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就餐完畢之後,馬林是想帶着康斯坦丁元帥去見見他的卡特堡方面軍的訓練進度——今天半天的時間,教官們那邊已經有了第一手的情報,他們認爲這些士兵對於保衛自己的國家有足夠的信念,這是好事。
而壞事是除了信念之外他們身無一物,在教官們的眼中,這些士兵需要全方位的改造。
這是壞消息,但馬林覺得也是好事——這些不足早一天暴露出來,經過他的教官們的訓練之後,這些流過汗的士兵就能少流一些血。
只不過來自傑森的消息讓馬林放棄了下午的行程——奧斯陸地區出現了一個差不多六個小時的窗口期,終年的降雪終於有了一個短暫的停止,馬林與元帥閣下告罪,然後他讓託金·斯賓塞接過他的任務——這個政委目前已經是首席政策最熱門的人選,老兵目前已經不管事了,託金在政委之中是令衆人最爲信服的存在。
他的勇敢,他的無畏,還有他的忠誠都無可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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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馬林讓他的政委託金·斯賓塞接下下午的實戰訓練的主持任務,康斯坦丁元帥表示了謹慎的樂觀。
馬林不得不向元帥閣下表示託金絕對是除開他之外最好的人選,然後就離開了指揮所。
通過傳送通道來到北方基地,艾普斯如今已經將這裡改造成了一個全新的工廠,每天都有機械義體被製造出來,對於馬林來的到來,艾普斯做出了歡迎,在知道馬林要前往北方的奧斯陸,他表示了一定的不安:“那裡非常危險,我的一支機械偵搜小隊往那邊搜索的時候失蹤了,後續的搜索兵蜂也失去了信號,非常危險,馬林先生。”
“沒什麼,我要過去,因爲在很久以後,我的女兒會去那裡,找一件東西,我必須幫助她清掃掉一些怪物。”馬林一邊說,一邊打開了之前送過來的武裝箱。
“那您一定需要幫手吧,我來吧。”艾普斯這麼說道。
“但是你的身體是生體啊,艾普斯。”馬林看着這個孩子:“沒事的,我有傑森。”
“是的,交給我來吧。”傑森爲了這次的活動特意爲他自己製造了一套機械戰甲,和馬林一樣,使用小型化的機械體,但是有着足夠的武裝,比如說他的雙臂上可以彈出熱能刃,有兩具40毫米榴彈雙聯裝的發射器(備彈六發),能夠手持兩具輕型激光發射器,而它的雙腿能夠變形成刀刃,腰間的八個備用模塊能夠被當成戰錘,也可以被激發當成手雷,最致命的這具戰甲的胯下,傑森喪心病狂的裝上了一門重裝連射激光發射器,六根冷卻槍管,那八個備用模塊連同裝上後方的兩個模塊,再加上奧斯陸的天然冷卻環境,足夠讓這東西一刻不停的打上半個小時。
馬林對傑森的這個大傢伙表示出了一定的擔憂,因爲它從各個意義上來說都太過暴力了。
傑森對此不以爲然:“這東西可是我用我的搜索部隊從廢墟里掏到的材料們製作的,你知道它有多麼強悍嗎?”說完,這個機械體還用力拍了拍這個激光發射器。
然後在馬林的注視下,這東西啪的一聲斷了。
“不!我的大槍!”傑森尖叫着抱着腦袋。
“還是拆了吧,說實話,傢伙太長,在室內作戰只能是一個累贅。”馬林嘆了一聲,從根本上將傑森的這把大槍做了一次蓋棺定論式的評價,然後他開始着裝屬於他自己的動力甲——因爲材料不夠,爲了給予足夠的防護,這具動力甲只能適合馬林的父系血脈,換而言之,這東西只有一米三左右的高度,要不然就要以減少裝甲厚度與出力爲代價。
穿好動力甲,馬林拿起武裝箱裡的重型激光步槍——這東西使用重型槍管,大功率的激光聚集器帶來更大的出力與殺傷,在那個充滿了妖魔鬼怪的世界裡,一把安靜的傢伙能夠給所有人帶來更爲安全平和的體驗。
“那麼,你們準備怎麼過去呢。”艾普斯看着馬林與傑森武裝好,帶着他的疑惑問道。
