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有一種愛叫放你自由
倪曼珠站在教堂前，躊躇不前，今天羽劍約了自己，說是來這裡有事相商。
望着眼前這一座乳白色塔頂的哥特式風格的教堂，倪曼珠感到了困惑，羽劍究竟約自己腰說什麼事，非要在教堂裡說。
“曼珠！”身後傳來蕭羽劍那爽朗的聲音。
倪曼珠轉過身，看到他一身的白色禮服，正朝自己走來。
“羽劍，你這……”倪曼珠有點暈乎，他不是要和自己說什麼重要的事嗎，爲什麼又穿成這樣？
蕭羽劍拉着她的手，朝教堂走去，“我們進去吧，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倪曼珠剛走進教堂，一位女子便手捧婚紗迎了上去，“倪小姐，請跟我這邊走。”
倪曼珠疑惑地擡頭看向一旁的蕭羽劍，卻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蕭羽劍看着她漸漸遠去的背影，掛在嘴角的那一抹笑卻再也維持不住，一下子垮了下去，眼裡露出深沉的痛，他苦笑了下，“曼珠，原諒我的任性，我只是不想你死去……”
他不能，不能再讓五百年前的那一幕重演，那一次他沒得選擇，可這一次不同了，他有了選擇。
“曼珠，對不起，我太自私了！”他深吸了口氣，擡頭看向遠處，“你就讓我自私這一次吧……”
倪曼珠穿好婚紗，手捧鮮花從教堂的一頭緩緩地朝神壇走來，蕭羽劍轉身看向她，眼裡露出了歡喜，眼前的女子一身露肩束腰的鏤空式長擺婚紗，腰上那一朵盛開的白色百合，更添純美。
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蕭羽劍眼裡笑開了花，他彷彿聽到了那轟鳴般的鼓掌和歡慶聲，如潮水般將自己湮滅。
“羽劍。”倪曼珠走到了他的跟前，伸出了手搭在他的掌心。
蕭羽劍收攏手指將她那小巧的手緊緊地握住，轉身看向神壇，望向那一尊優雅高貴的聖母雕像。
“曼珠，我有些緊張……”蕭羽劍感覺到自己的手都在抖，這一幕他在夢裡做了多少回，當夢想成真時，他卻膽怯了。
倪曼珠也感到了一陣的緊張，雖然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畢竟在這麼神聖的一刻，她還是感到一種緊張的心跳加速。
“其實，我也很緊張……”
兩人相視，忽而笑了。
“你瞧我們倆，還沒開始只是模擬的婚禮就緊張了，要是真的到了婚禮上，我們倆要是緊張的怯場的話，那可就糟了！”倪曼珠手捧鮮花，吐了吐舌頭，“還好你有先見之明，帶我來這裡先演練下。”
蕭羽劍目光一沉，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是啊，我們今天只是演戲……”
“恩？”倪曼珠覺得他今天說話的語氣很怪，剛想開口問他，一名牧師走了過來。
牧師站定後，攤開聖經，擡頭看向兩人，“你們二位準備好了嗎？”
倪曼珠和蕭羽劍立刻站得筆直，深吸了口氣齊聲道，“準備好了！”
牧師正了臉色，咳咳了幾下，便開始念道，“倪曼珠小姐，你是否願意蕭羽劍先生爲妻，並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倪曼珠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那隱藏在薄紗後的精緻的面容上微微滲出了汗珠，她深吸了口氣，鄭重地說出三個字，“我願意！”
她說這話時，蕭羽劍感覺自己的心猛地跳起，握着她的手開始顫抖，一種喜悅在心間無限蔓延，他等她的這句話整整五百年了，五百年了，他等到了，也值了！
牧師又問蕭羽劍，“蕭羽劍先生，你是否願意娶倪曼珠小姐爲妻，並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身邊一陣的沉默，倪曼珠看向蕭羽劍，卻見他一臉的笑，看向自己。
“羽劍？”
蕭羽劍笑着掀開了她的面紗，倪曼珠看到了他眼底那份痛，那份掙扎。
“羽劍，你怎麼了？”爲什麼他明明是笑着的，她卻感到他想哭。伸手撫摸過他的眼角，那裡溼潤一片，心一顫，她也感到了心傷，“羽劍，你怎麼哭了？”
“我沒有哭，曼珠，我這是高興……”蕭羽劍拉住她的手，眼裡的淚水卻止不住地流下。
“瞧你哭的倒是像個新娘子，哪裡有新郎哭的……”倪曼珠打趣道。
蕭羽劍握住她的手，很用力地握住，生怕她會從自己的指縫裡飛走般，他伸手輕輕地撫摸上她的臉頰，眼裡帶着無限的眷戀，似乎在做的不是一場婚禮的演戲，而是道別。
“曼珠……”他輕柔地呼喚着。
“恩？”她溫柔地迴應着。
“曼珠……”他又喚了聲。
“恩……”她依舊耐心地迴應着。
蕭羽劍感到心痛，每喚一次，他的心彷彿在凌遲，那絞痛隨着那一聲聲深入骨髓的呼喚，而變得錐心刺骨。
“曼珠，我放你自由……”說着他一把掀走了薄紗，將那一頭的青絲放下，語氣中卻充滿了悲傷，“你自由了，曼珠，從今天今刻起，你不再欠我了……”
頭紗飛起的那瞬間，倪曼珠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時間彷彿在那一刻靜止了，心跳聲變得很微弱，耳邊不停地迴盪着的是他的那句話：曼珠，我放你自由，從今天今刻起，你自由了，你不再欠了我……
他說要放了自己，他是要放棄了嗎！
倪曼珠感覺眼眶一陣的溼潤，顫抖的聲音從喉頭逸出，“你說什麼？”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啊！”爲什麼，爲什麼要在自己已經堅定了信心的時候，他說要放棄！
“我知道，我清楚的很，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蕭羽劍擡頭，目光憂傷而痛苦，“你一直記得五百年前的承諾，你說過要給我一個婚禮，所以你才堅持了這些年，如今，你給了我一個婚禮，曼珠，你不再欠我什麼……”
他收回目光看向她，“我們之間的債還完了……曼珠，你自由了……”
啪的一聲響亮地迴盪在教堂裡，倪曼珠楊手給了他一巴掌。
“曼珠？！”蕭羽劍不解地看向她。卻見她滿眼的悲傷痛苦，顫抖着的脣，被她自己的牙齒咬出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