,但畢竟小,這一病,就踏踏實實地在牀上躺了兩天兩夜。
到第三日的時候,雖然大致好得差不多,便還時不時的咳嗽。
墨德和墨軒帶着厚禮來拜訪時,方瑤正撫着胸口咳得厲害。
“瑤兒姑娘,這是怎麼啦?”墨德關心道。
“沒什麼,就是染了些風寒,現在好多了。”
“瑤兒姐姐。”墨軒抿了抿脣,走過去想拉她的手,卻被方瑤躲開了去,“小軒軒別碰姐姐,小心把病氣過給你就麻煩了。”
家裡人她都刻意保持距離防止過病氣,墨軒自然不能例外了。
因爲病着,也沒精力好好招待,墨德就帶着墨軒告辭了。陳菊見墨家每回來人,都是好米好油的送一籮筐,躲在門後嫉妒得咬碎了一口老黃牙。
回到府裡以後,墨軒就把方瑤生病的事情告訴了墨離。
“應該是那兩天爲我採藥病的。”而他沒有發現,還讓她託着病體照顧了他一夜,第二天還把這個問題直接給忽略了。
真是該死。
墨離找了件衣服披上就往外走,墨成連忙跟上去:“殿下,您這是去哪兒?”
“去看看她。”
“恕老奴實言,您這身子骨可要仔細着點兒啊,可不能再有任何差池了。”好不容易撿回條命,再胡亂動彈很容易傷口裂開的。
“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不礙事。”墨離腳步不停。
“那也要多休息休息,瑤兒姑娘也說了,您得在牀上養個把月呢才能恢復元氣。”墨成苦口婆心,千蕁也一旁重重點頭。
“不要緊,回來再養也不遲。”墨離並沒有因爲墨成的勸阻而放慢腳步,反而越來越快。
趴在院子裡曬太陽的白生看到墨離衝出來,立馬豎起耳朵跟了上去。
“阿德,備馬車!”
墨成見勸不住,只得大聲吩咐在前院幹活的墨德。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方家院子。
墨離不等馬車停穩就跳下了車子,看得身後墨成和墨德心驚肉跳,這纔好有點好轉,這麼一跳,萬一扯到傷口可怎麼是好?
千蕁亦是皺了皺眉,殿下這麼急,說明很在意那個叫方瑤小姑娘。人確實不錯,但身份懸殊,而且在那個遙遠的皇城裡,還有一個屬意殿下的北陽公主,而聖上也有意將這北陽公主許配給殿下。
她可是個愛撒潑不好伺候的主,要是讓她知道殿下這麼在乎別的小姑娘,豈不是要翻天?
千蕁想到這裡又搖搖頭,也許事情不到她想象的那個地步,一切是她多慮了也不一定。
再者,殿下的事,容不到她操心。
李月蘭見墨家的人去而復返,此刻還多了幾個陌生的面孔,更是心驚。
尤其最面前的那位少年,氣質不凡,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身素白袍子清華無比,貴氣凌人。他一路走後,視線所到之處,淡然目空,有一種俯視天下的感覺。
李月蘭從沒見過這麼孤冷出塵的少年,一時間不由得看呆了眼。
他被墨成和墨德簇擁着走進來,這兩人是她知道的,墨家的當家和管家,身份不凡,而他們看前面這少年時眼裡還透着敬畏和謙恭,說明這少年的地位還在他們之上。
而在少年的腳邊還跟着一條毛髮通體雪白的狼,湛藍的眸子泛着森涼的幽光,不用任何表情和動作,只要站在那裡,足夠讓李月蘭嚇破了膽子。
“汪,汪,嗷,嗷!”
方瑤正在喝藥,旁邊白老大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看着她。主子生病了,好像它感同身受,也連着幾天無精打采的。現下見到陌生人,立馬就伸長脖子嚎叫了幾來。
順勢看過去,只見到墨離一行人隊伍浩大的進來,方瑤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你們怎麼都來了?”
墨軒道:“瑤兒姐姐,哥哥聽說你病了,專程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