“我們從法羅爾那邊的機場裡拼湊了一架運輸機,它應該馬上就到這兒的上空。”
馬林說完,走到艾普斯面前擁抱了他一下:“好好照顧這裡,艾普斯,相信我,人類終有一天會用到你努力製造的東西。”
“我會的,馬林先生。”這個小傢伙用力點了點頭。
馬林和因爲拆掉了那門發射器而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的傑森上了升降平臺。
“偵測到了空中單位,確認爲鷂式運輸艇,這東西竟然還能飛嗎。”
“當然可以,畢竟是從六百架鷂式裡東拼西湊出來的,要是這也不能飛,那也太看不起這東西的質量與我的手藝了吧。”說到這裡,傑森看起來又開心了一些——畢竟這東西是他做的。
上到了地面,馬林拉起了動力甲後方的軟式兜帽,這種覆面式防具有着足夠的視界,同時帶上面罩就能夠在紅外視覺中做到沒有溫度色差。
“奧斯陸,那位先生最爲美好的回憶,只可惜,和人類們的回憶一樣,毀滅了。”傑森跟着馬林走上運輸機的時候,在馬林身後感嘆道。
“他很喜歡奧斯陸嗎。”馬林坐到了位置上,他看向傑森。
“是的,聽說他在那兒見到過一個小美人,金色的波浪發,白得像瓷器的皮膚,微笑起來像一個迷人的天使。”傑森說到這裡,電子眼的紅光變成了粉色:“雖然我只是聽他說過,但是我見過他的模樣,感覺那一定是一位最爲迷人的女性吧,要不然先生也不可能對他念念不忘。”
“只可惜這一切都毀了。”馬林感嘆着。
隨着運輸機的關閉艙門,傑森坐到了馬林身邊,他沉默了一下:“您沒有說錯,剛剛那東西要是還在我胯下的武器架上,我現在是坐不下來的。”
馬林搖了搖頭:“我跟你說過,要是運氣不在你這邊的時候,傢伙再大也沒有用。”
“這句話你沒有跟我說過,我以我的記憶庫發誓。”傑森這麼反駁道。
馬林巧妙地選擇了轉移話題:“說起來,你真的確認了那個位置嗎。”
“這個你放心,我根據您與克洛絲夫人的講述與回憶,已經確認了那個孩子所住過的房間了,那個死在房間裡的傢伙我都找到了,還新鮮着呢,倒黴的傢伙以爲自己會收穫什麼好東西,結果在那兒把他自己的命都搭了進去。”傑森順勢說出了他所調查到的一切。
“那太好了,就從那兒進去。”馬林說道:“我記得克洛絲說過,那兒的牆上有一個洞。”
“呃,可是那兒沒有洞啊。”傑森對此有不同的見解:“我覺得你最好是從天台那邊過去。”
“不用,那兒的洞我想過了,有可能就是我打出來的。”馬林之前也看到那三處位置的照片,在他看來,那個大洞也許就是他來打破的。
“嗯……根據可能性判斷,的確有這樣的可能,但是馬林先生,萬一不是呢?”
“那我們再去砸第二扇窗戶。”馬林這麼說道:“我只要進入走廊,確認一下是不是克洛絲記憶裡的走廊就可以判斷是不是我要找的目標。”
運輸機很快到達了奧斯陸上空,開啓了潛航模式之後,馬林站在打開的艙門前使用望遠器確認了目標窗口。
“就是我們那個目標。”說完,馬林後退了幾步,然後開始加速,接着他跳出艙門,然後一頭跳進了房間。
落地之後,馬林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入口,對比了一下自己記憶裡的那個缺口,然後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看,傑森,這個缺口之和我之前所瞭解的記憶裡的一切記憶有着高度的吻合。”
傑森從這個缺口裡跳了過來,他看了一眼這個缺口:“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嗎。”
“我想應該如此。”馬林笑着點了點頭,他扭頭看了一眼那個已經死去的探險家:“這傢伙運氣不錯,能夠深入到這種地方,但是也只是到此爲此了,命運不可能一直向一個賭徒微笑,終有一天,賭徒會失去一切。”
說完,馬林來到屍體面前,從他的脖子上扯下了代表他身份的銘牌,然後走向房門口:“傑森,我們走。”
“好的,我來處理門後左側的那個鬼東西?”
