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同號諸葛女中傑,各施奇謀一相決。
令公夢裡忽託事,名歸楊門猶獲爵。
話表徐寶三將先下山來救謝德偉三人,卻誤中**孃的陷地鬼戶,三將就此丟了性命。馬陵青石軍趕到,鬼戶內的官兵已盡撤走,只得將三人屍首收殮了,回山來報知姚雨汐。雨汐見又折了徐寶,已然沒了計較,隨即書信一封,急差人送往徐州城去請婁小雨前來。
且言謝德偉三人被官軍捉去,雲天彪與孔厚坐於中軍帳,教解三人上來,詰問名姓。謝德偉三人喝道:“狗賊且聽着,我三人乃鐵判官謝德偉、神筆手臧好、玉金匠薛許越,你若殺便殺,休想我三人投降!”有士卒道:“臧好、薛許越兩個,會描仿筆跡,假雕印信。”天彪冷笑道:“聞馬陵賊人也似梁山那般,弄個甚麼天降石碣一事,這二人必是同蕭讓、金大堅一般,助陳明遠那賊假借天言惑衆。”臧好大笑道:“雲天彪,你們一夥常說甚麼梁山蠱惑人心,卻不知當日在忠義堂審訊一事早已泄出,哪個不知蕭讓、金大堅二人是你們嚴刑拷打之下,忍受不得重刑,不得已胡亂謅出的。”薛許越亦笑道:“你那道君皇帝將這事亦發入民間扮演,欲破甚麼妖言,我倒也看過這戲。後在山寨時,曾問過寨中路新宇兄弟,梁山好漢入夥前後、座次排序之事。梁山義氣,天下盡知,且宋公明深得人心,怎會與盧俊義爭位?盧俊義又如何會與宋公明爭位?”臧好道:“若是石碣人刻,天罡數內,爲何單空十五十六兩位,卻不是三十五三十六兩位?便是地煞數內,要空也理當空百位開外,先留前而補後,實屬荒謬。蕭、金二人不堪重刑,一時亂編,被你等屈打成招,你們又捏造妖言,以立宋廷之根本。敢質疑天數,遲早要得報應!”謝德偉道:“我們三個死不足惜,我哥哥早晚必將張叔夜、陳希真與你等賊將殺個殆盡!”天彪聽聞惱羞成怒,喝將三人重打一番,關入後營押着,來日解赴都省正法。
卻說看押謝德偉三人的官兵,爲首一個姓楊,單諱一個金字,祖上是居遼漢人,後又遷回中原居住。這楊金今日在帳前聽聞謝德偉三人一席話語後,心有所動,自思道:“馬陵泊個個都是替天行道的好漢,如此義氣,今被捉在此,不日便要受正刑。當今朝中將領也是名聲落敗,萬一敵不得馬陵泊,於我也無益,不如聚幾個要好的,放他三個離去,我亦離了大軍,回家安穩度日去。”想罷,來尋平日裡要好的幾個,衆人商量定了,謝德偉三人因受重刑仍昏迷,當夜把他三個背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營往青石山下去,遇着巡風的嘍囉,交付了三人,也不留下名姓,自此離去了。
姚雨汐聽聞謝德偉三人被送回,忙來看望。三人因重傷,昏迷不醒,早叫醫士相醫,遣吳瑋璠小心送回馬陵泊,着王力調養。雨汐聞是一夥官兵相救送回,不留名姓去了,感嘆道:“不想官軍中也有如此義士。”遂等婁小雨來助陣。
