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長長的摩擦聲傳遍四周,大船終於再度闖過了風暴,安全無恙的靠了岸。
“這風!”
“這陽光!”
“這喧囂!”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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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金色頭髮的金毛獅王謝遜此刻正在紫衫龍王黛綺絲的攙扶下走下了樓船,在踏上大地的那一刻,他人便掙脫了黛綺絲的攙扶,而是摸索着朝前走了幾步,隨即便一個人張開雙臂,以一副誇張的姿態迎接着這個熟悉的陌生環境。
一別十數年,這中原對謝遜來說早就只能算是藏在腦海裡的回憶。
要知道一個瞎子在冰火島上每天腦海裡盤旋的是什麼嗎?
一個人生活在一座孤島上,更別說這個人還是一個瞎子。每天風餐飲露,聽着潮起潮落,嗅着帶着腥味的海風,孤獨的一個人以仇恨爲種活在一個封閉的地方,這是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日子。
故而,在樓船靠岸的那一刻,金毛獅王已然忍不住心中的那股翻涌的熱血。
這個讓人覺得陌生卻又熟悉的世界,有着太多的東西在等待着他謝遜的到來。義子張無忌,結拜兄妹張翠山殷素素的仇,還有他自己的家仇血恨,這些都在等着他。
一番嘶吼長嘯後,謝遜安靜了下來。
任憑那冷風將自己的一頭金髮吹得紊亂至極。整個人在一剎那間徹底的靜了下來。這種由鬧至靜的變化讓黛綺絲有些愣,一時間竟然不敢接近自己的這個謝三哥。遠遠的,黛綺絲便能察覺到有一股莫名的東西正在謝遜的身體裡擾動。
那是焦躁。
是由那股名爲仇恨的東西所帶來的附屬品。
當謝遜踏上故土,當久居冰火島的孤獨所帶來的寂寞,在長時間裡與仇恨的糾葛中,金毛獅王謝遜的性子其實早就發生了扭曲的變化。倘若沒有人束縛着的話,那麼這頭潛藏在謝遜心中的魔鬼便會竄出來,驅使着謝遜在江湖上大開殺戒。
啪!
一聲清響打破了謝遜周身的氣氛變化,使得那股蠢蠢欲動的東西又收斂了回去。
黛綺絲見狀瞳孔不由的縮成了一個小點,眼角餘光在打量到出現在謝遜身邊的人影后,整個人便立即低下了腦袋,化作一隻正在戰戰兢兢發着抖的鵪鶉。
“你心急了!”
“莫要讓仇恨控制了自己。”
嶽緣緩緩鬆開了放在謝遜肩膀上的右手,看着徹底寧靜下來的對方,面帶笑意的說道:“長久的孤獨加上扭曲的仇恨讓你產生了心魔,而獅王你應該是掌握心魔,而不是任由心魔掌控了自己。”
嶽緣看得出來,如若自己不阻止的話,長久以來的變化會讓金毛獅王謝遜暴走,尤其是加上最近他守了十幾年的屠龍刀回到了自己的手上,更是被自己崩斷後,這更算是火上澆油了一般。
只是即便金毛獅王暴走,但在眼下這種局面,明教高層盡在的情況下,也不過是星星之火罷了,隻手可滅。
他出手,只不過是嶽緣不想太過浪費時間。
因爲在嶽緣的計劃中,可謂是早就擺滿了太多的安排,現在的他只覺得自己的時間變得不夠用起來。只是再如何,嶽緣也只能一步一步的進行下去。
“……”
看着安靜下來的金毛獅王,嶽緣的腦海裡卻是迴盪起了之前在冰火島崩斷屠龍刀取得《武穆遺書》的那一刻。雖然明教高層其他人都對《武穆遺書》的損毀感到遺憾,心裡有着太多的意見卻也只能保持沉默以對。
可嶽緣確實十分清楚,自己在握上那《武穆遺書》的那一刻,他便知道這本兵書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兵書,又或者說它在中途發生了變化。要知道屠龍刀,倚天劍和厚背刀重鑄的時候,自己可是就在一旁,這兵書亦算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放進去的。
一本材質稍顯特殊的兵書出現了意料外的變化,這代表着在中間的百年中屠龍刀曾經落入過有心人的手上,對方在這屠龍刀上做了手腳,確切的說是在兵書上做了手腳。
傳鷹能在他自己的厚背刀中爲後代留下刀意與機緣,而這屠龍刀上亦是如此。
甚至……
他要比傳鷹做的更爲的隱蔽。
在握上《武穆遺書》的那一刻,嶽緣便知道其中安排正是針對自己而來。
那是一場無言的交鋒,是一場精神上超越了時空的交手,在外人看來確是另外一幅模樣。
至少在當時明教一衆高層的眼中,更是增加了嶽緣武力的一副明證。
最終的結果則是兵書毀矣。
嶽緣更勝一籌。
而在最後,嶽緣也只是在衆人表現的雲淡風輕,唯有在獨自一人飲酒看海的時候,道了一句:“逆子!”