“沒問題,交給你了。”馬林推開了門,看着漆黑的走廊,他拉下了額頭的夜光護目鏡:“右邊的交給我。”
“好,走。”傑森在馬林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馬林舉起了手裡的發射器,走出房門的時候對着走廊的深處開火,下一秒,有火焰與火花在走廊的深處閃現,被高能激光束穿透的混沌倒在了地上。
而在馬林身後,也傳來了若無若有的尖嘯聲。
“就是這條走廊,我們走,傑森,是時候爲那些混沌帶去屬於一個父親的問候了。”馬林咧開了嘴笑道。
………………
命運指引着科技獵人,一如指北的極星。
在點有小小篝火的破敗房間裡醒來,有着完全畸變模樣的兔族獸人的左眼隨着篝火的火光而收放着,機械的義眼裡閃動着冰冷。
而她的右眼,有着最爲赤紅的顏色。
她從口袋裡掏出了家傳的懷錶,對了一下時間,確認剛剛的深潛只花費了她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房間裡的結界還在工作,誰都不知道剛剛這十分鐘裡有人改變了她自己的命運。
站起身,拉起合身的戰鬥服的兜帽,將多光譜護目鏡套到了臉上,紅色的獨眼式鏡頭在縮放了數次之後開始正常工作。
她來到了房門前,最後看了一眼牆邊倒斃的枯瘦屍骸,那是舊時代的科技獵人,拿着劍與轉輪槍的舊時代先行者在這個房間裡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在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之後,與他有着同樣理想與信念的人,再一次出現在這裡。
他脖子上的身份銘牌早就已經被取走,也不知道是他的後來者,還是他的同伴。
但無論如何,願你們的主垂憐於你們,願後者能夠離開這一混沌死地。
訴說着早就已經沒有迴應的箴言,她推開了房門,槍口指向前方,同時看了一眼身後,像是被什麼感染了一般,她笑了笑,然後從脖頸處拉高了保溫頸環。
這裡是奧斯陸,大毀滅時代以前,這裡是歐洲地區最好的工業基地,大量的人口,大量的工廠,大量的無人機與大氣圈內空飛艦是這座城市永遠不會缺少的明信片參照物。
但是從大毀滅時代開始之後,這裡就再也不適合人來了,精怪,亡魂,異種,還有混沌統治了這裡。
而差不多在一千八百年前,在最後的亡潮中,異種與混沌被放逐回了它們的世界,這座冰冷的城市只留下了精怪與亡魂,尤其是亡魂,這些舊時代,甚至是大毀滅時代的遺留物依然在這座城市裡哭號着。
紫光燈在槍口下方並沒有工作,科技獵人小心地走在走廊裡,到處都是亡魂——這些被束縛在原地的可憐人完全沒有了舊日的意識,只留下最後記憶的它們在祈禱,在哭泣,在抱着自己的孩子等待着死亡來臨。
它們不會明白,死亡早已經到來,一如它們無法看清彼此腳下已經腐朽的屍骸。
·求求你,救救我。
亡魂的低語在她的耳邊迴響,她的意志完成了這次低語的對抗,轉動的槍口指向了那個亡魂,槍口底下的紫光燈剎那的爆閃將它直接淨化,而它身邊的亡魂剛剛變得猙獰,就因爲紫光燈的關閉而漸漸平復。
這裡是死者的世界,任何生命來到這裡,都只會迎來彼此最終的結局。
生命無法永恆,而死亡卻可以。
命運還真是不公啊。
帶着這樣的想法,帶着消音器的槍口指向了右側,在那裡,一隻剛剛從牆壁裂隙裡鑽出來的撕裂獸還沒來得及張開它的嘴,大口徑的子彈就已經從槍口鑽出,在最爲高效的消音器裡走完行程的它變得安靜,但依然致命。
子彈從它的前額鑽入,然後掀飛了它的整個後腦,組織,漿液,還有碎骨將它身後的牆壁點綴成一個抽象派大師的作畫現場。
在後坐力的幫助下擡高槍口,她看向天花板上如有被剝了皮的人形——食屍鬼,這些舊時代的探索者有些死在了角落中,有些卻變成了這般可怕的模樣。
消音器上的法陣被激活,帶着神聖氣息的子彈走過整個行程,最終鑽入了它的右眼,在鑽過它的後腦的同時飛出來,在翻滾中打在了它的脊柱上。
在它摔在地面上之前,兇手用靈能接住了這具又死過一次的屍體。
低沉的槍聲與彈殼的落地,還有各種事物落地的聲音已經讓附近的亡魂開始警惕,它們猩紅的魂火掃視着走廊,卻無法看到屏蔽了自己氣息的科技獵人。
邁步走出走廊,從腰間拉出一枚信號彈,在拉開的瞬間,溫暖的而柔和的光在它的前端亮起,它的主人將它丟向身後。
亡魂們在自燃,被神聖的能量所點燃的舊日死者們最終化作灰燼。
而淨化了它們的引路人用之前獲得的ID卡刷開了面前的機械門。
她舉着槍,指向原本應該有怪物的角落,卻發現那個怪物已經死在了那裡……不,用怪物很難來形容這具枯骨。
命運到底開了什麼玩笑呢?
