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揚帶着王天金等人離開了酒樓,隨意在外面找了個茶攤子坐了下來。
看着心事重重的王天金,雲揚關切的問道:“頭兒,心裡不舒服麼?”
王天金苦澀一笑:“唉,怎麼會舒服啊。我在巡校府待了十年,這一下子要走了,我還真有點捨不得。十年啊......沒成想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王天金少見的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雲揚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王天金的後背。
桌上的氣氛有些凝重,就連平日裡最爲活躍的八兩這時都是一聲不吭。
王天金最先打破了僵局,他提着茶壺給自己倒了碗茶,然後問道:“先前忘了問了。你們幾個是怎麼惹到那個姓龐的了?”
雲揚看了一眼蘇槐,然後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了王天金。
王天金聽完後冷笑一聲:“那姓龐的就是這點出息,到哪兒都狗改不了吃屎!”
雲揚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王天金仔細端詳了蘇槐一番後,眼前一亮。他朝着雲揚打趣道:“行啊,小子!我說剛纔你怎麼跟不要命似的呢,唉,這個小丫頭這麼漂亮,該不會是你的小相好吧?”
王天金的話一出口,場面就變得尷尬了起來。蘇槐的臉“唰”的便紅了起來,紅通通的像個小蘋果。蘇槐趕緊用手捂住了羞紅的小臉,但是眼角里又像是藏着笑,彷彿是在期待些什麼。
不只是蘇槐,雲揚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尷尬的看着王天金:“啊......額......王頭兒,那個,那個小槐是我妹妹......”
“啊?”王天金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給自己掌了個嘴,嘴裡還唸唸有詞道:“我胡說八道的,有怪莫怪啊!”然後趕緊給蘇槐行禮賠罪。
蘇槐見王天金滑稽的樣子,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
王天金見誤會解除,這才安心的坐下。一臉埋怨的看着雲揚:“你個臭小子,事先也不攔着我點。讓我出了這麼大的洋相!”
雲揚心裡嘀咕道:你這麼口無遮攔的,那個來得及阻值,現在丟了醜反倒怪我。
見氛圍和緩了下來,雲揚問道:“頭兒這回離了巡校府,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王天金捏着茶碗,想了一會後沉聲道:“燕都我是待不下去了,那個王八蛋也不會給我安生日子過。那我就到外面轉轉,憑我的一身功夫,做個鏢師勉強餬口還是辦得到的。就是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活着回到燕都了......”
“頭兒,您別這麼說啊,正所謂樹挪死,人挪活。說不準您換個地方就能交上好運,飛黃騰達呢!”
“唉,都黴運了半輩子了,哪還交的上什麼好運吶!”王天金自嘲的笑笑。
“會的,您一定會的!”雲揚堅持道。
看着雲揚一臉認真的樣子,王天金笑了:“臭小子,哦不,小揚子。老子平日裡那麼罵你你都不埋怨?”
雲揚笑着搖了搖頭。
“沒想到,老子臨了臨了,還能遇得上一個真心實意的好兄弟。好兄弟,臨走前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要不方便說就算了。”
“頭兒您問。”
“那老子可就說了,小揚子,你不簡單吶!”
“頭兒,您什麼意思?”雲揚一臉的迷惑。
“老子在市集裡混了這麼長時間了,自然也是有幾分眼力的。你和你妹妹身上的衣服都是鶴雲堂的上等面料,一套下來也不便宜。像你這樣月俸只有五錢的小巡校,沒個一年半載的絕對買不起的。還有先前你在酒樓裡,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我看你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你的身份怕不是來時檔案裡寫的那麼簡單吧?”
雲揚一下子愣住了,他沒想到王天金的觀察這麼細緻。
見雲揚愣住了,王天金嘆了口氣:“你要是有難處,那我便不問了。”
“不是!”雲揚說道。
“其實我和蘇槐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能有今天,全是黃伯父和黃大哥的愛護。”
“黃伯父?”
