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的時候,張浩還沒有睡,坐在那裡打電話,好像是在安排後天的人,他安排人的時候,真是有老大的風範。之前我們計劃的時候,他非要自己帶人去和老貓對決,可是被我攔住了,本來他的手就還沒有好,傷得又重,萬一再出什麼意外,我要怎麼辦?我告訴他如果真要那樣我就再也不理他了,他就妥協了,說到時候把人安排好統統交給我。
我安靜地坐下了,給他削了個蘋果。
他安排完了,掛了電話,告訴我目前的情況,“現在我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他們都會聽你的,我這邊基礎比較薄弱,到時候能用的,不給你掉鏈子的也就四十人左右,加上老鬼的人馬,對付老貓應該是足夠了,就怕到時候孫榮軒帶社會上的人摻和。”
“恩,吃個蘋果吧。”我把剛削好的蘋果給他。
“不,我手不方便,你餵我。”張浩撒着嬌。
“都不知道你怎麼當上老大的,整天撒潑。”我笑笑,還是把蘋果削成了一小塊一小塊地喂他。
“我還不是隻在你面前撒潑。”張浩一口咬過蘋果,一臉滿足的樣子。
“如果能這樣和你過一輩子該有多好。”張浩突然開口。
“張浩,別這樣。”我意識到一輩子,太遠了。
“你乖,總會盼到的,喜兒,等我們的年齡夠了就結婚好嗎?”張浩不知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張浩,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王子鑫和王鋒。
“好了,睡吧。”張浩的見我不回答這個問題,也不再說什麼,矇頭就睡了。
我也爬上陪護牀睡了,但註定一夜無眠。我知道張浩也沒睡着,可是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來打破這個僵局。
到凌晨四點的時候,張浩突然爬到了我的牀上,從後面用沒受傷的手抱住了我,那個牀很小,張浩和我的身體緊緊貼在了一起。我沒敢亂動,任憑他抱着。
“喜兒,我知道你沒睡着,我也知道你心裡還有王子鑫,不過我可以等。”張浩的頭深深地埋在我的頸窩間,我明顯感覺到了我脖子上溫溼的眼淚在流淌着。
“張浩,我不值得你這樣。”我的內心感動着,可是嘴上卻說着反話。
“喜兒,沒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我愛不愛。”張浩的聲音溫柔地在我耳邊響起。
第二天起牀的時候,我給張浩買了早飯就去找老鬼了,這事我還必須好好和他商量下。
給老鬼打電話,他讓我去技校找他,就是那天甘薇帶我去的那棟樓,三樓就是他的地盤了。
這是我第二次去技校,門口還是那個門衛大爺,他一見我就問,“誒,小姑娘,來找張浩啊,張浩不在。”眼裡全是曖昧。
“我知道他不在,我來找老鬼的。”我故意提老鬼的名字。
“老鬼?喲,這換男人的速度也忒快了吧。”大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還盡找老大。”
我沒搭理他,直接進去了。
一路上還是有很多人給我吹口哨,亂搭訕什麼的,可是我已經不像第一次來的時候那麼膽怯了,我已經可以昂首挺胸忽視他們了。
但是想到一會上樓梯,會有一羣人站在樓梯上用各種眼神打量着我,就不舒服。
還好老鬼叫了李龍來接我,我剛到樓下,就看見李龍了。
“誒,新嫂子,你來了啊,我還說門口去接你。”李龍一看見我就熱情地上來打招呼。
“不要亂喊,我是你們老大新認的妹妹,什麼新嫂子。”我有些不滿,這技校的人怎麼那麼八卦啊,難道男女之間只有這種關係嗎?
