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道:“聽說幫主去了‘落燕山’,要會一個什麼重要人物。”
朱丹陽一急,自語道:“不會這麼快吧?”他以爲曹公公來了,駱峰一定是去會他了。
轉念又一想:“不對啊,我馬不停蹄趕在曹公公他們前面,他哪有這般快捷?”
一顆心總算放了下去。
問道:“你可知道駱幫主去會什麼人麼?”
那乞丐撓撓腦門,道:“這倒不知曉。”
朱丹陽便不追問,只道:“那你可知‘落燕山’怎麼走嗎?”
那乞丐道:“離這兒不遠,要不我帶你去?”
朱丹陽大喜,道:“如此最好不過。”
那乞丐點了點頭,拔步在前邊領路。二人一前一後腳步緊湊,走出郊外不久,徑直朝一座山峰奔去。
那山峰岌岌突兀,險峻非常,一條羊腸小道在峰間迤儷盤旋。窄道兩旁草木濃郁,行走極不暢順。
那乞丐沒走多遠,已跌了好幾個跟斗,要不是被朱丹陽在後面扶住,他早失足跌下了山崖。
朱丹陽心中不解,尋思:“駱前輩究竟要會什麼人,怎麼要選在這般陡峭的山頂見面呢?”
行得那山峰半山腰,陡聽山頂傳來錚錚打鬥之聲,煞是激烈異常,聲音正盤繞山巔迴響不絕。
朱丹陽大叫“不妙!”展開輕功直往山頂疾縱,再無暇顧及那丐弟,只吩咐他在此地等候。
朱丹陽雖說修煉了駱峰傳授的運氣口訣後,輕功造詣有所進步,但朝着這般險峻的山峰奔行,卻也頗感吃力。
每次提氣只能縱出大半丈遠,等上得山頂,早累得汗流夾背,喘息如牛。
但見面前有塊不大的平地,呈個方形之狀,地面鋪綴着一層綠油油的青草。
這座山峰雖是陡險異常,可在這山頂竟有得這麼一塊稀有的草坪,倒是新鮮罕見。
此時駱峰和一男子在草坪上正打鬥得難分難解。
朱丹陽定眼一看那男子,更是嘖嘖稱奇,喃喃自語道:“那人不是我從桐柏派救出的怪人麼?那天他急匆匆就走了,現在怎麼又到了這裡和駱前輩打鬥起來?難道他們是仇人?”
那怪人這會兒已梳妝打扮整齊,大概四十多歲年紀,面容很是英俊,如果他再年輕二十歲,定是世間少見的美男子。
他手中握着一柄大風刀,刀柄有半尺長,刀背上扣着四個大銅環,揮動之下,叮噹作響,有種先聲奪人之勢,一看就是柄世間罕有的寶刀。
駱峰手中的綠玉杖是丐幫的鎮幫之寶打狗棒,同樣是件神兵利器。
其時兩樣寶刃打在一起,叮鐺有聲,根本分不出勝負。
兩條身影縱高伏低,絕招層出不窮。
朱丹陽目送二人鬥出五十餘招,仍舊不相伯仲,便似兩屢青煙在草坪上空盤繞。
朱丹陽見識過駱峰的厲害,知道此人是個絕世高手,那怪人居然和駱峰鬥個旗鼓相當,看來也該是個武林高手。
再看得二人拆解十餘來招,全身忽然一顫,一時似想到了點什麼,大叫一聲“玉前輩住手!”
他這纔想起那怪人不正是駱峰說過的玉知堯麼?
二人鬥勢正酣,驀聽有人呵斥,似乎這一呵尚有莫大威嚴,叫人不敢輕拂,果然停下手來。
回頭一看是朱丹陽,兩人眼光盡都流露出驚異的色彩。
那怪人一雙眼睛瞪得斗大,訝然道:“怎麼會是你?”
朱丹陽沒有及時作答,只道:“不知二位前輩爲了何事相拼?可否看在在下面上,暫且言和?”
他曾經救過那怪人一命,那怪人算欠他一份恩情,如果他真是駱峰仇人的話,其時衝着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面子,想來那怪人定會和駱峰冰釋前嫌。
駱峰聞言哈哈一聲大笑,那怪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朱丹陽莫名其妙,臉上微微一紅,燙至耳根,心道:“是了,我區區一個後生小子,哪有資格調解人家武林前輩的恩怨糾葛,這不自找沒趣麼?”
慚愧得垂下頭來,真恨不得馬上打個地洞鑽進去,永遠不出來見人。
駱峰見他沉默不語,已看出了他心思,笑道:“你以爲我們是在拼命嗎?我們這是在切磋武功。”
朱丹陽心中一喜,方知自己是多慮了,只道:“難道二位前輩早就認識?”
駱峰道:“那是當然。這位就是我給你提及過的玉知堯前輩,他便是前任桐柏派掌門的第三弟子。”
朱丹陽道:“這個我自然知道。”
玉駱二人聞言均是一驚,面面相覷。
玉知堯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朱丹陽道:“聽駱前輩說的啊!”
駱峰插口道:“你認識玉前輩?”
朱丹陽笑道:“是啊!”
玉知堯更加好奇,也道:“你認識駱前輩?”
朱丹陽道:“是啊,你們兩個我都認識。”
駱峰“啊喲”了一聲,沉色道:“那你爲何從沒向我提過呢?”
這話聽來有幾分怪罪之意,想是因爲朱丹陽沒能及時將認識玉知堯這事告訴他,駱峰心有不快。
朱丹陽道:“你也沒有問過我啊!”說的甚是理直氣壯。
玉知堯心生疑雲,皺眉道:“我心中一直奇怪,你就算聽過我的名字,也不一定就知道我是玉知堯啊?”
朱丹陽笑道:“是這麼回事。那日我無意間聽到鄭鬆對他女兒說,你是他女兒的師叔。後來又聽駱前輩說,前任桐柏派掌門門下有三名弟子,除了黃暗與鄭鬆外,第三人不是你又是誰?”
玉知堯恍然大悟,與駱峰都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朱丹陽奇道:“不知二位前輩爲何發笑?”
駱峰道:“只是笑天下竟有這般巧事,你居然還同時認識我二人。”
轉念卻道:“對了,你不是去了武陵麼?爲何又返回來瀘州?到底發生了甚事?”
朱丹陽笑道:“這還不是爲了你?”
駱峰撓撓腦門,也笑道:“爲了我?”
朱丹陽點了點頭,說道:“丐幫搶劫曹公公銀兩一事,已被曹公公知道了。原來那日那侍衛都統被你打下水後,並沒有死,是他將這事告訴曹公公的。相信過不幾日,曹公公便會趕到瀘州,找駱前輩你算帳。”
駱峰面色微微一沉,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事的?”似有幾分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