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通飛奔過去將紅香接住了,紅香忙指着正堂內喊道:“趕緊去救主上!”獒通將她一放,招呼起獒伏往裡奔去。那獒伏是個膽小的,賊眉鼠眼地跟在獒通身後,彎腰探頭地往正堂裡走去。
只見正堂內那扇竹簾已經破成了兩半,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破桌破凳以及破碗破碟,好一片狼藉。繞過那半扇竹簾子,裡面有五個人:趴在地上喘氣的若水,挾持着莫無的獒戰和奇魂,以及站在旁邊的安竹。見此情形,獒通不由地大驚:“你們幹什麼?快放了莫無!你們殺了他,也別想出這座山!這到底怎麼回事啊?莫無你怎麼還給他們綁了呢?”
獒伏也在旁邊驚抓抓地叫道:“來人吶!趕緊來人!你們崖主被綁了!快來人啊!”
“嚷個屁!”獒戰衝獒伏吼了一聲。
“你……我告訴你獒戰,”獒伏有點沒底氣地指着獒戰威脅道,“你最好趕緊放了莫無崖主,你傷了他一根汗毛,你都不能活着走出這天月崖的!你不想讓金貝螺也跟着你死吧?金貝螺可是在莫無崖主手裡,你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獒戰斜下眼珠瞟了瞟坐在地上的莫無道,“與其被人要挾得頭疼,倒不如拼死一搏。我既做不到去打我爹的臉,又做不到不管金貝螺,那麼就只能死拼了。就算今天要死在這兒,我也想在臨死之前好好打一場,再說勝負未定,誰知道鹿死誰手?”
獒伏跳腳道:“你這就是蠻幹知道吧?你一向都這樣,說不過爭不過就用蠻力了。這兒是天月崖,你以爲是獒青谷呢!不想金貝螺跟你陪葬,你就趕緊把莫無放了!”
“我到現在爲止連金貝螺的影子都沒看見,我怎麼知道她是死是活?除非你把她叫到這兒來,否則也不用廢話了,我殺了莫無再去找她就是了!”
“你以爲你還衝得出去嗎?”獒通指着外面道,“紅香已經將守衛招來了,你們插翅也南飛了!獒戰,我勸你還是給自己留條活路吧!”
“哎呀!”奇魂哥摳了摳耳朵,不耐煩道,“你說你在這兒嚷嚷什麼呢?我們跟莫無談條件,有你們什麼事兒啊?天月崖什麼時候輪到你們父子倆做主了?一邊去,別耽誤我們的功夫了!怎麼樣啊,莫無崖主?想好沒有?要不要讓你的人把金貝螺帶來?”
莫無臉上掛着一絲冰涼的笑意:“奇魂不愧是奇魂,我竟低估你了。我以爲給你下藥讓人看住你就行了,沒想到你居然沒有中招,還偷溜到了這兒偷襲我,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這些經驗教訓你還是留着以後再琢磨吧!貝螺呢?先把貝螺交出來再說!再不說,我們可只能殺了你再去找她了。”奇魂彎腰拍了莫無的肩頭一下調侃道。
莫無垂下長長的黑睫毛,表情有些不甘,沉吟了片刻後,他說道:“其實金貝螺一直都在這兒……她就在那幾扇玉屏風後面……”
“什麼!”獒戰一聽,急忙朝牆角的屏風奔去。他一腳踹翻了屏風後,果然看見貝螺被綁了手腳,塞了嘴巴,拴在了旁邊木柱上。大概是因爲天氣太熱,又呼吸不暢,她滿頭熱汗,臉蛋紅得像下蛋母雞似的。
獒戰不由地一陣心疼,忙上前割開了她身上的繩子,扯開了她嘴上的布。布一扯開,她就暈乎乎地栽倒在獒戰的懷裡,輕喚了一聲:“狗狗……”
“沒事兒吧?”獒戰擡起她的臉,用手替她擦了兩下汗,心急地問道,“貝螺,你沒事兒吧?呃?”她雙眼無神地看了獒戰一眼道:“沒事兒……就是覺得好熱……”
獒戰這才鬆了一口,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了靠近窗邊的木榻上,讓她透兩口新鮮空氣。深呼吸了幾口氣後,她臉上的紅褪去了一些,整個人也更清醒了。見她好些了,獒戰轉頭質問莫無道:“你把她綁在這兒,你到底想幹什麼?”
莫無還是笑得那玄妙:“反正都已經失敗了,再說出來還有什麼意思呢?我也低估你了,或者說,低估了你的那股蠻勁。不過這次我輸得心服口服,下回再交手,我會更加小心的。”
“你以爲還有下回嗎?”安竹吆喝道。
“別這麼兇,剛纔二首領說得不錯,就算你們殺了我也走不出這天月崖的。現在你們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拿我做要挾離開這兒。”
“他說得沒錯,”奇魂叉腰道,“現在離開這兒纔是第一要務。要收拾這孫子,下回有的是機會。獒戰,貝螺還能走嗎?”
