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燕的邊境上,由西到東修築了一條長城,將中央住,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用於阻攔燕國的鐵騎兵南下。
其中距離楚京最近,地勢最爲平坦,最易進攻的地界,也就是煙城,駐守着龍驤大將軍江望寒的主力部隊,雖說離楚京最近,若是乘車卻得十天半月之久,行千里馬也需三日。
薰清秋乘着馬車,外邊的馮廣和一衆護衛騎在馬上,往北漸行。這一隊護衛僞裝成鏢隊,每一個人都強健有力,與其說是護衛,不如說是押解。薰清秋心裡直想着這幫人的的確確是在押解自己這隻鏢,不讓“好心人”把自己劫走,她自己更甭想逃脫。他們會一直把自己送到邊關赴死才罷休。
越是往北,氣候便漸漸乾燥起來,董清秋越是渴,這人一口渴,就想要喝水,一喝水,就想要如廁。這一路之上,都是男子,她自然覺得在荒郊野外有些不便,於是總得忍着,進了一個鎮子,便嚷嚷着要休息,挑了一間最上等的客棧,安頓下來,就去上茅房。只因那最上等的客棧,茅房是獨立衛生間,不用與人打照面,所以也不怕穿幫。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董清秋不想這麼快就見到那個傳說中的江望寒,她多方打聽,知道江望寒以殺敵勇猛著名,曾經平息了不少的叛亂,殺過不少的敵人。她知道殺人如麻的人,對於自己的仇人那下手是非常的快地,她還沒有想好對策該怎麼保住自己的腦袋呢,當然不能走那麼快。
這一日。薰清秋照例尋了鎮子上的一間客棧,死活賴着要下馬車,留宿客棧。馮廣看了看天色。頗爲無語,“這個薰大人,現在纔剛剛過午啊,這就投店休息?我們才趕了幾十里路……照這樣下去,到煙城搞不好要一個月!”
薰清秋擺出一副你拿我沒轍地樣子,“皇上又沒有規定我每日行多少里路,休息多久,我今日就是累了,走不動了。”反正去了邊關也沒什麼好事,幹嘛不多白吃白喝一會兒。
馮廣懶得同她爭辯。只得按照她的說法,卸了車,隨着她一同進了客棧,剛一進去,就見掌櫃的笑臉迎來。“兩位住店啊?剛剛好本店還有一間上房。”
“什麼兩個人!”
“只有一間?”馮廣和董清秋都皺起了眉頭,掌櫃的這纔看見背後一窩蜂涌進來二十幾個穿着便衣的護衛,“這個。小店現在只有一間上房了。”眼瞅着大傢伙都要扭頭,掌櫃的又補充道,“不過鎮子上所有的客店都已經沒有房間了。就只有小店剛巧有一位客人退房……”
“那店家,這間我要了。”薰清秋可不想再趕路,急急就答應了。
馮廣眼見得董清秋這就要上樓,一把拉住她,“這個鎮子沒有客房了,我們睡哪裡去?”
薰清秋吐了吐舌頭,“馮兄不介意,可以同清秋同住啊。”她一說完。馮廣立馬就打了個寒噤,鬆開手,“那我們就在外邊安營紮寨好了。”
薰清秋咧嘴一笑。心知馮廣一聽這話絕對會出現這樣的表情,十分滿足地把他們打發走了。
馮廣正要出門。驀地想起上官凜的囑咐來了,還是不能離董清秋太遠啊。這幾日他都與薰清秋同進同出,房間挨着隔壁,雖然他每天晚上睡覺都把房門緊緊地關着,但以他的聽力,倒也覺得無人同董清秋接觸過。
不過,今天有點特殊。離得這麼遠,似乎有些玩忽職守了。馮廣放心
還是沒有出去,只是跟掌櫃地要了一壺茶,坐在底下一邊注意着客棧的動靜。他心裡頭從來都只認爲上官凜和董清秋是那個關係,自恃董清秋自己不太可能從他眼皮底下跑掉,於是打發其他人把薰清秋的東西送上樓,就都出去休息了,只自己一人留守。
薰清秋剛剛把店小二打發出房間,心想馮廣他們不在,自己可以在房間裡頭好好洗個熱水澡了。正要拾掇一下,驀地卻聽見背後響起一個陰冷的女聲,差點沒把她嚇昏,“你可算來了!”
薰清秋驀地反頭,卻只見一個衣着樸素,素顏女子坐在牀頭,冷冷地看着自己,眼睛裡頭含有幾分怨毒。
“你是什麼人?”董清秋過了幾日風平浪靜的生活,終於又不平靜了。
“我在這裡等了兩天了,你總算來了。”那女子自我介紹道,“我叫輕羅,是明府地婢女。”
“明府?”董清秋一愣,“是明月鬆派你來的?”董清秋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整個鎮子都沒有房間,想必是她把所有的客棧都包下,只留這一間房,專門等自己上門。
“不錯。少爺自己脫不了身,只好讓輕羅轉告你,皇上是藉機要你地命,你最好現在就離開,不要再繼續北行。”她說着掏出一個小紙包,“這裡頭是瀉藥,你把那羣侍衛先放倒,再拿了馬往南迴,我會在前面接應你。”
“讓我就這樣回去?呵,”董清秋並不接她手中的紙包,“不可能。替我謝謝明月的關心。”
聽着董清秋口裡喊着明月二字,輕羅嘴角一動,“你瘋了?你可知道少爺費了多大的勁才能逃避皇帝的耳目聯繫上我?你怎麼能辜負少爺的一片苦心?”
苦心?他明月鬆還能有什麼好心?無非又是想讓自己對他感恩戴德,她自己難道不知道前途兇險,這一去恐怕還沒見着江望寒,就腦袋先搬了家,需要他來提醒?只不過自己要是就這樣跑掉了,索玉怎麼辦?宛思秋的親生父母又該如何營救?
“我做什麼選擇,是我自己的事,你傳達了你家少爺的心意,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以回去覆命了。”董清秋不爲所動。
輕羅一愣,沒想到自己兩日地苦待竟換來這樣的結果,心中也不知是喜還是憂,她沒有完成明月鬆交代的任務,沒有把她帶到他地身邊,自然會受到他的責罰,可是難道她心中不是希望這個女人早些死掉,希望她能夠永遠地遠離少主麼?
輕羅心裡頭想着,或許這女人死掉是一個最好地選擇吧,留在少主身邊只會是一個禍害。“既然你心意已決,我的話已經帶到,該做什麼選擇,你自己看着辦,我會在南方五十里地等你一日。”她說着就把那一包瀉藥放在了桌沿,一翻身躍了起來,從牀上的樑直接越到了那一邊去。薰清秋恍然大悟,原來隔壁的房間和這間是動了手腳的。
輕羅打扮樸素,從另一間房間出來,絲毫不惹人注意。她從後堂出了門,卻聽見一聲霹靂雷響,鎮上的人只是奇怪怎麼大晴天打起了響雷,輕羅卻知道這是他們嫵仙門接頭的暗號,匆匆分辨了一下雷聲的方向,往那邊趕去。
聲音是從鎮外暫停棺槨的義莊發出的,輕羅趕到的時候,不禁嚇了一跳,明月鬆赫然站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