“就是當今的御史中丞,博陽侯他老人家!”八兩在一旁驕傲的說道。
“啊!”王天金吃驚的長大了嘴巴。沒想到這小子的來頭居然這麼大,博陽侯,御史中丞黃燾,燕都的頂級權貴。跺跺腳燕都都要顫三顫的人物。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是博陽侯的子侄,那何苦來巡校府來受罪啊!他老人家一個照會,你便是平步青雲吶。”王天金有些不解道。
“頭兒,黃伯父對我恩同再造,我也十分感念他老人家的恩德。但我不想借着伯父的名頭往上爬,我想憑藉自己來打拼出一番成績。不瞞你說,在黃府這些日子裡,除了身上的衣物是大哥贈的,我不曾要過黃府的一釐一毫。荷包裡的這些銀子,一些是做巡校府發的,一些則是戶部發的。”
“戶部?”王天金沒聽明白。
“我們少爺是皇上下旨封的武修郎,每個月都可以從戶部支取十兩銀子的官俸呢!”八兩再次搶白道。
王天金聽後點了點頭:“了不起!是條漢子,老子沒看錯人。好了,喝了這碗茶,老子也該回去收拾收拾了,咱們有緣再見!”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給我抓起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幾人回頭一看,只見身後乃是一隊衣甲鮮明的官兵。官兵們手裡拿着鋼刀,長槍,寒光四射,觸目驚心!
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軍官,那人穿着一身精緻的甲冑,脖子裡圍着絲質的肩巾。胸前的護心鏡又大又圓,明晃晃的泛着光。腰帶的右側掛着一把華麗的長劍,看他那神氣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正經的軍官。
雲揚下意識把蘇槐護在了身後,然後衝那人一抱拳:“軍爺這是什麼意思,不知道小人犯了什麼罪過?”
“哼哼,什麼罪過?我收到消息,你們幾個聚衆毆鬥,擾亂法紀。本校尉身爲朝廷命官,有權將你們抓捕!”
“呸!你是兵馬司的人,憑什麼管燕都府的事情!就算是有人聚衆毆鬥,那也是巡校府和巡捕司的差事,哪裡輪得到你們插手?”王天金大聲喝道。
“不錯,你們管不着!”八兩大聲應和道。
“我等幾時聚衆毆鬥了。不知大人可有什麼憑證?”雲揚也開口道。
接連被幾人頂撞,那軍官臉色有點不好。他冷哼一聲:“還敢巧言令色,來人,給我拿了!”
“諾!”手下的士兵轟然允諾,一窩蜂的衝了上去,將四人圍得嚴嚴實實。明晃晃的刀槍就那麼指着他們,膽敢有什麼異動,立即就有刀槍刺過來。四人只得老老實實的,任由軍士將雙手給綁了。
見四個人都老實了,軍官嘿嘿一笑。拍手道:“行了,龐慶你出來了吧,這幾個人我給你逮起來了”
從人羣裡走出來一個人,眼眶處被打的青紫一片。正是先前被王天金痛打一番後,跑了出去的龐慶!
原來龐慶先前被王天金一頓痛打後咽不下這口氣,打算回去召集護院過來報仇雪恨。誰成想半路上遇到了趙國公的公子趙玉。趙宇被他爹安排到燕都兵馬司裡熬幾年資歷,好爲今後的升遷做打算。龐慶和趙玉平日裡就經常狼狽爲奸,見到兄弟被打了,趙玉當場就答應幫龐慶出出氣。於是帶着大兵浩浩蕩蕩的就開了過來。
趙玉看着龐慶慘不忍睹的那張臉,笑道:“龐慶,這事我可是給你辦妥了,今天晚上你得請客!”
“沒問題,今天晚上,燕雲樓,飯資,嫖資小爺我全包!”
“痛快!”
龐慶走到了王天金面前,上去就是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你他媽的很厲害啊,把老子打成了這樣。你他媽倒是再打呀!我讓你打,讓你打!”說着又是幾腳踹了上去。王天金被龐慶一下子踹了好幾腳,痛得他弓起了腰。
“這只是開胃菜,大餐還在後頭呢!”龐慶惡狠狠的衝王天金說道。
龐慶又走到蘇槐面前,見蘇槐就是低着頭不看他,便伸出手指勾着蘇槐的下巴:“小妹妹,你逃不出哥哥我的手掌心的,哈哈哈哈哈!”
“禽獸!你個禽獸!”蘇槐大聲罵道。
雲揚見龐慶朝蘇槐動手動腳的,激動的叫道:“住手,你別碰她!”
龐慶一扭臉:“噢,還有你小子。”說着一巴掌就扇在了雲揚的臉上,雲揚的右臉瞬時間就腫了起來。
“大哥!”見雲揚被打,蘇槐心疼地叫了起來。
龐慶一邊嗅着蘇槐的秀髮,一邊陰狠的說道:“你不是不讓我碰她麼,那今天晚上老子就讓你開開眼。知道知道什麼叫做活春宮!帶走!”龐慶的伴當駕着雲揚和蘇槐就要走。
就在這時,街道上傳來了整齊的馬蹄聲和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