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
夜晚。
晚上的襄陽已經採取了宵禁,其實自襄陽成爲抵抗蒙古關鍵之地後,這裡的情況已經變得很嚴格。宵禁,是幾乎都會採取的辦法。可以說,在這個時候走在街道上,都會被城衛軍給拉進去關着。
畢竟在這樣的時候,蒙古人的探子或者是爲了更好的管理,都必須進行宵禁。
夜風呼嘯。
連續三道身影接連不斷的從屋頂上踏風而來。
腳尖點過房頂,竟然是不帶絲毫的聲響,雖說是三人,也唯有嶽緣的道袍和那一頭的華髮在空氣中引人奪目。
“好輕功!”
黑衣人身形旋轉,隔空就是一掌,劈空掌力直接朝身後追逐而來,悠閒的如踏月尋香的道士擊去。空氣震顫,那極度凝實的掌勁直接迎面而去。
所說是在黑夜,這也只是掌勁,但是在嶽緣感覺中那撲面而來的不是掌勁,而是一塊鐵塊。
在那隨意的一掌之下,空氣竟然給人一種被壓實的錯覺。
面對這突然的一擊,嶽緣只是一側,衣袍飛舞,真氣波動,頓時便錯開了,整個人更是空中臨時轉向,再度加快了速度,這種飄渺的身法立時讓黑衣人不由的再度讚歎了一聲。
砰!
反倒是後面追了上來的厲工面對這一掌避之不及,上手便是七十二路天魔手,爪與掌氣交擊發出了一聲悶響,而且他的步伐亦被這一擊給阻攔了下來。
人墜了下來。頓時便被前面的兩人給拉開了距離。
但是對於這個來說,厲工更在乎的還是面前兩人那種對自己忽視的感覺。那道士不說,而且那黑衣人也同樣如此,這便讓厲工很是憤怒了。
……
同時。
郭府。
郭靖一個人安靜的看着夜空,什麼也不說,只是那一道背影顯得有些淒涼。
仍然臉帶擔憂的黃蓉則是無比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夫君,看着自己的靖哥哥一個人在那裡默然無語。
最終。
在鬆開了自己女兒和程英的手後,黃蓉上前自後面抱住了郭靖,喃喃了一聲:“靖哥哥!”
剛纔那個出現的黑衣人據說乃是蒙古皇族的守護者——魔宗蒙赤行。對方前來不是爲了前來抓走郭靖,也不是去對這裡的小輩們動手,而是轉告了一些話。
魔宗蒙赤行不是一般的人,他是現今魔門中最強的人。即便是厲工也比起差了一籌,哪怕是蒙赤行眼下還沒有到達他的巔峰階段,但是仍然不愧他在魔門中的身份。
對於郭靖,即便是蒙赤行。也不會天真到用自己的功法在對方的腦海裡種下必敗的心思。因爲金刀駙馬是一個無比固執的人,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失敗。
這是一個堅信自己最終會勝利的人。
哪怕是他明知道眼下蒙古佔據大勢,可是在郭靖的心中仍然有着那一份單純的堅持。那幾乎是源自靈魂裡的信仰,這不是功法能夠影響的。
所以……
蒙赤行換了其他的方式,用其他的話去影響。是的,只需要稍稍影響一下。便足以,在臨近戰爭的時候,任何思緒的波動都會讓人產生波動,那麼體會在戰爭期間,就有機會了。
讓戰爭的勝利天平朝蒙古方面偏移的機會。
哪怕是思漢飛有着足夠的大軍。有着新武器,但是當初蒙古在襄陽栽了不少跟頭。不能不防備。要知道以往,那一次不是信心百倍而來,可是最終結果都是慘敗而回。
這一次,蒙赤行前來襄陽不會是順手而爲。
郭靖是一個重情之人。
重情之人容易被情影響。
尤其是那種沉澱的感情,一旦被引爆出來,終會產生讓人詫異的影響。
而引這一次的東西,則正是華箏公主和託雷二人的話。
蒙赤行研究過這個金刀駙馬,哪怕是郭靖心堅如鐵,但在這兩人的遺言下終究會產生些許影響。
在黃蓉從後面環腰抱住郭靖後,郭靖那出神的表情終於被拉了回來,回覆了清醒。
“沒事!”
“蓉兒!”
大手輕輕的拍了拍黃蓉的玉手,郭靖笑着說道。
後面。
看着面前這一幕的楊過則是一手懷抱着小丫頭,一手擁着郭芙,順便在安慰面色有些蒼白的程英。心中卻是對那突然出現的黑衣人高手,甚是忌憚。
果然。
蒙古哪怕是當初的國師金輪法王已死,但是仍然傷不了蒙古的根本。死了一個法王,卻是在後面再度出現了三大高手,若傷不了根本,那襄陽最終還會是一直被針對,被圍攻。
而在這個時候,楊過除此之外,則是心中想象着猜測着嶽緣與那人的交鋒起來。
至於來到這裡的郭破虜和傳鷹兩位少年,則是根本沒有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與此同時。
襄陽城牆上。
沿着那筆直的高大城牆,三道身影接連不斷的踏足其上,交手其中。
其中,正是嶽緣以一敵二。
不!