話說婁小雨自接到姚雨汐的書信後,與陳孟、劉怡岑二人同往青石山而來。衆人見婁小雨到來,欣喜若狂。雨汐與雨菲道:“爲兄不才,破不得**孃的奔雷車與陷地鬼戶,反倒送了徐寶、李傑二位兄弟的性命。謝德偉三人已得人救回,送回山去了。”雨菲道:“既救回便好。姚兄不必自責,勝敗乃兵家常事,兄長這裡亦是折損了衆多兄弟,連呂坤鍵都身亡了。”雨汐大驚,道:“怎地身亡?”雨菲便將自徐州交戰以來,如何用計,呂坤鍵與陳麗卿鬥箭一事,張永偉臥底一事盡皆告知。姚雨汐與衆頭領聽了,又喜又哀。雨菲道:“奔雷車乃西洋人所制,勝於呂公車,若要破之······”宋達道:“婁軍師爲何不再言了?”雨菲笑道:“不知宋頭領可有青石山一帶的地圖否?”宋達道:“確有。”便喚鞏莎莉取過地圖來與雨菲觀看。雨菲觀了半柱香的功夫,起身道:“衆頭領且在寨中等候,我去去便來。”遂與陳孟、劉怡岑二人下山而去,衆人不解。約過了半個時辰,三人回來,雨菲笑道:“此天助我也,破奔雷車之計已有。”衆人忙問是何計,雨菲將地圖與衆人觀看,以手指一處道:“此處乃青石山東北,臨近渦河。我方纔去觀此處地勢,見其低窪,正好用計。”雨汐恍然大悟道:“將奔雷車俱引誘到此,決河水灌入,一發淹滅。”雨菲道:“正是此意。”宋達大喜,忙分付衆將按雨菲之計行事。
卻說雲天彪自得報,楊金一夥私放了謝德偉三人,一併逃去,怒不可遏,將手下士兵餓其兩日。後見召忻夫婦至此,遂問原由,夫婦二人說了徐州戰事,天彪不盡傷感。**娘道:“這婁雨菲村姑來的正好,媳婦正當與她較量一番,看我二人哪個纔是女諸葛。”一日,士卒來報,馬陵與青石軍前來搦戰,慧娘道:“且先教她嘗我奔雷車的利害!”
六月酷暑,天氣炎熱,兩軍對陣,更不打話,天彪直教陣後放出奔雷車來。宋達見狀,便令衆嘍囉假意抵擋一陣,轉而就望山東北處奔逃。天彪命追擊。卻說這四隊奔雷車,已然進了低窪處,只聽一聲轟響,河水涌至,就把奔雷車淹了半身,不能行走。官兵紛紛棄了奔雷車逃命,早殺出幾隊兵馬,官軍大亂。亂軍之中,雲龍舞刀亂砍,只待要突圍。華山謝順趕到,攔住雲龍廝殺。二將刀鬥刀,馬蕩馬。八隻馬蹄在水裡亂踏,濺起水花。雲龍到底還是有些武藝,但見隊中人馬大亂,不敢久戰,只欲尋機會先退回營中。二將大戰數十回合,雲龍撥馬便走,謝順拍馬追上。雲龍見謝順趕來,使計,將刀往水裡,使勁一揮,把水向謝順打去,是欲迷其視線,回馬便殺奔謝順來。謝順果被迷了眼睛,拼死卻將手中墨麟刀望雲龍一拋,倒把雲龍戳了個透心涼。謝順擦了眼睛,上前取了雲龍首級。
哈蘭生引兄弟哈芸生並沙志仁、冕以信奮勇廝殺,這邊鐵槍將張洲迎上相鬥。哈芸生見狀,要去助他哥子一臂之力,斜刺裡撞出坐地虎朱珂令,芸生大驚,不曾提防,吃朱珂令一戟刺中脖子。沙志仁、冕以信急來救時,卻被王鐵樹、曹崇坦二將攔住。哈蘭生見兄弟已死,無心戀戰,把獨腳銅人橫掃過去,張洲鐵槍一擋,趁機逃去,也顧不得這沙冕二人了。沙冕二人一怔,卻讓了王曹二將個機會。王鐵樹提起獨龍槍,一槍打在沙志仁腰胯上,再一槍打飛戰盔,照着心窩覆上一槍,沙志仁頃時一命歸陰去了。獨留冕以信一個,只是無力迴天,便欲自盡,早被曹崇坦一钂從前胸穿透後背,氣絕身亡。衆將把奔雷車俱從內部摧毀,只留一輛,運回山寨供婁小雨研究。
當日官軍大敗,虧損一百輛奔雷車,天彪心中不悅。**娘道:“公公勿憂,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雖被她破了奔雷車,待來日交戰,再用鬼戶拿他。”天彪左右不見雲龍,遂問道:“吾兒哪裡去了。”衆人不言,天彪又問,只得道:“雲公子吃賊人殺了,首級被砍去。”天彪驚愕失色,再看**娘時,已暈了過去。衆將忙去招呼。救了半晌方纔醒來,卻是哭個不停。天彪怒道:“吾勢要以賊人首級祭吾兒在天之靈!”