在不解中,她小心地前進着,直到在另一個位置,她拔出手槍,貼着牆指向了拐角的另一頭天花板——上面並沒有什麼,她擡起的腦袋低下,看到了路中間的死骸。
似乎在她來到之前已經有人來過了,但是不可能,ID卡可以刷開身後的門,這代表着這裡之前一直都是封閉的。
帶着疑惑與不解,她繼續前進,豪斯家的小女兒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緊張過,她走過一小段路,伸出手,拉開了一旁的房門,原本這裡應該會有一個食屍鬼撞開門,給它與它的獵物一個雙重的驚喜。
但是如今,打開的門裡,只能看到被一根椅子腿釘在牆上早已死透的食屍鬼。
她來到它的面前,看了一眼那根金屬棍——這根金屬棍直接穿透了它的胸膛,然後將它釘在了牆上。
這……這可是舊時代的合金牆啊。
帶着對於天生神力的敬畏,兔人繼續前進,她又翻開了面前的地板,看到的是早已經被踩死在地下的剝皮者,這種怪物擅長從地下襲擊,但是這一次它連攻擊都沒能做到就已經死在了地下。
最終,帶着疑惑的她來到了大門前。
爲自己施以祝福術式,喝下聖水,換上新的彈夾,給槍口下的手電筒重新充能,調整了護目鏡的視角,萬般整備的她在刷卡器上刷過ID卡,大門應聲而開。
在這個房間的最遠點的長椅上,坐着一具無首的屍骸,它的腦袋被它自己所擁抱着。
一把長劍將這個屍骸釘在了椅子上,她到來到它們的面前,確認這應該是北方王國的舊式長劍,上面的祝福術式到現在還有存留……是非常強大效果的神聖武器!
離現在接近兩個千年,這件武器上的附魔效果依然還在,難怪能夠將這個巫妖一刀斷首,難怪能夠直接淨化它的靈魂。
還有什麼是這位辦不到的。
哪怕只拿到這把長劍,自己這一次都不算是白跑一趟了,這可是極爲珍貴的文物。
雖然沒有白跑,但是覺得自己沒能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兔子精少女還是有些氣餒的轉身,這時,護目鏡掃描到了身後牆上以精怪血所寫的文字。
娜娜奇,我可愛的後代啊,我從你的克洛絲先祖母那兒聽到了你的故事,瞭解到你所要面對的一切,當我聽說,你的祖母一直想要幫助有可能會在這次冒險中死去的你,所以我選擇了幫你一把,這些怪物我全都殺了,還以神聖的儀式封閉了這裡,想來在退潮之後,這裡就不會再有什麼混沌與異種能夠進入這裡了。
這裡應該會非常安全才對,所以,這是一份來自一千八百年前的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孩子,生日快樂,愛你。
沒有任何的落款,被稱爲娜娜奇的少女來到了牆下箭頭所指着的盒子面前,她打開了它,看到了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電路主板。
直到這時,娜娜奇才想起,今天的確是她的生日。
在打開傳送通道的等待時刻,她又看了一眼手裡的電路主板。
有了它,聯合就能夠重新激活加裡寧地區的巢都,人類的腳步再一次向着黑區邁進了一大步。
而從來沒有想過深潛中竟然能夠直接到達自己先祖所在的時代的娜娜奇又注意到了角落中似乎還有字。
它們已經完全看不清了,娜娜奇撫摸着這些文字,似乎是名字,又似乎是短句。
是她的頂點呢,娜娜奇開心地這麼想到,她過去那個時代,而那個時代的頂點似乎是從他的妻子那兒知道了這一消息,他過來,爲她解決了一切難題。
感謝你,我的頂點,雖然我與先輩們一樣,無法知道你的身份,但我知道你愛我們每一個人。
帶着滿足的笑容,打開傳送通道,回到座標所在的哥本哈根大廣場上的少女走出了傳送中心,跳上了她的機車,她一路騎行來到了科技獵人公會。
“娜娜奇,東西找到了?”看着同伴走進來的人類少年開口問道。
她得到的回答是一塊似乎有九成新的電路主板:“這是我的生日禮物。”
兔子精少女說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對話。
公會的科技鑑定者大呼小叫着拿起了那塊板子。
娜娜奇努力地不想去注意這塊板子能夠爲她帶來多少收入,面對自己的友人,她笑得有些靦腆。
少年看着她,最終微笑着伸出手:“生日快樂,娜娜奇。”
“謝謝,今天晚上幫我慶生嗎。”兔子精少女發出了邀請。
她在等待,等待一個肯定的迴應。
而他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確定的答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