確切的說三人亂鬥。
更多的是嶽緣以一敵二。
面對厲工的七十二路天魔手以及魔宗蒙赤行藏密智能書的圍攻,整個人道袍在真氣的激盪下鼓盪不已,發出砰砰的聲響,就如同那在年夜纔會炸響的鞭炮一般。
沒有攜帶劍,亦沒有帶刀。
嶽緣就那麼憑藉一雙手對抗兩人。
砰!砰!
雙掌與厲工和蒙赤行的掌心相交,空氣中如同炸響了一個悶雷之聲。
“哼!”
一聲悶哼自厲工的嘴中發出,嘴角已經在這一擊下蔓延出了血跡。整個人暴退出去。在他的手臂上更是不斷的蔓延出了冰晶,竟是在這一擊中受到了長生真氣的劇烈侵襲。
正是在剛剛的真氣交鋒中。厲工自身的魔門真氣被打散,才使得長生真氣直線而入。
而蒙赤行則是滿臉驚訝,在月色中,他那本身就已經蒼白無比的臉色,在這個時候閃過了一絲少女一般的紅暈。那一雙眼珠更是如那夜空中的星在閃爍,一眼看去甚至要比那繁星更加的閃亮,吸引人。
“無上宗師!”
“令東來!”
蒙赤行道出了面前道士的名諱,他一直有過猜想這個突然冒出江湖的人的厲害。即便是從畢夜驚的口中有所瞭解,但在真實交手後,蒙赤行便知道自己比對方差了不少。
剛剛的一手與厲工的感受不同,蒙赤行詫異的發現自己的真氣在沒入對方體內後,便如同如入大海消失的沒有蹤影,隨後那份真氣好像在對方體內轉了一圈,吃飽了被賄賂一般竟然又再度轉了回來。反擊自己。
不僅如此,其中的力道還包含了一邊厲工的真氣。
這份詭異的武學讓蒙赤行不由的想起了曾經由魔門奇才石之軒創造的一門魔門奇功——不死印法。
絲毫不懼羣戰的功法。
似乎是想到這裡,蒙赤行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這道士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知道功夫到了極點,那是萬法歸一。但是這不能不讓蒙赤行去懷疑這個。
魔宗蒙赤行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師門曾經的先輩就是被道士給生生的坑死的。
該不會……
這驚雁宮也是這般情況吧?
師門中曾經的記載在這個時候突兀的出現在了蒙赤行的腦海裡,卻是不得不讓人去迷惑。要知道,武功到了一定境界的時候,直覺往往是需要信任的。
就在蒙赤行莫名起了退卻的心態的時候,卻聽嶽緣開口說話了。
“你是陰癸派掌門厲工吧?”
目光掃了蒙赤行一眼後。嶽緣的視線落在了已經在運功驅除寒冰的厲工,開口問道。
“正是厲某!”
厲工聽到這裡。內心裡終於有了一種想要大聲咆哮的衝動,幾次的相遇到現在你纔有問自己的名字的時候,這讓厲工一時間想要忍不住去淚流滿面。
自己堂堂陰癸派掌門難道就這麼沒有存在感嗎?
迎着厲工那說不上是委屈還是高興的眼神,嶽緣扯了扯嘴角,評價道:“陰癸派還是掌門人是女的時候纔是最厲害的時候,妖男終究比不上妖女!”言語中盡是感慨。
當初陰後祝玉妍、婠婠在的時候,陰癸派可謂是魔門中最強的門派,她們野心勃勃想要一統魔門,哪裡輪得到魔相宗的人作風作雨。
再說妖女可以勾引人,但妖男的話……
更讓厲工心悶的還是一邊的魔宗蒙赤行卻也是點頭贊同。
頓時。
讓厲工幾乎憋屈的想要吐血。
“你去吧!”
“我曾經應下過某人,會對陰癸派網開一面。”
揮揮手,嶽緣示意厲工退下,說道:“對了,小丫頭那是我的徒弟,可不想你們陰癸派插手!”
“嗯???”
厲工怒視着嶽緣,他與畢夜驚不同,如果真是侮辱,那麼厲工絕對會魚死網破。性子的不同,終會導致爲人處世的不同。再說,在厲工的眼中嶽緣亦沒有拿劍,戰鬥力大打折扣。剛剛的交手,也讓厲工覺得自己與對方並沒有差的太遠。
對此嶽緣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朝其背後示意了一下,隨即便轉過頭,面向了蒙赤行。
受到提醒。
厲工回過頭不由的朝自己背後一瞧,這一眼之下他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後背上。
不知何時已經被人用手指刻下了無數的筆畫字跡,正是七十二路天魔手的破除手段。
厲工的表情變化不在嶽緣的眼裡,此刻他的目光則是緊緊盯着蒙赤行,道:“魔宗蒙赤行,眼下就是你了!”
“既然來襄陽做客,那麼就不要這麼早離開了,那是我們身爲主人的失禮!”
言語中盡是客道之語,可在蒙赤行的耳中,卻是能夠知曉這是對方"chi luo"裸的殺意。
“那隻怕會讓令兄失望了!”
言語交鋒也是交鋒之一,隨着蒙赤行話語的落下,頓時憑藉着武者極端的敏感,嶽緣已經察覺到地面開始不規則的顫動起來。
同時。
如在海邊觀浪,一陣轟隆隆連綿不絕於耳的聲響從遠方隱隱的傳來。
正是蒙古大軍先鋒部隊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