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陽想起初識柳琴,也是隻看她一眼便被深深吸引,就算爲之肝腦塗地也是義無反顧。
這時見馮雲傲愛戀如癡,想到柳琴生死未卜,不由得心中悲痛。
輕嘆一聲,說道:“既然大哥喜歡她,爲何現在如此惆悵無主?”
馮雲傲雙眉緊皺,嘆道:“此番出走江湖,其實正爲尋她,可惜啊,可惜!”
朱丹陽道:“可惜什麼?”
馮雲傲猛咽杯酒,說道:“可惜至今不知她在何處,叫我如何不心情惆悵?”
朱丹陽道:“難道大哥不認識她麼?”
馮雲傲道:“我和她偶然相逢,也只一面之緣,此後再沒見過,自然識她不得。”
一臉嗒喪之色,悽愴無限。
朱丹陽暗道:“馮大哥真是個癡情漢子,我原本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一見鍾情這種事情,今日遇見馮大哥,我方纔承認世上果真有一見鍾情這回事。唉!想我朱丹陽雖然浪蕩放縱,卻也是個感情專一之人,我對琴兒何又不是一見鍾情呢?”
舉杯嚥了口酒,說道:“大哥和她怎樣認識的呢?”
他心中好奇,不自覺問了出來。
馮雲傲徑自又喝了杯酒,徐徐說道:“去年在成都府,我和幾個朋友在一家酒樓喝酒,忽見街上有名白衣女子款款走來。那女子樣貌出衆,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人,我只看她一眼,已深深喜歡上她。於是忍不住往街上走去,很想和她打個招呼。可又一想,若冒然上前與她搭話,她把我當成了流氓怎麼辦?”
“我便心生一計,與她對面走過時,我將自己的錢袋故意扔在了她面前。若她是個貪財的人,那麼她拾到錢袋後一定會據爲己有,這樣一來我也好徹底死心,因爲我討厭貪慕虛榮之人。若她拾金不昧,她一定會將錢袋交還給我,我也正好有藉口和她搭話。”
“總算老天有眼,她拾到錢袋後,果然馬上上前叫住了我,問道:‘這位公子,請問是不是你丟了錢袋?’我故意摸了摸身上,又一笑道:‘還真是我丟的。’她微笑道:‘還給你。’只說了三個字,就將錢袋遞到我手中,轉身欲走。”
“我哪肯放過機會,忙迎上前去,說道:‘不知姑娘貴姓芳名?’她笑問道:‘你是官府的麼?’我不知她爲何這樣問我,一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她見我憨態畢露,又正色道:‘對不起,我是和你開玩笑的。’我道:‘爲什麼你要問我是不是官府的呢?’她道:‘歷來只有當官的纔有權利,隨便喝問陌生人的姓名啊。’我臉上一紅,這才恍然大悟。”
“她又道:‘你我素不相識,不知你爲何要詢問我的姓名?’我道:‘日後我好登門拜謝啊。’她笑道:‘有這個必要麼?’我道:‘當然有,因爲你幫我揀回錢袋,算得我的大恩人啊。’她又笑道:‘錢財不過是身外物,我看公子衣着華麗,想來該是富家子弟,一定沒將這點錢放在眼裡。我只是順便拾到你的錢袋,然後還給了你,這又怎麼和大恩人扯上了關係呢?’”
“我見她靈牙利齒,對其更是深愛一層,這會兒卻沒有言語與她反駁,直急得‘我、、、我、、、’半天說不出第二個字來。她呵呵笑道:‘其實你不需再打聽我的名字,因爲我不是本地人。再過些日子我就要離開成都府了,日後能否再見面尚是未知數,知道了又有何用?告辭!’揚長離了開去,再沒回過頭來。”
“我不好意思再死纏爛打,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中一陣落寞。從那以後,我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着她,哎!但是、、、”一臉失落之感,再也不往下說。
朱丹陽聽他娓娓道完,心中大爲感慨,說道:“想不到大哥還是個癡情漢子,只看人家一眼就念念不忘。不知後來你有再碰見她麼?”
馮雲傲道:“要是再見到就好了,可惜就是再沒見過。不過她的樣貌,我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朱丹陽道:“你又不知她住在哪裡,又不知她姓名,要想找到她談何容易?這不跟大海撈針一樣麼?”
馮雲傲嘆口氣道:“是啊,茫茫人海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可是、、、我對她倍加想念,如何能放棄?相信只要有信念,總有一天可以尋到她。”
朱丹陽不得不佩服他這種不畏艱難的性格,因馮雲傲與自己原本就是同一類性情之人。
又想到現在自己找尋柳琴,不同樣像大海撈針一樣麼?
端起酒杯與馮雲傲一乾而盡,苦笑道:“咱們兄弟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馮雲傲一聽這話,忍不住問道:“兄弟你爲何這般說呢?”
朱丹陽道:“實不相瞞,小弟此去武陵,也是爲了尋找自己的心上人。”
馮雲傲哈哈笑道:“當真麼?天下竟有這等巧事?”
朱丹陽道:“大哥不信麼?”
馮雲傲道:“信!深信不疑。哈哈!來來來,爲你我兄弟二人一見如故,又同是癡情漢子,怎麼也得幹上一杯酒,哈哈哈!
朱丹陽聽得出他那種笑聲極爲尷尬淒涼,只不過在苦中作樂,以此來安慰自己內心的空虛。
與他兀自幹了一杯酒。二人哈哈大笑。
朱丹陽又道:“不知大哥準備前往何處尋找那位姑娘?”
馮雲傲皺眉道:“這個嘛、、、其實我也不知該往哪裡去找尋她。眼下看來只能走到哪兒算哪兒,若老天當真可憐我這個癡情漢子的話,相信月老一定會安排我們再見一面。”
朱丹陽心中好笑:“想不到馮大哥還迷信得很啊。若你八十歲才找到她,人家不早成老太婆了?找到又有什麼用呢?”
只是怕說出來馮雲傲傷心,是以並沒道出。
又道:“既然你沒目標,不如咱們兄弟聯袂上路去武陵怎樣?也許那姑娘家住武陵也說不定啊?”
“好啊”,馮雲傲一拍大腿道:“那樣的話,你我兄弟又可多聚一陣子,天天開懷暢飲豈不快哉?”
想到天天開懷暢飲,二人盡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