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疤男眉關緊鎖地望着窗外的破敗景象,面色凝重地說:“軒轅古剎,據說黃帝在這裡煉過丹,但被鬼怪佔據,成爲了它們泊往現實的渡船。”
軒轅古剎?
李詭怔了一下,隨即張大嘴巴,吃驚地問道:“這裡是黃山?”
軒轅古剎是黃山的一個景點,始建於唐朝,後來改名爲福固寺,他幾年前去過一次,還在寺廟裡給黃帝雕像磕過頭。
“這裡是虛實之橋!”
傷疤男耐心解釋道:“你看到的不是真正的軒轅古剎,而是軒轅古剎在虛實之橋上的投影。”
原來如此......
李詭抿了抿嘴脣,窗外的軒轅古剎昏暗破敗,彷彿一張擇人而噬的黝黑大嘴。
他緊張地問道:“我們要怎麼阻擊鬼怪,連個武器都沒有,難道要跟鬼怪肉搏嗎?”
傷疤男突然瞪大眼睛,像是被李詭的話嚇了一跳,他提高音量,語氣激烈地說:“要找死你自己去,可別害我!”
李詭愣住了,不明白傷疤男爲什麼反應這麼強烈。
傷疤男揪住李詭的衣領,猛然將李詭頂到車廂的牆壁上,他嚴肅地說:“世界意志只讓我們阻擊鬼怪,沒讓我們殺死鬼怪!”
李詭錯愕地看着傷疤男。
傷疤男冷哼一聲,然後鬆開李詭。
“渡船的目的地是現實,而我們是現實來客,只要我們登上渡船,渡船就會認爲已經抵達現實,從而停止前進。”
傷疤男轉身望向窗外。
“鬼怪受到世界意志的壓制,必須滿足殺人條件纔會殺人。”
“我們的任務是在渡船上存活七天,七天以後列車就會送我們離開,在這七天裡,只要不觸發鬼怪的殺人規律,我們就能活下來!”
“所以千萬別亂來!”
“不然......”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他的身體輕微顫抖,眼神裡流露出清晰可察的恐懼,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直播間裡,觀衆們通過彈幕肯定傷疤男的演技。
“毫無表演痕跡啊!”
“演得真好!”
“揪衣領那一下爆發力太強了,這不比那些小鮮肉演得好?”
瓔珞注意到觀衆們發送的彈幕,她巧笑嫣然地對陳飛翔問道:“陳導,大家都誇這個演員演得好,他叫什麼,在節目裡承擔什麼任務呢?”
適當的互動有助於增加觀衆黏性。
“他叫趙騰,是通過海選進入節目的素人,我就是他的評委之一。”
陳飛翔笑了笑,如數家珍地說:“他雖然沒受過科班教育,但老天爺賞飯吃,演什麼都惟妙惟肖,等他從我們這個節目畢業,說不定能進軍娛樂圈。”
“他的角色是李詭的啓蒙老師。”
“他要通過自己的言行和死亡,教會李詭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讓李詭迅速融入這個世界。”
畫面裡,李詭消化了傷疤男的話。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來阻擊鬼怪不是殺死鬼怪,如此一來,難度就大大下降了。
“我們可以待在車上不下去嗎?”他問道。
傷疤男撇了撇嘴,他陰冷地說:“我見過一個人賴在車上不走,結果連車帶人都被鬼怪撕成了碎片。”
說罷,他自顧自地下了車。
隆隆隆......
列車的地板忽然震動起來,像要散架了一樣,李詭悚然一驚,急忙朝傷疤男追了出去。
剛走下列車,他就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黴味。
“聞到了嗎?”傷疤男頭也不回地說,“這就是鬼怪身上的味道,聞到這股味道就要小心自己的命。”
李詭連續嗅了幾下,默默把這種味道記在心裡。
他快步追上傷疤男。
腳下是通往軒轅古剎的石階,這條石階破敗不堪,有一級沒一級的,走路時如果不注意,隨時可能摔掉大牙。
傷疤臉沉聲道:“鬼怪雖然可怕,但只要瞭解它們的殺人規律,小心躲避,就什麼事也沒有。”
“我知道了。”李詭點了點頭。
他心想,這個傷疤男雖然面相可怕,但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好人,告訴了他很多東西。
要是傷疤男什麼也不告訴他,他肯定會死得很慘。
傷疤臉微微頷首,他又叮囑道:“我如果發現了有價值的信息,一定會跟你分享,你有發現也要跟我分享。”
“我叫趙騰。”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李詭。”李詭頓了一下,“謝謝你跟我說這麼多,你是個好人。”
趙騰把臉側向另一邊,沒好氣地說:“不要亂髮好人卡,我跟你說這些,只是爲了活下去而已。”
他嘴上不領情,但嘴角卻微微上揚。
兩人來到軒轅古剎門口。
兩側的圍牆都傾倒了,但古剎的大門依然聳立在地面上。
李詭走到門邊往裡望了一眼,裡面如外面一樣破敗,廟宇大半坍塌,香爐也倒在地上,所有東西都覆蓋着厚厚的灰塵。
他向趙騰投去詢問的目光。
“要守規矩。”趙騰伸手敲門。
咚咚咚!
指節與褪漆的木門碰撞,沉悶有力的敲擊聲在昏暗的天幕下回響,瘮人的氛圍油然而生。
吱呀——
幾乎是在敲門聲響起的瞬間,就有人從裡面把門打開了。
李詭心中一驚。
他剛纔從側面看過,門後分明是沒人的!
開門的是......
“老衲是軒轅古剎的方丈。”一個長滿膿包的醜陋頭顱從門縫裡探出來,它嘴歪眼斜,臉上的膿包淌着黃色的膿汁,不似活人。
“天就要黑了,外面不安全。”
方丈的聲音無比刺耳,就像小刀劃玻璃,刺得李詭的耳膜都隱隱作痛。
“兩位有緣人。”
“交一些香火錢,今晚就在古剎裡留宿吧。”
方丈一隻眼盯着李詭,另一隻眼盯着趙騰,這樣的眼神放在普通人身上十分好笑,但放在方丈可怕的面容上,李詭只覺得背後發涼。
香火錢?
只見傷疤臉掏了掏兜,取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黑色紙幣,遞給方丈。
方丈伸出一條瘦得只有皮和骨頭的手臂,它從傷疤臉手裡搶走紙幣,臉上露出貪婪得令人害怕的表情。
“一張鬼錢,只能住一個人。”
它的聲音無比刺耳。
“誰留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