“能走。”獒戰點點頭。
“那好,那就得勞煩莫無崖主帶個頭,領我們下這山崖了。”
“等一下,”獒戰叫住奇魂道,“把阿越帶上,另外,獒昆,你跟不跟我們走?”
獒昆看了獒戰一眼,點點頭道:“我跟你們走!”
“什麼!”獒伏立刻轉身指着獒昆喝罵道,“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弟弟啊?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居然要跟獒戰回去?你以爲你回去有好日子過嗎?說不定回去就得被大伯給殺了!蠢貨!”
獒昆有些無奈道:“哥,我希望你和爹能早點清醒過來,不要再自家人打自家人了。我這麼做,其實也是爲了你們……”
“閉嘴!”獒通氣紅了雙眼道,“別在這兒假惺惺的,你要跟着獒戰就去!不過我話得撂在這兒,你今天要是跟着獒戰走了,那你獒昆往後就不再是我獒通的兒子!打今兒起,你我就斷絕父子關係!”
獒昆臉一僵,流露出了比剛纔更無奈的表情,垂頭傷感了片刻後,他沒再猶豫,繞開了獒伏,徑直走向了獒戰。獒伏氣得高聲罵道:“沒用的東西!你這輩子就只能給獒戰當狗!”
“沒完了是吧?”奇魂單手叉腰,指着獒伏招呼道,“再罵信不信我先割了你的舌頭?下回再遇上你們這幾個瘟神,我就先把你給滅了!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你給我們獒獒當狗還不配呢!沒你這麼沒用的狗!”
“行了,奇瘋子,”獒戰背起貝螺道,“別跟他廢話,先下山去吧!”
隨後,紅香派人去把阿越帶了上來。莫無被奇魂押着,領着這一干人等從天月崖的後山下去了。下山後,獒戰與在山腳下接應的木棉匯合了,一行人急匆匆地往南趕去。離開了天月崖附近後,他們才放慢了腳步。
這天天黑之後,一行人在琥珀湖旁歇了腳。木棉領人去撿拾柴火,貝螺則和阿越動手將乾糧和半路上順手獵的兩隻兔子收拾了。收拾完兔子後,貝螺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長吁了一口氣道:“可真累啊!”
阿越甩了甩手上的兔毛道:“公主,您先去歇着吧!趕了這麼遠的路,您也累了,這兒交給奴婢就行了。”
“我還真覺得有點累了,”貝螺在旁邊大青石上坐下,將手放在清澈的湖水裡搓了搓道,“最近都沒睡好,還沒日沒夜地趕路,都快累死了!等把那些姓巴的收拾了,我一定要睡個幾天幾夜的大覺!”
“您洗過手就回草棚屋那邊歇着吧!奴婢把兔肉收拾了,串上就拿去火架上烤,也不費事的。”
“好!”
貝螺洗淨了手,慢吞吞地走回了草棚屋那邊。鑽進了其中一間草棚屋後,她倒在臨時鋪設的乾草墊上想閤眼打個盹兒,沒想到居然睡着了。獒戰鑽進來時,見她睡得正香便沒叫醒她,給她加厚了一層披風后就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兔肉的香味兒四溢開來,獒戰幾個坐在篝火旁,一邊烤火一邊等着阿越分兔肉。正聊着,負責警戒的族人領了兩個個子小小的人走了過來。木棉回頭一看,擡手招呼道:“彌年!蓴兒!”
這兩個小小的人兒正是彌年和蓴兒。兩人到篝火旁坐下後,安竹問他們道:“你們怎麼還沒回五鬼山去?”彌年笑道:“反正椒葉伯伯不在,我們想在外面多玩些日子。”
木棉擡手摸了摸蓴兒的腦袋道:“最近這附近都不太平,你們還是早些動身回五鬼山吧!對了,你們的椒葉伯伯又去哪裡了?總是把你們兄妹倆單獨留在家,他也不會擔心的嗎?”
蓴兒斜眼瞟了獒戰一眼道:“他纔不會擔心我們呢!相比某些人,我們算不得什麼了!哥,你趕緊把話都跟他們說了吧!我們也好動身去別的地方了。”
“彌年有什麼話要跟我們說的嗎?”木棉問道。
彌年抓了抓後腦勺,笑米米地說道:“其實不是我,是椒葉伯伯臨出門之前交待的。他說,如果我們這趟出來能遇上獒戰哥哥你們,就把這件事跟你提一提。”
獒戰從阿越手裡接過一蕉葉兔肉問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