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厲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發現屋子裡空空如也,太陽高照,而身邊那個女人卻沒了蹤影,地上的酒瓶還散落着,彷彿只是一夜之間,如同窗外下過的那場瓢潑大雨一樣,這個女人徹底的從他的生活中蒸發了。
他憤憤的起身,簡單的梳洗了一番便去了公司,他不清楚,究竟是爲什麼,這個女人一言不發的就離開了,而且還是在他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的情況下。
一臉怒氣的出現在辦公大樓裡,于山遠遠的看見他,便立馬知道歐總今天的心情不好,他千萬不能觸碰他這顆隨時都能夠爆發的地雷。
可是,他想躲卻是躲不掉,手頭上有一大堆文件等着歐厲簽字,戰戰兢兢的敲響了歐厲的辦公室大門,屋裡一直都沒有動靜,他在用力的敲了兩下。
“進來。”裡面傳來歐厲憤怒的聲音,于山便覺得不好,看來自己想要避開這場暴風驟雨是沒有可能的。
“歐總,這些文件,您先過目一下,需要您簽字。”于山垂手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說道,歐厲滿臉怒色,不知道所謂何事。
“放在那裡吧。”歐厲並沒有擡頭,他的眼睛盯着電腦的屏幕,呆呆的彷彿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也沒有看見任何東西一樣。
“歐總,您沒事吧?”于山看到歐厲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十分的狐疑,冷酷冷靜的歐總是出了名的,爲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倒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情景。
“你出去,聽到沒有,不要來煩我。”歐厲大吼一聲,將桌子上的文件全部都推翻在地,他人坐在這裡,可是心卻不能平靜下來,他憤怒,他怎麼能夠不憤怒。
喬可可是他留下來的寵物,沒有他的允許,她是不可以離開的,爲什麼她要不辭而別?難道她是蓄謀已久。
歐厲恨不得現在就找到她,而後給予她最慘烈的馴服,他不相信一個女人會如此不把他放在眼裡,這麼多年,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從來都沒有人敢對他說不。
于山嚇壞了,趕緊彎腰,將地上的文件收拾妥當,歐厲發脾氣,首當其衝受害的便是他,他在心裡不住的叫苦,可是這又能怎麼樣?
歐厲沒有說話,只是將椅背轉了過去,背後是高大的落地窗,一眼望去,便可以看到S市所有的建築羣,他曾經無數次這樣驕傲自豪的俯瞰這個城市,可是今天,他突然覺得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一般,怎麼會敗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他的心情不好,在辦公室裡實在是呆不下去了,便拎着衣服大踏步出去了,他需要出去透透氣,否則他會被這種壞情緒壓抑至死。
“歐總,這些文件您今天一定要簽字的。”于山見歐厲拎着衣服準備離開,忙從地上擡起頭說道。
可是歐厲並沒有理會他的話,他不高興,現在什麼事情也不想做,他唯一想做的便是要找到這個女人,然後狠狠的質問她爲什麼要離開。
從辦公室裡出來,歐厲開着車漫無目的的在車上走着,他東張西望,希
望能夠發現那個熟悉的嬌小的身影,喬可可的樣子已經嵌入了他的腦海裡,即使在人羣裡,他一眼便可以將她認出來。
整整一個上午,他都這樣耗費在大街上,直到車子報警沒油了,他才作罷,加油站裡,他依舊是一臉的沒好氣。
午飯並沒有吃,他沒有任何的胃口,胸口的那股悶氣讓他覺得堵得慌,他想喝酒,想要發泄這股悶氣,唯一能去的地方便只有酒吧。
蘇荷酒吧裡,這個時候人丁稀少,並不似夜晚那般的人聲鼎沸,歐厲從來都不會在這個時間到這裡消遣,他是黑夜的動物,只要在黑夜出現,便會有許多的蜜蜂蝴蝶蜂擁而至,他一直都是喜歡那種感覺的,喜歡被人包圍,喜歡被人垂涎。
然而今天,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裡,桌子上是一打啤酒,沒有人陪他,整個酒吧裡就沒有幾個女人。
他禁不住想起喬可可,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那時候她濃妝豔抹,出現在明珠夜色裡,卻是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那時候的他冷酷到了極點,被所有人奉爲上等客,只要他在,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在哪裡,那些女人都能夠爲他瘋狂。
他一直都以爲喬可可便是那羣女人中的一員,她接近他,爲的便是他的錢,可是,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他卻漸漸的迷糊了,她究竟爲什麼要跟他在一起?
