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螺姐姐!睡懶覺不好的哦!我帶你去林子裡獵好東西,我們去騎馬,快點起來吧!”那大嗓門又敲起了門。
“不要……”貝螺在被窩裡拱了兩下嘀咕道。
“貝——螺——姐——姐!又大又肥的獵物已經在外面等着我們了哦!趕快起*吧!”
“不要……”
“貝螺姐姐,你怎麼不應聲兒呢?是不是已經起*了?”
“花溜溜你再鬧我扔你出去了!”
一個狂躁的男聲忽然在耳邊炸響了,炸得被窩裡的貝螺渾身一抖,僵在裡頭!親孃啊!這不是獒戰的聲音嗎?
“哇!是獒戰哥哥的聲音!”溜溜在外面大喊了起來,“獒戰哥哥你怎麼會在貝螺姐姐的房間裡?你是不是偷偷溜進去欺負貝螺姐姐了?獒戰哥哥你太壞了!”
“溜溜!你這像什麼話?趕緊跟我走,別在這兒沒規矩。”
“娘,獒戰哥哥在貝螺姐姐房間裡呢!”
“要你管呢,小管家?跟我走!”花夫人把溜溜強行拉走了,院子和房間裡又恢復了安靜。
嘩啦一聲,貝螺把被子猛地一下掀開了,眼前立刻出現了獒戰赤着上身的模樣。她驚了一下,往後坐了一屁股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我記得……我記得昨晚我們是分開睡的啊!”
“你記錯了吧?”
“我記錯了?”貝螺指着自己錯愕無語道,“我怎麼會記錯?昨晚是雨姬夫人領我上這兒來的,花夫人也說了,要單獨給我準備一間房讓我好好歇息的。單獨!單獨,你沒聽見嗎?”
“哦,那肯定是雨姬帶你走錯房間了,或者是你昨晚醉得太厲害了,起*上過茅房後走錯房間了,反正這間房原本就是爲我準備的,我沒記錯也沒走錯。”獒戰狡辯道。
“呵!”貝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氣得咬住了下嘴脣瓣子!
“看夠沒有?看夠把被子還我!”
貝螺把被子一股腦地全堆到獒戰臉上,太壞了!還以爲昨晚能遠離這瘟神獨自霸佔一張*,睡個舒舒服服的好覺,結果又來旁邊添堵!怪不得昨晚一個美夢都沒有,淨夢見自己在林子裡被老虎獅子追了,都是這瘟神害的!
獒戰扯開被子,坐起身來打了個哈欠,斜眼瞟着她說道:“幹什麼?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想殺了我啊?你要鬧清楚了,金貝螺,昨晚不是我強行留你睡的,是你自己抱住我不撒手不肯走的,別弄得我好像沒你就睡不了覺似的。”
“什麼?我抱着你不撒手?你昨晚會不會也喝醉了弄不清楚是誰抱你了?沒準是花夫人養的貓抱了你一把呢,你也怪在我頭上?”貝螺反駁道。
“對,就在那兒,”獒戰指着屋子中央的地毯道,“昨晚就在那兒,的的確確有隻貓把我抱住了,還跟我說什麼獒戰你別靠過來不許亂摸再靠過來叉你小眼珠,一會兒又嗚嗚地哭說想家了,一會兒又咯咯地笑說花溜溜扮大盜一點都不像,簡直就是隻偷傻裡吧唧的貓!”
貝螺愣了一下,咬着十根手指頭心虛道:“有……有嗎?”
獒戰丟了她一個白眼道:“明明知道自己酒量差,還跟穆烈他們幾個拼酒,醉了撒風又不認賬,金貝螺,你那酒品也太差了吧?我是不是該找金贊退了你,另外換個酒品好的?”
“我怎麼知道那甜米酒後勁兒這麼足啊!喝着甜甜的,像蜜桃汁兒似的,跟飲料差不多,誰會想到喝完就上頭呢?不對,”貝螺忽然反應過來了,“穆烈跟我說過不上頭的,他騙我的吧!那傢伙一定是騙我的!哦……”
“哦什麼哦?”
“我知道了!”貝螺鼓起腮幫子指着獒戰氣呼呼地說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讓穆烈故意把我灌醉的?”
“我灌醉你幹什麼?”
“灌醉我想……想那什麼啊……”
“我那什麼你了嗎?”
貝螺低頭查看了一下自己,摟住雙臂道:“看起來好像沒有……”
“所以呢?那你說說我灌醉你到底是爲了什麼?就爲了讓你昨晚發瘋變貓來抱我,一晚上說夢話哼哼唧唧吵我睡覺?我吃撐了是吧?”
