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熊貓這一劍,色雷斯禁衛軍們雖然心裡發怵,卻並沒有後退,而是齊刷刷地舉起盾牌,四五百人的鬥氣連成一體,隱約現出一塊巨石的模樣。挾帶着無數碎石的龍捲風撞上去,巨石震動,顯出無數的裂紋,迎面的二十幾個禁衛軍也跌跌撞撞狼狽不堪,但整個軍陣卻還是撐住了,並未崩潰。
這是“山巒之陣”的前置技能,磐石之陣。
色雷斯王國當年還只是個公國的時候,年輕的王子和一羣年齡相仿的夥伴們關係很好。他們一起發誓,要終結西部地區的戰亂,讓這片廣袤大地重回統一。在此後的歲月裡面,這羣年輕人身經百戰,一個個同伴倒下,活着的擦乾眼淚繼續前行。最終他們實現了少年時代的誓言,但夥伴們也只剩下了三個。
“寒冰”萊普·海因裡希,“堅盾”歐文斯·皮杜茨,還有色雷斯的開國之王,“雄鷹”路西維德·色雷斯。
這三個人相識於少年時代,在一次次的戰鬥中並肩作戰,可謂真正的生死之交。後來雄鷹之王早逝,臨死的時候將自己的兒子託付給兩位摯友,海因裡希和皮杜茨共同輔佐王子繼位,壓住了以艾蘭茨公爵爲首的地方貴族集團,爲色雷斯王國的穩定保駕護航。
就在那段時間,他們兩人先後踏入了傳奇境界,也都將彼此踏入傳奇之前最得意的絕技傳授給了色雷斯家族的子弟。
雖然隨着歲月的推移,因爲兩個家族之間各有各的利益,皮杜茨和色雷斯兩個家族漸漸有了分歧,關係再也不像當初那麼緊密。但“寒冰劍”和“磐石之陣”的傳承,依然在色雷斯家族代代相傳。
比方說色雷斯王宮的禁衛軍,就是由掌握着“磐石之陣”的色雷斯家族弟子擔任軍官。看眼前這羣禁衛軍竟然能夠以不超過五百人的軍陣,擋住三十多個穿越者氣息相連的攻擊,就知道他們當中恐怕有不少色雷斯家族的人,否則絕對不可能將這個戰陣用得如此漂亮。
看到這一幕,不少穿越者都微微皺眉,但獅人遊俠愛歐的眼睛卻亮了。
“大家看到色雷斯家族的務必留給我來收人頭!”他在聊天頻道里面大叫,“我要殺四個有色雷斯家族直系血統的,好給寶刀解封。”
“寶刀?那把‘色雷斯的獠牙’?尤涅若借給你了?”
“沒錯,他說自己現在轉指揮職業了,衝鋒陷陣的時候用刀沒氣勢,就把這刀借給我用了——只要再用它砍死四個色雷斯家族的直系,刀上的封印就能完全解除,也就不會在砍人的時候損自己的血了。”
“可我們怎麼知道眼前這羣人裡面,誰是色雷斯家直系?”
“起碼帶頭的肯定是。”熊貓說,“禁衛軍的頭目必定是王室直系,各個王國都是這樣。”
衆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羣禁衛軍最後面,一身金色鎧甲,看起來似乎很有錢的傢伙。
“這隻金閃閃就歸我了!”愛歐眼中寒光一閃。
“放心,沒人跟你爭。”熊貓笑了,後退一步,讓阿特拉斯走到前面去,“換人。”
“看我的吧!”