“妹妹?”李龍又不懷好意地笑了。
我沒搭理他,徑直上樓了,我知道他在後面跟着,雖然樓梯上還是站滿了人,可是我也不怕了,一路上也沒一個人敢吹口哨什麼的,看見我過來都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大家應該都是看到了我身後的李龍吧。
到三樓的時候,李龍把我帶進了一個教室,有一個老師在講臺上面講課,可是底下根本沒幾個人,只有最中間的老鬼圍了一個圈和人鬥地主,講話的聲音比老師的聲音大多了。
我看到這個景象也是被驚呆了,我還一直奇怪爲什麼樓梯上全是人,他們不用上課,老師不用管嗎?原來他們真的不用上課,老師也不會管。
“來,來,喜兒這邊坐。”老鬼見我來了,連忙騰出了一個位子,讓我坐下。
“給你介紹下,這是三中的老大程潛。”老鬼指着一個頭發比江昊還長的人給我介紹着,接着他又指向了另一個長相長相英俊,五官分明的少年說,“這是五中的老大邱軒。”
這兩個老大見老鬼介紹我,立馬就起身向我打招呼,“嫂子好。”
“什麼嫂子,不要亂說,這是我新認的妹妹,喜兒。”老鬼坐下了,讓邱軒和程潛也坐下。
“哦,喜兒,未必是張浩的那個馬子?”邱軒一拍腦門,像是想到了什麼。
“不能說的話,不要亂說。”老鬼丟下了兩張王牌,結束了這場牌局,“王炸。今天就到這了,你們都回去吧。”
邱軒和程潛立馬懂了老鬼的意思,馬上收拾東西拿着外套就走了。這時的兩個人只是兩個高中的老大,老鬼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可是誰知道這二人以後混得風生水起,也是狂妄了一時。
“怎麼樣了。”我見這二人離去了,才向老鬼打聽着最近的情況。
“一切都準備好了。明天就等李珊那邊的a方案實施,如果不行的話,就實施我們的b方案,但b方案就是一場硬仗了。”老鬼很淡定地對我說,也許在他看來這就是一次再正常不過的打架,爭地盤的事了。
“那b方案你覺得怎麼樣?會萬無一失嗎?”我還是很擔心,畢竟這一仗對我意義非凡。
“今天你過來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下,張浩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老鬼把桌子上的牌重新洗了一遍,漫不經心地看向窗外。
我把我這邊的情況,張浩的人員部署,和江昊那邊的情況都給老鬼說了一遍。
“江昊?翻天浪?”老鬼聽我說起江昊,有些狐疑。
“嗯啊,聽說捅了黎二,這黎二是什麼人啊,爲什麼每次大家提到江昊,都會說黎二。”我一直奇怪這黎二到底是什麼人,讓江昊捅了,就名聲大噪了。
“你不知道?”老鬼有些驚奇地看着我。
“嗯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在我看來江昊就是一個小網管,就是一個小混混罷了,最多就是打架厲害些。
“黎二是東街的老大,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了。那次江昊和黎二因爲一個女人吵了起來,那江昊一個學生混混竟拿把刀捅了黎二,從此名聲大震。這黎二可不是陳川那裝腔作勢之輩,那可是正兒八經的東街老大,後來找了百八十人去學校堵江昊,但竟被他逃了,這事到後面竟然不了了之了,黎二竟然再沒有找過江昊的麻煩了。”老鬼說到這段歷史的時候,眼睛裡竟有些敬佩。
“你就是讓我現在去捅黎二,我都是虛的,我都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近他的身。而且事後他那麼多兄弟不個個找我拼命,這江昊厲害就厲害在不僅捅了黎二,還屁事沒有。”老鬼接着對我介紹着。
“我覺得他和王子鑫關係不錯,會不會是王鋒出面壓下的事。”我想到之前江昊對我說過,是靠王子鑫的關係纔去網吧上網的。
“不可能,王子鑫和王鋒不合,一般不會輕易找他,自己被老貓打了,也沒見去找王鋒,怎麼會因爲江昊找王鋒。”老鬼思考了一下,“不過據坊間傳聞,這事和一個女人有關,他們兩人因爲一個叫霍淑靜的女人打了起來,這事後來也是霍淑靜壓下來的。”
“霍淑靜!”我突然感覺很震驚,“未必是我們學校的那個,長得特別漂亮的那個姑娘。”
“聽說是你們學校的,是挺漂亮的,但我沒見過,你認識?”老鬼一臉狐疑地看着我。
“嗯啊。怪不得她昨天和我說,有什麼事找她,很多人買她的賬,原來這麼有來頭。”我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江昊對霍淑靜那個畢恭畢敬的樣子,而且眼裡全是春色,各種諂媚的樣子。
“你既然認識她,就和她接觸接觸,總之這個姑娘不簡單,對你以後決定是有幫助的。”老鬼一聽我認識她,就提醒我多注意。
“可是我只是希望和她做朋友啊,不想牽扯那麼多。”我不明白爲什麼交朋友都要有目的性。
“那你當初爲什麼接觸小婭,接觸我?喜兒,雖然你的內心拒絕着,可是你的行爲已經出賣你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而且趨利避害本就是人的本性啊。只是不要傷害在乎自己的人就好了。”老鬼意味深長地說着,他的話像一柄利劍一樣,刀刀切中要害。
那天我和老鬼聊了很多,又對天台的地形什麼的討論了一番,人員怎麼部署,都詳細地安排了一遍。
到了中午,我想起張浩還在醫院,等我給他外面買飯回去,就告別老鬼了。
“要不我讓李龍送你出去吧,技校這個地方太亂了。”老鬼見我出門有些擔心,叫了李龍和我一起出去。
李龍把我送到了校門口,我看見是飯點,就讓他趕快去吃飯了,他看看也沒什麼事了,就和我告別,說明天見。
可李龍剛走遠,我還沒來得及坐上車,一個人就攔住了我的去路,我看着眼熟,但實在想不起是誰。
“嫂子,你好啊。”他竟然還認識我。
“你是?”我滿腹狐疑,想着他是誰,可是怎麼也想不出來,難道是張浩的人,可是我看他的眼神明明來者不善。
“嫂子貴人多忘事啊,我是大偉啊。以前總跟着浩哥的啊。”大偉斜着眼睛看着我,眼神突然變得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