“呃……”貝螺答不上話來了。
“下回再這樣,我就丟你到井裡去涼快涼快!罷了,不睡了,”獒戰掀開被子起*道,“你昨晚吵,溜溜那丫頭一早又來吵,瞌睡都給你們倆吵沒了,不睡了,找花塵去!”
貝螺吐了吐舌頭,揉了一把她那亂糟糟的頭髮,心想我的酒品有那麼差嗎?上回是拿刀砍牆,這回又改強抱獒戰了?感覺下回肯定得出大事兒啊!算了,還是離酒遠一點好!
走到門口又回過身來的獒戰往她臉上瞟了一眼,看着她那副自我反省又鬱悶不可拔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絲黠笑。這丫頭還真好騙,一說她就是信了!是本王子的自圓其說越發精進了還是這丫頭越來越相信自己了?不管怎麼說,都是好現象!這丫頭就是要笨笨的纔好玩兒!
獒戰去找花塵時,花塵已經起來了,正在院子裡逗着他兩歲大的兒子。獒戰走過去,接過手往上舉了兩下笑道:“喂得不錯啊!跟小野豬似的長得溜快溜快,眨眼功夫就這般大了,上回見着還只是小拇指那麼大呢!”
花塵笑道:“羨慕吧?羨慕的話就趕緊跟貝螺多生幾個啊!初兒眼下還沒伴兒,我多生幾個,你再多生幾個,那不就熱鬧了嗎?”
“不喜歡,”獒戰把初兒丟還給花塵道,“小孩子這玩意兒比野獸還難弄呢!野獸能跟你打架,他就只會對着你哭,比女人還煩。要生你自己多生點吧,我是沒那個興趣的。”
“哎,”花塵衝他擠擠眉眼道,“昨晚怎麼樣?”
“多事!”
“兄弟可是好意啊!這回總該得手了吧?”
獒戰在竹桌前坐下,順手拿了個飯糰啃了一口,很是不屑道:“昨晚沒心情!”
“沒心情?”花塵忙跟着坐過來追問道,“這麼說來,還是沒得手?”
“都說你太多事了,我要睡她,哪兒那麼麻煩啊!”
“哎,獒戰,你到底怎麼回事啊?這不像你的做派啊!昨晚那麼好的機會,如花美眷就擺在你面前,你居然什麼都沒做?弟弟,”花塵往他某個部位賊兮兮地瞟了一眼笑問道,“你不會真如穆烈所說,身子哪兒有毛病吧?”
“去!”獒戰一副我就是你大爺的架勢擡腳纔在旁邊石凳上道,“我爲什麼非得睡了那金貝螺?她又不是多傾國傾城!普通貨色而已,多看兩回也覺得膩了,誰還有心情去睡她?”
“唉,弟弟啊,你就跟我犟吧,早晚有你哭的時候!”花塵搖頭笑道,“這幾天跟貝螺相處下來,我發現她真是個不錯的女人。”
“你喜歡,送你得了!”
“我可不敢要,她那樣的女人我駕馭不了,也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姑娘。她不但懂得多,腦子也轉得快,還有幾分膽量,跟你正當匹配,再也找不到更配的了。別說哥哥沒提醒你,早點讓她成了你的人,給你生幾個孩子,那也是獒蠻族的福祉啊!”
“她有你說的那麼好嗎?”獒戰撕着飯糰上的蕉葉抖腳道,“我怎麼覺得她除了會跟我擰之外,就沒別的好處了呢?腦子轉得快,我看是衝動起來沒譜吧!唉,算了,這種普通貨色我也不好意思送給你,省得連累了你,留着自己慢慢消化吧!”
花塵忍不住樂了,舉了舉手中的初兒道:“哎呀,兒子,你獒戰叔叔就是這樣,遇到自己在意的東西就容易口是心非。明明呢,很想睡了你嬸嬸,但又總是得不了手,你說他有多可憐?”
“得了吧!跟個兩歲屁娃說這些,你這當爹的還想把你那一身*奇術早早傳給他,讓他禍害別家的小姑娘啊?積點福德吧你!”
“還用着口傳身教嗎?我兒子自然天生就會了!對了,說點正經的,你去不去水元村?”
“怎麼了?”獒戰喝了口米粥道,“你想去啊?”
“我倒是有這個想法,怎麼樣?去一趟?”
獒戰抓了幾顆蠶豆塞進嘴裡道:“水元族的人這時候來找姨娘傳話,用意太明顯不過了。這些年水元族是日漸衰落,早不復當年水氏一族橫霸西南的威風,前一任首領過世之後,形勢就更加堪憂了。族內人心分散,各自劃派,族外又有苦無等幾個歸降部落不安分,意欲脫離,可謂是內憂外患啊!”
