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崖。
面壁思過。
目光打量着四周,對於這華山派的思過崖,嶽緣很有些興趣。
華山險。
但是思過崖卻是更險。
它位於南峰腰間,華山奇險長空棧道盡頭之處,崖頂面積百餘平米。三面懸崖,一面是山壁。可以說,這幾乎是一處絕壁了。上山來,唯有一條路。
下山去,自然也就是這麼一條路。
險峻,這便是思過崖的特點了。
“……”
目光在這處地方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嶽緣的目光終究是落在了這後面的山洞。
思索了一番,嶽緣便是身形一閃,人已經踏進了其中。
這處山洞並不暗,當嶽緣踏入其中後,卻是在裡面左轉右轉後,竟然從後面來到了山頂。
赫然是一條直接通往山頂的小道。
嶽緣有些奇怪華山爲什麼會在這裡有這般所在,但是稍一思索沒有任何的結果後,便放棄了這樣的打算,而是在那山頂安靜的欣賞起風景來。
吹着風,看着山下。
空谷清幽,卻有絕世獨立之感。
負手而立,看了半晌,嶽緣這才朝山頂其他的地方緩步走去。
“嗯?”
腳步微微一震,嶽緣停了下來,目光怔怔的望着前面不遠處的那兩處孤墳。
這是一處夫妻合葬之墓。
當嶽緣走上前後,卻是已經看清楚了上面的文字,石碑比較破舊,但是這墳墓是經過了專門的人的打理的,顯然是乾乾淨淨。只是當嶽緣看清那石碑上面的字眼後,目光卻是呆滯了下來。
“赤練仙子、道公子之墓!”
眼前的合葬之墓,竟然是自己與莫愁的墓,這種詭異的場景讓嶽緣一時意外與愕然。
看着眼前墓碑,嶽緣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就好像自己參加自己的葬禮一般,顯得無比的荒誕,卻是又有一種讓人傷感。
不過在眼前最讓嶽緣意外的不是這個墳墓,而是那墓碑上面最後的三個字——衣冠冢。
顯然。
眼前的墳墓不過是自己與赤練仙子的衣冠冢而已。
望着這裡,嶽緣瞳孔微微一縮,先前在與五仙教藍鳳凰討論的時候,嶽緣也側面瞭解到陸無雙也只有衣冠冢。想到這裡。嶽緣心中若有所思,但是更多的還是疑惑。
當然。
最大的心思,還是儘量的尋到回去的路,以及處理眼前自己遺留下的問題。
“公子,好身手!”
一聲蒼老的感嘆從背後發出,不用回頭。嶽緣便早已經知道身後這人已經站了許久。
來人一聲感嘆,步伐輕快的走到了嶽緣的身邊,說道:“公子,也是上山來拜見仙子與道公子的衣冠冢的嗎?只是不走正道,卻是用輕功上山,終究是做的差了。”
在說這話的同時,一頭灰白頭髮的老頭子。已經低下身來,輕輕的將墓碑旁邊的一抹青草輕輕的拔掉,同時將一簇鮮花輕輕的擱在了墓前,道:“像仙子與道公子這樣傳說中的人物,自然也只有這鮮花才能合適!”
“……”
嶽緣目光怔怔的從眼前墓碑上收回,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這身邊的白髮老頭,知道這人是一個高手。而在華山思過崖遊蕩的,現在除了令狐沖外。便只有那隱居在這裡的風清揚了。
“我,”
目光再度落在這個衣冠冢上,嶽緣嘆了一口氣道:“我只是上來看看而已!”
“呵呵……”
白髮老頭聞言笑了,用一種感懷的語氣說道:“看閣下的眼神,自然是知曉赤練仙子與道公子是什麼人……可惜,江湖人健忘,終究是沒了他們的傳說了。”
“嗯?”
嶽緣一聽這話很是意外。轉過身,打量着身邊這白髮老頭,同時說道:“我在客棧裡聽過有說書人說過那嶽緣的故事,想來這嶽緣也應該是這道公子吧?”
“呵!”
然而。白髮老頭卻是一聲嗤笑,道:“那不過是有心人散播的消息而已,而且那不過也是日月神教的事情!華山雖然承認那是岳氏先輩,卻不會承認對方乃是道公子。”
“噢?”
嶽緣輕咦出聲,臉上滿是疑惑。
“朝廷封鎖了這麼多年,江湖上是沒有什麼人知道的,知道的都是有心人!”
說到這裡,白髮老頭的目光落在了嶽緣的身上,語氣中帶上了一絲莫名的壓力,“閣下,想來也是有心人!”
封鎖?
嶽緣眉頭皺了起來,這個結果卻是讓他有些意外。
白髮老頭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說道:“前今兩朝,都是如此!現今若是有人傳播,那定然是有人在蠢蠢欲動了。”
“公子,不祭拜一下嗎?”
隨意的提了一句,白髮老頭則是朝嶽緣如此說道。
祭拜?