“歐總,您怎麼在這裡?”這個時候,一個妖嬈的女人出現在歐厲的視野裡,不是別人,正是他之前的情人愛麗絲。
歐厲並沒有說話,只是擡頭望了她一眼,便低頭繼續喝酒,他不想說話,也不想聽到任何人說話。
“歐總,你不高興。”愛麗絲情吐朱脣說道,兀自端起酒杯,倒滿一杯酒,衝歐厲說道。這是歐厲喜歡她的地方,夠聰明。
“我跟你在一起那麼長時間,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不高興,你若是願意,到可以跟我說說。”愛麗絲輕輕喝着酒說道。
她和歐厲已經認識有快一年的時間了,除了是歐厲的情人,另外一種身份可以說是他的知己,他有時候會跟她一起談談心。
歐厲本來想說的,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又不知道如何說,幾杯酒下肚,他漸漸的不知道自己現在對喬可可是愛還是恨了。
“你不說也罷,來,我們喝酒。”愛麗絲並沒有追問,舉起酒杯,碰了碰歐厲手中的杯子,一仰頸,便將手中的酒喝了一乾二淨。
“謝謝。”這是歐厲唯一吐出的字眼,他不是不願意說,只是現在他不知道如何說起,說他很喬可可嗎?可是他的恨從何而來?說他愛那個女人嗎?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音樂聲輕柔的漂浮在空氣裡,憂傷的味道,歐厲已經好久沒有體味憂傷是什麼滋味了,自從梅夢欣離開之後,他以爲自己可以做到絕情,可以忘卻周遭的一切,可是,今天,他突然發現自己苦苦經營的堡壘全部都土崩瓦解。
只是三十天,三十天的相處,他覺得自己內心許多東西都
發生了變化,爲什麼發生了變化,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歐厲自己也說不上來。
這頓酒並沒有喝很久,他覺得難受,這種難受不只是胃,還有一顆心,他想要回到別墅,他擔心那只是自己的錯覺,說不定這個時候回去,她已經做好了飯菜等候着自己。
放下手中的酒杯,歐厲便大步的朝外走去,他要回去,立刻馬上。雖然喝了酒,但是他仍舊開着車在路上狂飆,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
遠遠地看見別墅裡漆黑一片,歐厲的心也便沉落了下來,屋子裡沒有那盞熟悉的燈火,沒有人再這樣等待着他回來。
但是他並沒有放棄,而是快速從車裡出來,而後沿着樓梯蹬蹬的一路小跑了上去,他要見到喬可可,腦海裡想着她或許一個人正蜷縮在沙發上看着八點檔的青春偶像劇。
推開門,屋子裡沒有光亮,液晶電視屏幕一片漆黑,屋裡沒有人影,歐厲來不及換鞋,便滿屋子的尋找喬可可的身影。
地上的酒瓶已經撿起來了,這是柳媽每天過來打掃衛生的結果,屋子裡收拾的一塵不染,彷彿從來都沒有這個女人出現過。
“浴室、廚房,就連他的專屬陣地書房裡,都沒有喬可可的身影,臥室裡聞不到她的味道,她就像是空氣一樣,從他的世界裡徹底的蒸發了。
歐厲傻傻的呆坐在沙發裡,他不知道是爲什麼,一顆心會如此的空落落的。就在前幾日,她還一臉笑意的如同小媳婦一般,做好飯菜等着他回來。
她給他盛飯,給他熨燙襯衫,那些事情除了母親,從來都沒有人爲他做過,歐厲是感動的,他知道自己一顆心已經被她融化,可是他不承認,他不能這麼輕易就卸下鎧甲。
他以爲,她已經收起了爪牙,他以爲,她會永遠的留在他的身邊,兩個人過着恬靜的生活,如同父母一樣。
可是,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覺,她對他的好,只是爲了躲避他的折磨,她爲他做這些事情,只是爲了讓他放鬆警惕,她想要的,不過是逃離他的生活。
歐厲忍不住痛恨自己,這三十天裡,他究竟做了什麼,這個女孩子,將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出賣給了他,他原本以爲只要金錢能夠買到的,便不算是什麼。
卻沒有想到,喬可可願意捨棄的,卻是他最在乎的,他在乎這一切,想用心呵護這一切,只是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想起她蜷縮在寬大的牀裡,給他暖好被窩,只是從背後摟着她,彷彿就摟住了一個世界,歐厲知道,自己在那一刻是幸福的。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他的隱忍最終將自己葬身火海,直到她離開,直到這間屋子裡再也沒有她的氣息,他才懂得珍惜。
感情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歐厲是搞不懂了,他對梅夢欣愛的無微不至,她卻選擇離他而去,於是他冷若冰霜,世間的女子便蜂擁而至。可是,唯獨這個喬可可,她從不表露自己的心跡,愛或不愛,原來都是歐厲一個人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