“想當初赤藍一族率先和水元族劃清了界限,獨立門戶,如今那日子是過得比我們花狐族還好呢!苦無那幾個族落看見了怎麼不眼紅了?再加上,水元族已經大不如前了,現任首領水華又是個固步自封的人,幾個族落自然不願意再歸附了。形勢堪憂,表姨婆這纔想出重新聯合我們花狐獒蠻二族的法子。”
“你既然知道她的用意,那你爲什麼還想去走一遭?我們一去,就等於是給她壯了壯聲威,讓那幾個打算脫離水元族的族落有所顧忌,幫一個曾經拋棄過我們兩族的人,合適嗎?”
花塵看着他含笑道:“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如果你不是想去走一遭,昨晚你就會直接回拒了我娘,而不是說再思量思量。其實你也想去走一遭對不對?我們倆想到一塊兒去了。”
獒戰面含殲笑道:“看來被你猜到了。沒錯,我的確是想去走一遭,如果不去,我們就無法更清楚地瞭解水元族現狀,對我們以後拿下水元族沒什麼幫助。現在去不過是替她壯了壯膽兒,並沒說要派兵相助,算下來我們也不虧,爲什麼不去呢?”
“拿下水元族,什麼時候開始有的想法?”
“很早了。難道你不想嗎?水元是你往東擴的屏障,除去這個屏障,你就可以繼續往東擴展,佔領整個安川盆地,與巴陵接壤,這不是你的願望?”
“還是你明白我,我早就想拿下水元了。此前沒動手,一是想再看看水元的情勢,二是因爲水元到底是我孃的孃家,我說對付水元她肯定會傷心的。但眼下不同了,不是我們想插手水元的事,是姨婆主動邀請我們去,如此一來,我們想做什麼事兒就名正言順得多了。老實說,你想對付水元族是不是因爲姨娘?”
“我早忘了她這個人了,”獒戰面無表情地望着一桌早飯道,“我不記得我獒戰還有個娘了,她是生是死我一點都不在乎。我之所以想對付水元是怕它再跟巴陵聯盟,那樣的話,將會對我們很不利。”
“的確,水元再和巴陵聯盟,遭殃只會是我們這些剛剛崛起的小部落。那好,就說定了,去一趟水元。不說這些了,吃了早飯,帶上你家貝螺一塊兒出去逛逛,她不是想騎馬嗎?我爹說了,送她一匹馬,只當是見面禮了。”
這個時候,貝螺和溜溜正在花莽的馬場裡挑選馬匹呢!溜溜擺出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向貝螺推薦着她最喜歡的幾匹馬。貝螺仔細比對了之後,選了一匹棗紅色的馬,取名叫風火輪。馬鞍上好後,兩人迫不及待地騎出去試一試了。等獒戰和花塵來時,兩人已經出門兒了。
在寨子外那條寬敞平坦的大道上,貝螺第一次感受到了風馳電騁的感覺。這跟開車不同,這完全是豪華敞篷生物跑車,拉風又霸氣,爽勁兒十足。
“貝螺姐姐,你等等我!別騎那麼快啊!”
“那你快點啊!我在前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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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螺一馬當先,跑在了最前面,還時不時添上兩鞭子,讓速度變得更快了。沒過多久,溜溜和那幾個族人就被她甩在腦後了。她一邊回頭看一邊笑哈哈地喊道:“溜溜!快點呀!前面等你哦!”
一個人馳騁的感覺真是帥呆了!任憑疾風過耳,頭髮亂飄,感覺像踏了塊雲似的能眨眼十萬八千里。她太開心了,應該是她來到這時代最開心的一天,所以她完全忘記了這是一條可能會有其他馬匹的大道,放肆地往前奔跑着。
就在她興奮不已的時候,前面岔路口上忽然飛奔出了一輛馬車,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撞上了!她頓時嚇了一大跳,腦海裡第一個念頭就是剎車!踩了兩下馬鐙子後纔想起,哎喲,親孃啊!哪兒來的剎車啊!踩破了都沒用啊!
她立馬想起了溜溜教的辦法,雙手往後一收,緊緊地勒住了馬繮繩,並使勁往旁邊別去。一聲長長的馬嘶後,她的風火輪終於在衝進旁邊林子裡後停了下來。她鬆了一口大氣,再回頭看那輛馬車,雖然馬有些受驚,但已經被人安撫住了。她忙拍馬過去,對那馬伕說道:“不好意思,嚇着你們了吧?”
這時,另一匹馬噔噔噔地趕了上來。馬上坐着箇中年男人。他跳下馬後,立刻跑到馬車前問道:“夫人,沒事兒吧?”
