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去的地方,女人不合適。”沈奕棠純當她開玩笑,牽着她的手走進電梯。
“你不是說那種地方,有公司公關部經理去帶嗎?”她不放棄。
“呵,你又想哪去了?今晚要見的都是男人,有抽菸有喝酒的,你懷着寶寶怎麼能去呢?”*
沈奕棠親自把她交到母親手裡,才離開。
文燕從廚房裡走出來,將剛煮好的糖水放在餐桌上,朝門口探了探:“奕棠這麼急啊!可以先喝碗糖水再走,我可是精心煲了一個多小時呢!”
“趕着有應酬,已經走了。”欣寧悶悶地關上門。
“你不開心?”文燕一眼看穿她的心事,“生意人有應酬很正常,你要多多理解奕棠,他其實不善交際,除非必要,否則不願意去的。”
“我知道,我不是因爲這個。”欣寧勉強撐起笑容,換了件居家服出來。
“那是爲什麼?你這幾天有心事。”文燕把她拉到餐桌旁,舀了一碗糖水推到她面前。
欣寧注視着碗裡漂浮着的白色百合,低落的心情好了一些。都說嫁人就是一嫁一個家庭,她嫁到一個富貴人家,吃穿不愁,還有很好的公公婆婆,不知道比多少人幸運。但,她不知道別的女人情感上是否有自己這麼曲折?傷痛的記憶會造成陰影,甜蜜和喜悅常覺得不真實,擔心會失去……*
“媽,你以前懷孕的時候,性格會發生改變嗎?”
“性格改變倒不會,但跟大部分孕婦一樣,會莫名憂鬱、焦躁不安,經常不自覺情緒低落。呵呵,我對他爸向來溫順體貼,懷了奕棠那時候,在家裡也做過女霸王,看到他爸回來,本應該好好說說話,談點開心的事,可就是忍不住對他呼來喝去,還會鬧鬧小別扭。現在想起來,我跟他爸結婚三十幾年,最任性的時候恐怕就是懷孩子的時候。奕棠這點比他爸做得好,會耐心陪你,細心照顧你,要知道雲天那麼多事務,奕棠能把週末空出來陪你,真的很不容易。”
欣寧一邊喝着糖水,一邊反省自己,她和沈奕棠的結症似乎從未徹底解決過,存在隱患。就像身體上長了個瘤子,不做完手術,始終不安心。
“媽,還有姚馨語的消息嗎?”思索良久,她問婆婆。
文燕皺眉,嘆了口氣:“聽說跟他父親租了個套房住着,在養病。奕棠有聯繫那位美國醫生,繼續替她治療。別墅那晚事件之後,她跟她爸有來找過我們,說被報復心理衝昏了頭,很後悔,希望能重新來過,要我們原諒她。”
原諒?姚馨語似乎也該親口跟自己說聲道歉吧!欣寧暗暗咬牙,她就沒等到過半聲“對不起”,就連街頭碰面,姚馨語所表現出來的還是那股不知悔改的姿態。
“媽……你說奕棠還在想辦法幫她治病,那他們還經常見面?”
“應該不會的。治病歸治病,奕棠負責聯繫醫生就好,我們沈家不在乎出那些治病的錢。但她畢竟傷害過無辜的你,奕棠表明過態度,不想跟那歌女人再有任何牽扯。你們倆都有孩子了,奕棠的心思除了工作就是在你身上,哪會去理姚馨語呢?”
婆婆的話語給欣寧帶來些許寬慰,然而當天晚上,欣寧爲沈奕棠將衣服放進洗衣桶時,再次聞到那股不容錯認的香水味。
這一次,欣寧忍無可忍,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你自己聞聞,看能聞到什麼?”將襯衣仍到沈奕棠身上,他剛換上睡衣從房間走出,不明就裡地提起襯衣嗅了嗅,濃眉漸漸擰起。
“欣寧……”
“有什麼解釋?”欣寧環起手臂冷聲問。
“這個……”香水味很清淡,不故意去聞的話幾乎察覺不了。他對女人的香水不感冒,很少留意這些。
“不是說純男人在一起嗎?怎麼身上會沾染女人的香水味?”她斜瞪着眼睛,這股懷疑的火氣已憋了許久,今晚非要他給他交代。
“後來的確見到一個女人。”沈奕棠將襯衣扔進桶子,煩惱着如何解釋。他應酬是真,見了姚馨語也是真,因爲她最近恢復狀態不錯,還有東西要給他。
“什麼女人?”
“是……她。”答應過姚馨語不告訴欣寧,但面對欣寧的質問和不信任的眼神,他不能接受。
“她是誰?”欣寧握緊手指,咬咬牙根,“沈奕棠,你就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老實交代嗎?非要我一句一句逼問,你才肯說出來,那個女人就是姚馨語嗎?你見的人是她,今晚不讓我陪你一起去,就是要見她,對不對?”
“老婆,你別激動!”沈奕棠聽她擡高了語氣,不禁急了,慌忙上前抱她。
她用力推開他的手臂,眼中浮現水光,態度很冷:“我不想激動,我只想聽你的解釋,一個可以說服我的、合理的解釋!”
沈奕棠頹然地放下手,苦惱且無奈:“沒錯,我是去見她了,但是有原因的。你等等。”他轉身進了書房,拉開公文包,找出一張印刷精美的請帖,遞到欣寧手裡。
欣寧低頭,那請帖上印着姚馨語的名字,設計很特別,打開,裡面有美術館的水印。
“這幾年她積累了不少優秀作品,還拜了一位美術大師爲師,下週要舉辦畫展。今晚她提出見我,就是爲了把這個帖子送到我手裡。”他輕聲解釋,握住她的手,眼神專注,“我怕你誤會,想着回來再告訴你,沒想到你還是誤會了。”
欣寧的眸子裡卻迸出火光,將那帖子一把扔在地上,扭頭道:“少來騙我,當我這麼容易轉移注意力嗎?如果只是拿個帖子給你,爲什麼襯衣上會有她的香水味?爲什麼?”(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