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濤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的手裡的錄音筆和筆記本拿穩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任景程,不敢相信如此羣嘲的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略顯靦腆的大男孩口中說出來的。
劉振濤爲難了,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句話寫進專訪報道中,這句話可以說是得罪了整個職業圈。
如果單單提到傳奇的名字,劉振濤很樂意將傳奇描繪成一個自私自利的惡人形象,完全不顧及他人的意願,可任景程偏偏來了一句“諸位職業俱樂部”,這等於是將所有的職業俱樂部都包括進去了。
劉振濤此時恨不得自己壓根就沒有聽到過這句話。
報道吧,這句話這麼得罪人,刊登出來不僅僅是任景程會上了職業圈的黑名單,恐怕《先鋒週刊》也會受到責難;不報道吧,有了這句話這篇專訪的價值肯定會上升到一個更高的高度,他還真不捨得。
算了,以後再考慮吧!
最後劉振濤也沒能下定決心,決定留到寫稿子的時候再去考慮。
又接連問了幾個問題,一小時的採訪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劉振濤不再打算繼續下去了,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憑傳奇俱樂部是在新聞發佈會後聯繫任景程和任景程剛纔那句羣嘲的話已經足夠構建一個震撼人心的新聞專訪了,再多的爆料已然沒有意義了。
“請問你還有什麼要對讀者們說的嗎?”
出於禮貌,劉振濤問了一個採訪後最問的問題,無非是爲了讓被採訪人說幾句好聽的,博得一些讀者的好感,不過從任景程那句話出口以後,劉振濤很懷疑是否有用。
別忘了,每一家職業俱樂部都是有不少腦殘粉的,任景程的話又很容易被解讀成囂張跋扈,執拗自狂,等報道一出去他不被人噴一臉口水就不錯了,還想博得好感,難,太難,非常難。
任景程當然不知道劉振濤心裡正在替他發愁,聽聞了這個問題倒還真想說幾句,主要是自從聽了朱信關於校級聯賽的那番言論之後,他總覺得自己要做點什麼。
之後的三分鐘,任景程向劉振濤述說了校級聯賽的狀況,然後呼籲大家多多關注一下校級聯賽的發展。
劉振濤對於任景程有關校級聯賽的發言有點不以爲意。校級聯賽的情況他這個在?圈子裡很有影響力的資深記者可是比任景程清楚的多,造成現在這種情況並不單單是羣衆不給於關注的問題,也不是說學校就真的對一個學生自組的俱樂部施以了多大的壓力,校級聯賽俱樂部本身的不足在其中也有着不可忽視的作用,另一方面由於校級聯賽一直是由大學生自主運作,經驗不足而致使運作期間漏洞百出的情況也是造成聯賽每況愈下的一個原因。
不過劉振濤不打算跟任景程去辯證這個事情,他的主要精力是在職業聯賽上,校級聯賽又別人負責,不關他的事,只是任景程既然提到了他也會盡責的把任景程呼籲的話放在專訪之中,至於讀者有什麼反應他可不關心。
劉振濤告辭帶着助手離去了,留下飛虎俱樂部的一干人等好似看外星生物一般將任景程團團圍住,上下打量着。
“你們這是幹嗎?”
任景程被看着心裡發毛,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身子,顫聲問道。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那種話你也說的出口!”
先開口說話的反倒是跟任景程頗有嫌隙的羅秋晨。
羅秋晨看着一臉茫然的任景程,突然覺得自己不是太高看他了,費了那麼大力氣去陷害一個能說出這麼二百五的話的人,真是太不值得了。
就憑這種羣嘲的能力恐怕都不用他做些什麼,這家話只憑這個說話不走腦子的特點就能害死自己。
其他人對羅秋晨的話也是贊同的點點頭,認爲任景程太二了。
任景程反倒笑了笑,對隊友紛紛責怪他的話語感到不以爲意。
他不是沒腦子才說出那些話的,所處的角度不同看待事物的問題也不同,飛虎的其他人都是從成爲職業選手的角度去想,覺得不成爲職業選手太可惜了,任景程一句話得罪了所有的職業俱樂部,等於直接斷送了這條路。
可在任景程的角度上,他本身就從未對職業圈有過幻想,幾月前他能拒絕劍天城,幾個月後自然也能拒絕傳奇,因爲他從沒想過自己成爲職業選手,他的理想是成爲一名科學家,在學術上有一番作爲,而不是在虛幻的遊戲上大殺四方。
任景程那番話是故意的,他完全是想要斷絕掉自己爲了職業選手的可能才說出來的,爲的就是登上那個職業圈的黑名單後免受一切打攪。
不管飛虎的衆人怎麼埋怨,說出去話,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了,大家也只能可惜又無奈的嘆息一聲,然後登上了回b市的紅眼班機。
倒是大師兄心裡有了一絲竊喜,任景程等罪了那些職業俱樂部,斷送了成爲職業選手的可能,自然就會老老實實的留在飛虎俱樂部裡,這對飛虎來說當然是天大的好事。
三天後,飛虎俱樂部迎來了他們在本賽季的第二輪比賽。
這一次是主場作戰,不需要舟車勞頓,但也不是說飛虎的衆人就能輕鬆了。
賽前的設備檢測,場地的清理,安排客隊的食宿等等問題讓所有人都忙的腳打後腦勺,好在這些都是有先例可循的,亂中有序下事情也一一完成了。
“咦……”
忙活完,大家坐在旁邊休息,正在抓着最新一期的《先鋒週刊》看的津津有味的霍思洋突然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怎麼了?”