“到底怎麼回事?”車廂裡的夫人口氣很不耐煩。
那中年男人回頭瞪了貝螺一眼道:“你怎麼回事?會不會騎馬啊?”
貝螺忙說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新學騎馬,掌控得不太好,剛纔又跑得太快了,所以才差點撞上你們,抱歉了!”
“滾下來!”中年男人不客氣地喝道。
“幹什麼?”貝螺眼皮子跳了一下,似乎有不祥的預兆。
“你們兩個,”中年男人吩咐隨從道,“給我把這不知死活的小丫頭給我拖下來!”
“喂!你們幹什麼……”
話還沒說完,貝螺就被那個馬車伕給粗暴地拖了下來,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中年男人傲氣地走了過來,低頭說道:“不會騎馬還敢出來嚇人?知道我們家夫人是誰嗎?傷着她不是你一句抱歉就能了事的!趕緊滾過去,給我家夫人賠禮道歉!”
貝螺掙扎着站了起來,不服氣道:“你們也有些不講理了吧?我是騎得有些快,但你們的速度也不慢啊!要劃分責任的話,我們都超速了好不好?而且你們忽然從岔道上殺出來,屬於高速插車行爲,違章的知道不知道?”
“什麼違章不違章的?再囉嗦,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還想怎麼樣啊?”
“給我家夫人下跪賠罪!”
“不要緊吧?比獒狗狗還不講理呢!”
“你們兩個,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押着這丫頭去給夫人賠罪!”
貝螺見他們來真的,情急之下,掏出防狼噴霧左右甩了兩下,然後翻身上馬,揚鞭往回奔去!
“還敢跑?看我抓着怎麼收拾!”中年男人在背後叫囂道。
貝螺不敢回頭,使勁往前奔去。但那中年男人很快追了上來,還氣勢洶洶地朝貝螺後背上揮鞭子,似乎打算把她一鞭子抽下馬去。她只好再連抽了兩鞭子,催促風火輪跑得再快些,拉開和這中年男人的距離。
拐入一個彎道後,迎面忽然多了好幾匹馬。見她這般狂奔而來,那幾匹馬都很及時地剎住了車,分別退往兩旁,貝螺的風火輪就從中間穿了過去。穿過去時,貝螺忽然被人攔腰攬了過去,眨眼間,她就坐到了另一匹馬的馬背上。還沒等她回過神來,耳邊就傳來獒戰那不耐煩的聲音:“一個人逞什麼威風啊?跑那麼快想死啊?”
“不是!不是!”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抓着獒戰的胳膊,猛搖腦袋道,“是後面有人在追我!太嚇人了!”
“什麼?誰追你?”
說話間,中年男人已經追了上來。花塵的兩個族人立刻上前逼停了他。他一看是花塵等人,立刻勒住馬,跳下來單膝下跪道:“小的見過花塵首領,王子殿下!”
獒戰指着那人問貝螺道:“是他追你嗎?”
貝螺連連點頭道:“就是他!”
“他追你幹什麼?”
“剛纔在那邊岔路口差點跟他家夫人的馬車撞上,我已經很誠心地道過歉了,可他還要凶神惡煞地讓我給他家夫人下跪賠罪,我就嚇得跑了。”貝螺委屈道。
“他家夫人?”獒戰斜眼瞄着那中年男人問道,“你家哪位夫人這麼大架子來了?”
中年男人臉色尷尬道:“回王子殿下的話,是水凝夫人。”
“讓我獒戰的女人給她賠禮道歉?”
“什麼?是您的……您的人?”中年男人臉色大變,忙垂頭道,“小的不知道是王子殿下的人,請殿下恕罪!”
獒戰低頭問貝螺:“他沒傷着你哪兒吧?”
貝螺搖搖頭道:“算了,也是我自己沒把握好分寸,當長個教訓好了。不過,這人是誰啊?水凝夫人又是誰?一個個都好凶哦!比獒戰你還兇呢!”
旁邊的穆烈笑道:“那是自然了,一家人嘛,脾氣都大同小異的。”
“一家人?”貝螺詫異道。
一陣馬蹄聲打斷了穆烈的解釋,剛纔那輛馬車緩緩地駛了過來。停下時,車簾被打起,露出了一張妝容精緻的臉,看上去約莫四十來歲。她含笑招呼道:“花塵,獒戰,好久不見了,兩位侄兒!”
“原來是水凝姨娘,”花塵笑道,“什麼風兒把姨娘吹到這兒來了?姨娘家新添了丁,該是最忙的時候,怎麼有空上我花狐族來逛了?”
“自然是有十萬火急的事纔敢登門啊!不然的話,你那老爹又得以爲我有什麼居心了。”
“那好,姨娘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