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和商馥走了,偌大的青州就只有王庸一個人坐鎮。黃承本想讓王庸嚐嚐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滋味。可王庸的欣然接受讓黃承很不理解。這還是昨天晚上那個見識遠大,侃侃而談的王庸王長川嗎?
黃承心裡面雖然疑惑,但好在王庸已經接了命令,自己的目的也就算是達到了。 於是安心的和商馥上路。一路上盤算謀劃的都是如何解決好廣安的事情。
是夜,青州城門大閉。一輛外表陳舊的馬車從遠處的官道向着城門口疾馳。等到了城門口,一個小廝裝扮的人從車上跳下,跑到城門口大聲的叫門。
城樓上的士兵看着下面的小人,不耐煩的喊道:“叫什麼,城門已經關了,要明天日出纔開!你要是在鬼嚎,別怪老子不客氣!”然後躲回了城牆垛子下面偷懶。
小廝聽了士兵的話,跑回了那輛馬車旁邊,輕聲道:“老爺人,那青州的丘八橫的緊,奴才叫不開門。”
車廂裡傳來一聲蒼老而低沉的聲音:“你個牙尖嘴利的刁奴!城門日出而開,日落而閉乃是朝廷的法度。守城軍士吃餉辦差,奉的是朝廷的規矩,有甚蠻橫的。”
小廝平日得寵,說起話來也是有些俏皮:“是是是,老爺。奴才嘴刁。老爺倒是宅心仁厚,幫着那幫丘八着想,可您不也被擋在這裡不是?”
“呵呵呵,你呀,真該打你的板子。唔,確實得想個法子進去。你把這個拿去給他們看看。”說着朝車廂外遞出一面牙牌。
牙牌瑩白如玉,鎏金嵌銀。頂上雕着祥雲,穿孔掛着一條黃穗子。牙牌的反面鑲着日月,正面是嵌的銀字,上書:“勳 平陽伯”
小廝這時不敢嬉鬧,恭恭敬敬的捧過牙牌。一臉莊重的走到城門繼續叫門。守城士兵被叫得火起,起身下了城門樓。不一會,城門打開一條縫,一個掛着腰刀的軍士怒氣衝衝的走上前來,剛要破口大罵。只見小廝高高的捧着牙牌,傲然道:“給你們長官看看,可拿仔細了。要是有什麼閃失,你的命可不夠賠!”
軍士見小廝這麼囂張,本想好好教訓一番。但聽他的口氣,他手裡的好像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不管怎麼樣,先拿給長官看看。要真是什麼寶貝,那就忍了。可要是破爛一個,哼哼,到時候看軍爺怎麼收拾你!
軍士雙手接過牙牌,鑽進門縫,城門又慢慢的合起來了。
可就在軍士進去沒多久後,城門大開。從城門裡面走出兩隊士兵,分列城門兩側。一個軍官打扮的大漢快步走到小廝面前,恭敬的交還牙牌,然後拱手道:“可是平陽伯親臨?”
小廝顯然很受用,驕傲的說道:“正是我家伯爺。你記着,今天這事不要和任何人說起。否則...將軍怕是不想和伯爺爲難吧?”
城門將軍非但沒有計較小廝的狂妄,反而一臉緊張的說道:“末將知道了,伯爺的行蹤我絕不會吐露半句。我手下那批人也絕不會亂說,尊駕儘管放心。”
小廝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登上了馬車,駛入了青州。
城門將軍在原地擦着冷汗。本來城門落鎖後一般就沒什麼事了,他呢也正舒舒服服的喝着小酒呢。可軍士進來後給了他這麼個東西,可把他嚇了個不輕。這是平陽伯的牙牌啊!
燕朝規定,凡文武朝參官,禁衛軍當駕官,須領牙牌,以防奸僞。永壽十年始也。牙牌以象牙雕刻,刻錄官職,勳爵於其上,作爲身份的證明。牙牌字號,公、侯、伯以勳字,駙馬都尉等外戚以親字、文官以文字、武官以武字、教坊官以樂字、入內宮以宮字”。真可謂宮門似海,等級森嚴。
牙牌與官防,印綬同爲官員證明,嚴禁外借。所以城門將軍看到這面牙牌的第一想法就是,平陽伯來了!嚇得他趕緊開門迎接。平陽伯乃是青州有數的豪門,世代官宦。又有爵位,在青州有着極大的能量,哪裡是自己這個小小的城門將軍得罪的起的呀。所以他華麗麗的無視了小廝的放肆。
馬車駛入了城門,在大街上快速的行進着。平陽伯在車廂裡面慢慢的問道:“到哪了?”