坐在他身邊的秦正時好奇的將頭湊了過去,想看看到底是什麼讓霍思洋這麼驚訝。
“這不是任景程的那篇專訪嘛,怎麼了?”
看到標題,秦正時不明白有什麼值得霍思洋吃驚的,上次採訪他們可是從頭旁聽到尾,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纔對。
“你看看這裡……”
霍思洋將《先鋒週刊》遞了過去,指了指一段話,說道。
秦正時聞言低頭仔細的讀起來,讀到一半也是“咦”了一聲。
“怎麼沒了?”
“什麼沒了?”
秦正時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正好被路過的周婷聽到。
“這裡,上次任景程說的那些話,報道中都沒有寫。”
秦正時如先前霍思洋那般指了指書上的一段話,然後說。
周婷好奇的接過來一看,可不是,任景程接受採訪時說的那番羣嘲的話竟然在專訪中提都沒提,通篇除了對他的讚美就是讚美,不管是任景程說的關於傳奇俱樂部的事情還是那番對職業俱樂部的聲明,整篇報道都是隻字未提。
“大師兄……”
看到《先鋒週刊》內容的可不止他們三個,正在坐在辦公室與李翠雲商量招待客隊事務的大師兄也接到了大鳴的報告。
“這是怎麼回事?”
李翠雲看了看報道,驚訝的問道。
“有人在背後做了手腳吧。”
大師兄淡淡的說。
“會嗎?”
李翠雲有點不信,《先鋒週刊》可是最具權威的遊戲雜誌,一向都不買任何人的帳,怎麼會有人在背後動手腳。
“怎麼不會,《先鋒週刊》的背景再深也有比它更深的,如果一個他們得罪不起的人發話了,還不是一樣要乖乖遵從。”
大師兄見怪不怪的回道。
“你覺得會是誰?”
李翠雲追問道。
“應該是有人想促成這件事吧。你看這篇報道,不但是任景程的負面新聞,連傳奇的事也是隻字未提,只說很看好他們之間未來的合作,顯然是有人爲傳奇和任景程之間鋪路。但要說到具體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大師兄想了一下,分析說道。
“猜一下嘛,又沒什麼損失。”
李翠雲用近乎撒嬌的口吻說。
“真猜不出來,雖然可以羅列出幾個名字,但是我不覺得他們有那麼大能量。”
大師兄苦笑搖了搖頭,解釋說。
“其實直接打個電話問問那個姓劉的記者不就知道了!”
一直沒開口的大鳴突然在旁邊說。
大師兄和李翠雲聞言對看一眼,一拍額頭,對啊,可以直接問嘛,沒必要偏偏在這裡猜來猜去的。
翻出劉振濤上次留給他們每個人一張的名片,大師兄拿起電話就撥出了號碼。
等了不一會兒劉振濤就接起了電話。
大師兄也沒拐彎抹角,寒暄了兩句後直奔主題。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通過電話聊了十多分鐘大師兄才一臉古怪的將電話掛斷。
“問到是誰了沒?”
李翠雲一臉八卦的湊過去問。
“是《先鋒週刊》的大老闆親自拿掉了報道中關於任景程和傳奇不利的部分。”
大師兄擡頭看了看李翠雲,又看了看同樣興趣盎然的大鳴,然後說。
“《先鋒週刊》的大老闆?他爲什麼要插手這件事?”
大鳴聞言頓時一怔,驚奇的說。
“那就是天知道了!”
大師兄失笑的搖了搖頭,攤攤手,無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