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不……”
十七公主血撞頂樑,三尸神爆跳,姣好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在觀衆的歡呼聲,只覺得自己赤身般站在人前,當然,她向來對自己的身體甚是自傲,也不介意在某些時候真的一絲不掛,裸露於人前,但絕對不是眼下的這種情形!
雙目冒火,幾凝爲實質,恨不能將榮嬌灼燒成焦炭。
她哆嗦着嘴脣,持馬鞭指向榮嬌的微微顫抖着,面部扭曲,嘴角抽搐牙關緊咬,卻還是在最後的一刻,將已經到了嘴邊的“本宮不服”的這個服字嚥了下去。
她不能。
如果真是十二皇兄與西柔人達成了交易,她這時候喊出來,表示對結果的異議,非但沒有任何意義,還會得罪所有人。
得罪大夏無所謂,本就是宿敵。
西柔太后在場,她公開質疑,同時得罪了西柔,得罪了耶律古,回去後,他會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她的身上,十七公主有自知之明,父王對她的寵愛,遠不及耶律古重,在父王面前,她與耶律古的份量,是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的。
耶律古心機深沉,他既敢與西柔聯手做局,必是經過衡量,已有萬全之策,不怕她的事後告狀,沒有提前知會,亦表明這件事她沒有反對的權利,必須接受。
她服不服,輸贏的結果不會必變,但她的知趣與否,聽不聽話,得到的待遇卻會是不一樣的。
識時務者爲俊傑,十七公主並不傻,能從遼王衆多女兒中脫穎而出,固然有她獨具的先天條件,也與她自身的識時務知分寸有關,什麼事能鬧什麼事不能鬧,她自有算計。
她現在地認定,耶律古揹着自己與西柔達成了某項交易,至於具體是什麼。她現在還不得而知,她唯一能確定的是,她不可能輸給池小賤人。
篤定的結果出了大逆轉,一定是人爲的。
十七公主髮指眥裂。怫然作色,卻還要強行壓制着,不讓自己不管不顧的鬧將開來,耳邊只聽得一道清淺低柔如山泉似微風的聲音:“……王妃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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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透着笑,好聽得令人心頭髮顫。其中的綿綿情意讓人不禁面紅耳赤,十七公主被燃燒着的心神似乎被清涼紆解了一下。
她移動的目光,直勾勾地看過去,只見英王不知何時出現在池小賤人的身邊,倆人捱得極近,他低頭溫柔而專注地笑着,正將手中象徵冠軍的花環戴在她的脖項上。
榮嬌聽他低低的透着笑意的打趣,不禁又得意又羞澀,水光瀲灩的大眼輕擡,嗔瞪了他一眼。又乖巧地垂首,任他將花環小心翼翼地戴到自己的脖子上,又細心仔細地整理着:“怎麼被你拿來了?”
她說的是花環,之前不是說會由西柔太后親授的?
他這是,主動請纓替太后代勞?
“……我想親自來,這等機會,不想給任何人。”
玄朗輕笑,目光沉浸着溫柔與驕傲,手指藉着整理花環之際,來回輕撫着她細嫩白皙的脖項
“別鬧。癢……”
榮嬌幅度輕微地躲避着他的手指,紅透了的小臉上明晃晃掛着求表揚求誇獎求讚美的神情:“怎樣,我的表現還不錯吧?”
“非常出色,以你爲傲……”
玄朗藉着替她整理額前的亂髮。身子更貼近了些,趁人不注意,低頭迅速在她眉心處印了一吻,輕而快,如微風帶着羽毛拂過,蜻蜓點水般稍縱即逝。只餘下點點漣漪,柔軟而溫熱的觸感從眉心處蔓延傳導至全身,餘韻綿綿。
“走吧,太后娘娘還等着給你獎品呢。”
玄朗親完立馬接着開口,不給榮嬌嗔怪的機會。
他動作雖隱蔽迅速,又有身體遮掩,可此時榮嬌正是場中的焦點,無數雙眼睛都盯着呢,他這番小舉動還是落到了觀衆的火眼金晴下,西柔人本就開放,並不忌諱人前親近,尤其是做這個動作是大夏的英王,俊男美女,又是素來內斂的大夏人,比之他人更有衝擊力,於是現場響起一陣陣善意的忽哨與鬨笑聲,甚至有聲音在起鬨,喊着“再來一個”!
榮嬌白了他一眼,臉上卻佯裝鎮定,傲嬌的口氣:“哼!回去再算!”
玄朗笑而不語,只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榮嬌運動了這一場,也消耗了不少的體力,不過這一番酣暢淋漓的盡情發揮之後,通身的舒坦,人也十分的精神,臉紅撲撲的,眼睛燦若明星,額頭有着微微的汗意。
對於玄朗偷襲般的輕吻,她內心裡更多的是歡喜,只是有絲不慣於人前親近的羞赧而已,被人一起鬨,反倒將心底的不自在衝散了不少。
一時間竟覺得這個環境人太多,實在是不方便,還是早早見了太后,拿了自己贏來的東西打道回府。
玄朗與榮嬌眼裡只有彼此,真沒心思去注意隔得不遠的十七公主,但在十七公主眼裡,他倆這般旁若無人的秀恩愛實在是孰可忍,孰不能忍!
她本就爲自己莫名被輸了比試而憤怒,又見了這二人的相處,一想到若是沒有這番交易,眼下被英王擁着戴花環的那個人,就應該是自己時,愈發被刺激地無法自抑,“本宮以爲英王風光霽月,如今看來,不過是卑鄙猥瑣的小人。”
“我夫妻的事,與你何干?”
榮嬌以爲她所謂的卑鄙猥瑣是指玄朗剛纔親自己的行爲,以爲十七公主是見不得他們夫妻親近,出乎扭曲的嫉恨心理才口不擇言的。
與女人言語爭辯這種事,當然不能讓玄朗一個大男人衝上去應對,所以榮嬌聽十七公主滿滿的惡意,立馬反脣回擊。
這人,也太討厭了吧?!
“十七公主還是先找人把自己的馬牽好了,別忘了一會兒你要給我做馬伕的。”
本來也沒打算放過她,偏她還上趕子地衝上前來提醒。
“你!”
十七公主聽她提馬伕的事,這才意識到自己輸了,不是最丟臉面的,更丟臉的是她輸了要給池小賤人當馬伕,從騎射場到大夏驛館,說遠不十分遠,說近,卻也不近,這一路要穿城而入,要經過王城的主街……
雖然只一次,十七公主的臉也白了,她忘了這一碴兒了!
“難道你還真敢使喚本宮不成?”
不行,她不能真給她牽馬,真那樣,她就徹底沒臉,淪爲笑柄了。
“有何不敢?”
榮嬌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願賭服輸,你自己主動提的,當着衆人的面,莫非還想抵賴不成?再說了,你家皇兄都說了,這是以私人身份約定的,與身體的國朝無關。我贏了,你輸了,輸了的人就要服輸,就這麼簡單。”
想讓她高擡貴手,還這個態度?
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