外面的小廝回道:“主人,離行轅還有一條街,就快到了。”
“嗯,停車,咱們走過去。”
小廝急忙喊住車伕停車,然後打開車門。一個侍女裝扮的女子扶着一位老者走下車來。老者錦衣華服,束着高冠。留着長髯,雙鬢盡是花白。面相威嚴,舉止從容氣派。眼睛裡絲毫沒有老年人該有的遲疑混沌。反倒是炯炯有神。
旁邊的女子氣息陰冷,像是深夜裡吐信的毒蛇,十分的危險。先前的小廝根本不敢多看她幾眼。那女子氣息綿長,在這麼靜的大街上居然聽不到呼吸聲。必然是內功了得。
小廝爲老者披上了一件黑色斗篷,斗篷的帽子遮住了老者的面容。三人就這麼慢慢走向王庸的行轅。
欽差行轅。內廳裡燈火輝煌,王庸坐在上首主位,下首乃是三家的家主和話事人。最左邊,靠着王庸的位置空着,右邊頭把椅子做的坐的是張家的家主:左邊第二個位子上坐着的是趙家家主;李家公子輩分最小,陪在末座,坐在右邊第二把椅子上。
王庸笑呵呵的看着下首三大家族的族長:“我王庸實在榮幸,今日能夠與諸位相見。來來來,大家喝茶。”
三家的家主聽完,舉起的手上的茶碗喝茶。張家家主說道:“多謝王大人,我等此番前來,還望誠王殿下和王大人搭救啊...”
王庸看着張家家主,笑道:“家主莫急,這件事還是等到平陽老爵爺來再說吧,眼下,我們只管喝茶。”然後捻起碗碟中小巧的茶點放入嘴中,悠閒地品味着。
張家家主見王庸如此,只好繼續品茶。這時,屬官匆匆跑到王庸邊上,耳語了幾句。王庸聽完哈哈大笑:“諸位,這回人是來齊了。咱們開宴!”
然後引着三人往宴廳走去。三人起身,向王庸行禮後便走到了宴廳。宴廳正中放着一張大大的席面,上面擺着些精緻的果盤和下酒菜,熱菜還沒上來。但是這三位那個不是吃遍了山珍海味?他們實在是無心飲食,眼下心心念唸的就是怎麼躲避禍事。
王庸和三人坐下。這時,一個老者被一個侍女扶着,出現在門口。身後還有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廝。小廝幫老者褪下了斗篷,然後老老實實的站在了門外。而侍女卻站在了老者的身後,一動不動。
王庸等人連忙起身行禮“卑職王庸(/張晟/趙茗/晚輩李衍恪)見過老伯爺”
平陽伯呵呵一笑:“唉,用不着這麼多禮數,今天咱們是來吃飯聊天的。老是這麼拘束,還怎麼吃啊?”
四人點頭稱是,然後排席而坐。王庸靠着平陽伯,說道:“今天請老爵爺和幾位家主來啊,我還尋思着該做些什麼。一想啊,您幾位都是豪門世家,什麼樣豪華的菜色沒見識過?恰巧,我從燕都帶來幾個廚子,手藝還算過的去。這不,讓他們備了一桌菜。還望您老和幾位家主不要嫌棄啊。”
平陽伯看了看王庸,又看了看三位家主:“有勞王大人費心了,今日就是跟着你吃糠咽菜都是別有一番滋味啊。啊?你們說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三位家主連連稱是。王庸點點頭:“那好,幾位長途跋涉,怕是早已飢腸轆轆了吧,我就不說廢話了,上菜。”然後拍拍手,一個侍女就端着一個盤子款款走上來。慢慢放在桌上,然後行禮告退。
王庸站起身來,把手按在菜餚的蓋扣上,緩緩道:“諸位,這道菜可有意思了,希望幾位待會慢慢品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