自己祭拜自己?
嶽緣搖頭笑了笑,而是轉移了話題,問道:“大家不過是萍水相逢,這第一面,說這些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
“呵呵,我也沒有說什麼,只不過是提了些大家本該知道的東西而已!”
白髮老頭轉身,同樣望着嶽緣,淺笑了一聲:“說出去又如何呢?”
“……”
兩人彼此對視了半晌,嶽緣手中的摺扇打開了,伸手隨意的將那落在墓碑上的樹葉摘掉,嶽緣說道:“老先生,想來就是隱居在思過崖的華山劍宗弟子風清揚了吧?”
“閣下,想來就是最近在江湖上流傳的嶽緣嶽大俠了?”
面對嶽緣揭開身份,風清揚卻也是很隨意的說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至於他怎麼能得知,要知道現在的思過崖上面還有一個在面壁思過的令狐沖了,再加上時不時前來的嶽靈珊和其他人,以風清揚的能耐自然能聽到幾個小輩之間的談話,在結合現在的場景,便能知道眼前墨衫男子的身份了。
“俠之一字,我不敢受!”
搖頭,嶽緣沒有接受這個嶽大俠的稱謂。嶽緣知曉自己的所求,不能稱之爲俠,不過卻也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嶽公子着實是一個有心人!”
風清揚聞言笑了笑,繼續說道:“老朽在這思過崖隱居多年,掃了半生的墓,華山門下幾乎沒有人知曉,嶽公子卻是一言能夠道出我之身份。讓人驚訝了。”
“呵呵!”
嶽緣也笑了,若有所指的說道:“要知道我可是與那道公子一樣的名諱啊!”
“可你不是道公子!”
然而風清揚的回答卻是讓嶽緣愕然與意外了,嶽緣覺得自己的話幾乎是說到這裡,應該可以肯定自己的身份或者是詢問其他的原因。但是風清揚卻是直接否認了嶽緣的真實身份,道:“道公子一直是月缺劍隨身,但是閣下沒有!”
“更何況。若閣下真是道公子,那麼後面同樣破碎虛空的赤練仙子呢?”
風清揚說到這裡的時候,臉色變得十分的認真,目光死死的盯着嶽緣,要知道在岳家與華山的隱秘傳言中道公子與赤練仙子可是神仙眷侶,而且在道公子的身邊還有其他的紅顏知己。
“既是神仙眷侶,自然是去了仙界。”
“……”
微張着嘴。嶽緣愕然了。
我月缺劍在赤練仙子莫愁手上啊……
還有……赤練仙子和跛腳姑娘陸無雙她們去了哪裡?我現在完全不知道啊!
面對風清揚這樣的質疑,嶽緣突然沉默了。
他知道這不是自己不認的問題,而是後輩能不能接受的問題。
哪怕當時嶽不羣心中再多懷疑,但他也不會去認爲自己是他的先輩,不過是名字相同罷了,而且知曉許多秘辛而已。因爲這一點牽扯到了江湖人的武道信念。
哪怕在心裡已經接受了現實,但是嘴上仍然是不能接受的。
破碎虛空,竟然是往後挪移。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突然。
嶽緣心中閃過一絲恍然,嶽不羣一直爲了辟邪劍譜而努力,而且他也有心思在日月神教的葵花寶典,這般的追求究竟是爲了什麼?
“嶽公子,在看完了後,早些下山吧!”
回身。
風清揚緩緩的踏着步子離開了,幾步後人已經消失在樹林裡。
山頂。
獨剩下嶽緣一個人絕世獨立。
許久。
嶽緣接過一片被風吹落下來的樹葉。輕輕的放在了嘴邊,緩緩的吹奏了起來。
曲調哀傷,卻是包含着一股無奈。
山腰。
思過崖。
嶽靈珊已經再度悄悄的上來了,手上帶着的自然是豐盛的午餐。當然沒有忘了美酒。
爲了自己的大師兄,嶽靈珊可是很上心的。
當嶽靈珊上了思過崖後,正在對着山壁失神發呆的令狐沖這才從這種狀態上收了回來,嗅了嗅那美酒的味道,頓時整個人精神了。
“小師妹!”
“又有美酒了啊,這個上午我嘴裡都沒有味道了!”
說完,人已經上前接過嶽靈珊手上的籃子,一把掀開,直接從裡面拿出了酒罈,仰頭就是狠狠的灌上了一口,道:“舒服!”
話音落下,人卻是已經拔劍舞了起來,而一邊的嶽靈珊自然也是拔劍一同舞了起來。
赫然是兩人一同創造的衝靈劍法。
而就在這時,山頂傳來了一陣奇特的曲調。
曲子中,憂傷可聞。
不覺間,令狐沖與嶽靈珊兩人舞劍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兩人的目光一同落向了山頂。
有人!
對視了一眼,令狐沖與嶽靈珊兩人一起朝山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