和熊貓這個聖武士不同,阿特拉斯的職業是騎士,這種集合大家的氣勢,以自己爲先鋒衝破敵方戰陣的事情,正是他的專長。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身上開始繚繞狂風,三十多個穿越者散發的氣勢混雜在狂風裡面,化作劈啪作響的無數電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宛若天神下凡一般,威風凜凜。
“投槍!不要讓他們衝鋒!”那個金閃閃大叫。
禁衛軍中,許多壯碩大漢都從腳下撿起了短短的投槍,作出了準備投擲的動作。
但他們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阿特拉斯雖然前面蓄力的時候似乎慢吞吞的,但他其實是個一等一的急性子,一聽到那個金閃閃的話,也不顧蓄力尚未全部完成,直接就發動了騎士的看家本領,衝鋒。
只見他身上繚繞着電光,整個人化作一道離弦之箭,衝向了色雷斯禁衛軍的戰陣。因爲技能的牽引效果,穿越者們也被帶動着一起向前,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一個小規模的戰陣正在撞擊大規模的戰陣,很有點以卵擊石的感覺。
但雙方戰陣相撞的瞬間,結果卻和看上去完全相反。
穿越者們組成的小戰陣宛若一把鋒利的尖刀,輕輕鬆鬆就刺入了色雷斯禁衛軍的戰陣之中。籠罩在色雷斯軍戰陣上空的磐石虛像幾乎沒有起到任何抵抗的效果就徹底粉碎,反而因爲戰陣被破,讓所有組成戰陣的士兵們都微微眩暈,心中更是升起了強烈的恐懼和不安。
戰陣技能是一把雙刃劍,雖然可以提供很大的幫助,可一旦戰陣被打破,受到的損害也會很嚴重,而且越是高級的戰陣,被打破之後的反噬也就越強烈。除非是那些有着特殊秘傳絕技,能夠抵消這種反噬的,否則在不利的形勢下使用戰陣,其實就是在賭命。
色雷斯人就賭輸了。
磐石之陣一破,穿越者們頓時猶如虎入羊羣,主動解除了氣息勾連的戰陣,四面出擊,一頓亂殺。
種子娘是最先動手的,她早就在等待戰陣被打破,一看到磐石虛影消失,立刻二話不說就是一口龍息朝着色雷斯軍最密集的地方噴了過去。
黑龍的龍息是酸蝕性質的,這一口龍息噴出去,那些手持盾牌的士兵還好,總算能夠下意識地用盾牌護住頭臉,沒受什麼重傷。但那些沒有盾牌的士兵們就慘了,他們的鎧甲倒是不至於一下子被腐蝕,可酸蝕的龍息噴在頭上臉上,一張臉立刻就被腐蝕得不成樣子,最慘的是,但凡被這一口龍息噴到的,全都變成了瞎子,閉上眼睛都沒用……
種子娘噴出的龍息,是一個半徑接近二十米的扇形區域,色雷斯禁衛軍站得比較密集,這一口下去至少波及了上百人,其中被噴到頭臉的約莫有三分之一,也就是說,她這一口噴出去,就製造了三四十個瞎子!
頭臉被腐蝕,眼睛瞎掉,這種痛苦遠遠超出了正常人能夠忍耐的極限。三四十個人一起慘叫起來,讓色雷斯軍原本已經因爲戰陣被破而動搖的軍心更加低落,不少在後方的禁衛軍甚至已經緊張地左顧右盼,起了逃跑的心思。
禁衛軍們大多不怕死,但不怕死歸不怕死,面對如此恐怖的場面,卻很難不害怕。
這是生物的本能,和想法毫無關係。
尤其種子娘還不肯罷休,她扇動翅膀,身體盤旋着轉了個圈,又選擇了一個色雷斯軍相對比較多的地方,再次噴出了致命的腐蝕龍息。
饒是色雷斯軍已經有所防備,這一口依然讓至少二三十個色雷斯士兵失去了戰鬥力,至於被波及而受傷的,怕是也有上百人。
兩口噴倒這麼多人,讓種子娘得意洋洋,發出了歡快的咆哮。
在她的咆哮聲中,穿越者們各自揮舞兵器,在士氣已經幾乎崩潰的禁衛軍中大開殺戒,如入無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