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娘,你攔着我幹什麼?我倒是要去瞧瞧,白涵是不是真敢把金貝螺接回夷都!他眼裡還有我金碧湖嗎?”金碧湖憤然道。
“公主,這兒是仇宅門口,您還是稍微收斂一點。再說了,誰知道這丫頭說的是真是假,且等奴婢派人去探了消息再做打算,您以爲呢?”
金碧湖斟酌了片刻,轉頭盯着那姑娘狠狠道:“你聽着,你要是有半句虛言妄語,本公主必叫你走不出這夷都!回府!”
“公主回府!”一聲吆喝,衆僕婢簇擁金碧湖的馬車而去。那姑娘眼望着馬車漸去的背影,臉上浮起了鄙夷的笑容:“好了,這下好戲纔算真正開始了!金碧湖,我看你要怎麼跟白涵鬧,呵呵呵,你本來就蠢,這下被我一耍就更顯蠢了!”
且說金碧湖不等回到府上就打發人去雨落居了。過了一會兒,派去的人跑回來跟她稟報說,已經跟雨落居的門子求證過了,白涵的確在雨落居里,金貝螺也在,而且金貝螺是下午時分纔到的。
聽完下人的稟報,金碧湖那一直壓抑着的怒氣嗖地一下竄了起來,胳膊一揮,揮落了旁邊一隻瓷花瓶子,盛怒道:“好個不要臉的東西!還有臉回都城來,怎麼沒被獒蠻族那羣野蠻子糟蹋死!白涵啊白涵,你當我金碧湖是好欺負的嗎?敢把那小踐人接回都城,還安置在雨落居內,我豈能罷休?來人,備馬車,我這就要去雨落居!”
“公主……”
“蘅娘你別攔我!”金碧落氣未均勻道,“這口氣我是怎麼都咽不下來的!白涵他要在外面尋朵花問個柳我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他偏偏就尋上金貝螺了,這不明擺着想氣死我嗎?”
“公主,此事衝動不得。”
“怎麼就衝動不得了?是她金貝螺做下那下賤之事在前,我怎麼就不能去抽她兩耳光子了?”
“她不過是住在雨落居內,又沒來白宅來,說是奔喪而來,你也奈何不了她。依奴婢看,這事兒你還是先稟明白家長輩,讓白家長輩出面向白涵少主問個清楚。”
“那麼麻煩?我這會兒只想衝到雨落居去好好收拾那丫頭一頓!”
“千萬不要,這樣只會把事情弄糟,也會讓你和白涵少主更生嫌隙。”
金碧湖很是不情願,但聽到蘅娘最後那句話她又不得再斟酌兩三分。她和白涵的關係婚後比婚前還糟糕。婚前兩人還會客套,婚後連那所剩無幾的客套都沒了,白涵待她還不如一個外人,總是那麼不冷不熱,將將就就,毫無年輕小夫妻該有的溫存和*。爲此,她也鬧過,也討好過,甚至還跑回王宮找她母親燕姬娘娘哭訴過,但幾乎都沒什麼效用。
她知道,在白涵心裡一直還記掛着那個金貝螺,所以她比從前更憎恨金貝螺了。如今人來到眼前,她恨不得拿把剪刀就去把金貝螺捅了。可一想到白涵,她還是不敢做得太絕了。思量之後,她決定去找白涵的爹孃。
白涵爹孃聽聞此事,也覺得甚是詫異,因爲從未聽白涵說起過半句。當下,白涵父親白子季派人去把白涵叫了回來。當白涵前腳踏進家中正廳,看見家中長幼都坐齊了時,便知道貝螺回都一事已經鬧開了。
一見到白涵坐在旁邊的碧湖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迎上前道:“你可算回來了,是不是待在雨落居里都不想回家了?”
白涵沒理她,繞開她走到父親跟前問道:“爹,您急召我回來有什麼要事嗎?”
白子季道:“你爹跟前就不必賣那關子了,說吧,你是不是把貝螺公主接回來了?”
白涵點頭道:“是……”
“都聽見了吧?”碧湖指着白涵氣呼呼道,“是他自己承認的,我沒有哄你們吧,爹孃?我問你白涵,你爲什麼要把金貝螺接回來?你到底是什麼居心啊?”
“金貝螺?”白涵轉頭鄙夷地看着她道,“她好歹是你王姐,連聲王姐都不稱呼,你身爲公主的教養去哪兒了?”
“你還敢跟我提教養?”碧湖氣瞪着兩個眼珠子,微微仰頭衝白涵嚷道,“到底是誰沒教養啊?那金貝螺已經嫁給了獒蠻族的野蠻子,是有夫之婦,你居然還去把她接回來,讓爹孃評評理兒,到底是誰沒教養啊?”