揮了揮手,嶽緣對走到自己身後的楊逍吩咐道:“收集一下本座離開中原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想看看這江湖上又有多少腥風血雨。”說完又對白眉鷹王殷天正說道:“你的天鷹教全數調回光明頂,我需要拆除舊的建築,重新建造一座光明總壇。”
拆除重建?
這是要大興土木?
這個安排讓殷天正一頭霧水,瞅瞅嶽緣認真的神情,雖是滿腹疑惑,但殷天正還是強忍着心頭疑惑暫時退了下去,他準備等下再去弄明白究竟是爲了何種緣由才做出這種安排。
大興土木,他不排斥。
可是在這種時候,做出這種舉動,便讓殷天正感到疑惑了。
尤其是在經歷了冰火島一行後,他更是隱隱察覺到了教主身上發生了悄無聲息的變化,隱隱的他覺得這種詭異的變化帶來的結果只怕不會是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希望一切安好。”
目送其他人安排下去後,嶽緣示意黛綺絲帶着瞎眼的金毛獅王四處走走,他便再度一個人站在了岸邊,閉目沉思起來。
半晌。
嶽緣睜開眼,便是迷茫,半是詫異,自言自語道:“娘子?”隨即,整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
奇怪。
剛剛自己是在叫誰?
嶽緣十分肯定自己口中呼喊的人並不是莫愁,而是另外一個人。
怎麼會這樣?
以他的武功,以他現在的境界,一般絕對不會出現這種詭異狀況,哪怕是他在東皇時期,曾經暗中耗費心神以道家秘術推演自己的過去未來也沒有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
到底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
明教。光明頂總壇。
躺在屋頂假寐的郭二小姐突的從半睡狀態中清醒了過來,帶着殘存的酒意翻起身就對着身後不遠處陰暗處出聲諷刺道:“哎喲。”
“姑娘,你有點兒意思啊!”
“我似乎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吧?你這陰魂不散的跟隨簡直讓人覺得是對你始亂終棄一樣。”
“你這樣弄得我好煩啊!”
有些抓狂揪了一把自己的頭髮,郭襄起身伸了一個攔腰後,這便嘴角一揚,邪笑道:“算了,看姑娘小模樣長得挺俊,又這麼對我緊追不捨,那麼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打一架,你輸了就做我的小情人,怎麼樣?”
說到這裡的時候,郭襄還用舌頭輕輕的舔弄着自己的嘴脣,輕揚的眉頭更是平添了一份張狂邪惡,雙手興奮的搓了搓,便一張一收的朝對方走了過去,那模樣……換做一個男的來定然是街頭紈絝調戲良家小娘子一般。
這時,站在陰暗處一直保持安靜的人出聲了,聲音清脆如銀鈴:“如果你輸了呢?”
啊?
我輸?!
自從我郭襄出道行走江湖以來,除了在嶽緣那裡碰了壁,何時有過敗績?我今兒不將你擺成百種姿勢,就跟你姓。不屑一笑中,郭二小姐如大雕一般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