兩日後,雲天彪領軍便來報仇。婁小雨與衆將道:“此番官軍必仗陷地鬼戶害我,可教人領掘子軍去破之。”便令張智鈞、陳佳偉、張景琛、劉東曉四將領掘子軍先去掘地道,待破了鬼戶,從後夾擊官軍。宋達、沈冉、徐韜等人卻在陣前與天彪軍周旋。約有兩個時辰,天彪只覺陣後嘈雜,只見士卒來報,馬陵青石軍掘地破了陷地鬼戶,正從後方殺來。天彪大驚,慧娘道:“公公且住,不可驚慌,我教幾位將軍去迎敵。”便點起聞達、唐猛、哈蘭生三將,暗自起兵去敵。宋達等在陣上守了許些時候,不見對面動靜,忽見張智鈞、張景琛從本陣後方過來,身上帶傷。宋達大驚,忙問原由。張智鈞道:“不想官軍識破了,回抄過來,我們忙從地道逃走。佳偉兄弟與劉東曉吃他們壞了性命,埋於地道了。”婁小雨正色道:“雖破了鬼戶,卻折了兩個頭領。”先教收兵回山,再行商議。天彪見退軍了,亦撤回營寨。
衆位看官,我且先來單說賽存孝楊乙堯這條好漢,自紫金山下殺死二虎,聚義馬陵,立下不少功勞。今隨姚雨汐兵援青石山,見折了幾位兄弟,意欲報仇,夜深在屋中歇息,只等兩軍再交戰時出手。正欲睡去時,忽見外邊走進了一人,怎生模樣?面方耳大,白髯一尺,頭戴金盔,身着金甲,一身正氣,直衝牛鬥。楊乙堯見了,起身問道:“老將軍是何人,山寨中不曾見過。”這老將答道:“吾乃楊業也。”乙堯驚曰:“卻是楊老令公顯聖!不知令公至此,有何吩咐?”楊業道:“只是有一事相求。吾後人青面獸楊志,乃天暗星降世,至凡塵要有一番作爲,怎奈被那雷將散仙壞了性命。其有一把我楊家祖傳寶刀,現落於聞達手裡,願將軍爲我楊家收回。天狼星,汝今世亦以楊爲姓,可名入吾楊門之中,日後當爲民御番寇。”乙堯聽罷,遂伏地拜道:“謹聽老令公教誨!”楊業又道:“今吾再授汝一套我楊家槍法,上陣殺敵可用。”乙堯不勝歡喜,再拜楊業。楊業就房中綽把槍在手,把楊家槍法一應招式盡都演示了一遍,叫道:“且牢記吾楊家槍法!”將槍望乙堯刺來,乙堯往後一跌,驀地醒來,卻是一夢。乙堯想起那套楊家槍法,兀自操練了一番,一招未忘。
卻說時至孟秋七月,天彪又舉兵來到山腳下搦戰,要爲雲龍報仇。婁小雨只勒令教堅守不出,官軍若來攻打,好生備守。天彪見山上不肯出兵,又攻不上去,只得收兵回營。婁小雨見天彪退去,分付衆將道:“衆頭領且按我計行事,管教官軍不得安寧。”有分教:
悍勇夫婦,直損戰將。
再施鬼謀,分而逐之。
不知婁小雨有何妙計,且聽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折了一員馬陵泊將佐:
陳佳偉
折了一員青石山將佐:
劉東曉
折了一員雷將:
雲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