“碧湖你先坐,”白子季擡手道,“先別動氣,讓我來問。”
“哼!”碧湖長袖一甩,坐回旁邊椅子了,嘴巴翹得老高,彷彿誰都欠她似的。
“哥,你厲害啊!”坐旁邊的白巖開口發表感言了,“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貝螺公主接了回來了,連我都不知道,你瞞得夠嚴實啊!”
白涵表情淡定地坐了下來,道:“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有必要敲鑼打鼓地說嗎?”
“這還不算不得了的事情?”白涵母親奉夫人擔心道,“你擅自把貝螺公主接回都城,要是被王上和燕姬娘娘知道了,你要怎麼解釋?獒蠻族與夷陵國已經斷了往來,她這個時候回來是很不妥當的。”
“娘不必擔心,此事我已經稟過王上了。”
“你已經稟過王上了?”白子季接過話問道,“那王上怎麼說?”
“王上說,允許貝螺回來奔喪,畢竟文姬娘娘是她親生母親。”
“哦,王上知道啊,那還好點……”
“不可能!”碧湖當即反駁道,“我王兄不可能答應她留在都城!”
白涵蔑了她一眼,道:“不信的話這會兒就進宮去問問你王兄,在這兒鬧什麼鬧?多大點事兒?叫你鬧得天都要塌下來似的!”
“好!就算我王兄答應她留下,可也沒你白涵什麼事兒吧?我明天就進宮去稟明王兄,接了她回宮去住……”
“你還省了吧!”白涵打斷了她的話冷冷道,“我已經跟王上稟過了,貝螺就留在我雨落居內,沒必要進宮去,省得對着文姬娘娘的舊殿傷心過頭了。”
“呵!”碧湖冷笑了一聲道,“你爲她想得還挺周到的啊!”
“我跟她什麼關係你又不是知道。”
“你……”那話瞬間就把碧湖奚落得沒處鑽了!
“沒事兒了吧?”白涵起身道,“沒事兒的話我就回房去了!爹,娘,奶奶,早點去歇着吧!”說罷,他拂袖而去。
他一走,碧湖就鬧上了,抽抽搭搭道:“行,要留那金貝螺是吧?那我明天就回王宮去,給她騰地兒好吧?”
奉夫人忙勸慰道:“碧湖你別多心了!涵兒只是幫着安頓一下貝螺公主而已!”
“娘您別安慰我了,他剛纔那話我還沒聽明白嗎?他和金貝螺是什麼關係,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他和金貝螺差點就成婚了,人家心裡還念着那金貝螺呢!我留在這兒豈不是礙人眼了?”碧湖萬般委屈,抹着眼淚道。
“這樣吧,”白子季道,“我明天去跟涵兒說說,照顧貝螺公主的事兒就交給白巖,他不用管了。反正貝螺公主奔完母喪就得回去,不能長留的,碧湖你就不要太多心了。”
家中的女眷都紛紛勸解起了碧湖,唯獨這家裡最年長的白太夫人沒說話。她眼珠子一轉,問旁邊白巖道:“巖兒,你家那個呢?今晚廳裡這麼熱鬧,她怎麼沒出來湊熱鬧啊?”
白巖翻了個白巖道:“不知道!誰知道死哪兒去了?”
“這是什麼話?又鬧彆扭了?”
“誰有空跟她鬧彆扭啊?奶奶您別管了,是活的會回來,要是死的我給她備棺材!”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趕緊去把你家虎寧找回來!”
“誰愛找去,反正我不找!我先回房去了!”
“哎,巖兒……”
白巖當沒聽見,頭也不回地走了。要他去找那個小黑皮,他纔不幹呢!最好一輩子都別再進白宅大門最好!哼!
一個月前,虎寧嫁進了白宅,正式成爲了白巖的正妻。新婚嘛總是令人興奮高興的,可對白巖來說,就是一場噩夢。自從虎寧來了之後,白巖覺得天都快塌了!
話說今晚那小黑皮去哪兒了?這話得說回一炷香前,虎寧聽碧湖說金貝螺來都城了,她便偷偷地溜出了白宅,上雨落居去了。
到了雨落居外,她又不想敲門進去,嫌沒意思,會老朋友應該用種不一樣的方式呀!於是乎,她翻牆了。
她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可哪曾想到雙腳剛落地,幾個守衛就衝了過來,她嚇了一跳,忙大聲喊道:“是我!誰敢動我,我收拾死他!”
“二少夫人?”其中一個守衛認出了她,分外詫異地看着她問道,“二少夫人怎麼……怎麼會翻牆進來?前面不是有門兒嗎?”
她略略一窘,瞪了那守衛一眼道:“不愛走門兒,喜歡翻牆不行嗎?”
“是是是……不過,二少夫人您來這兒幹什麼呢?”
“呃……那個,金貝螺在裡面吧?”
“在,在。”
“叫她出來,就說本公主來了。”
“是,二少夫人請稍後,小的這就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