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貝螺母子三人上馬車,看着馬車遠去後,獒戰才悶悶地嘆了一口氣。獒昆笑道:“二哥,纔剛走呢!這就捨不得起來了?”
“等你當了爹你就知道其中滋味兒了!走吧,還有件大事兒等着我們去辦呢!”
第二天上午,城裡很熱鬧,因爲今天是燕勝如出嫁的日子。這位夷都的*俏婦居然被下賜給了一位部落老首領,這在夷都人看來簡直就是個大笑話。大家都在猜她能熬多久,會不會像那位貝螺公主一樣又跑回夷都來呢?
上午吉時一到,燕勝如便被送上了華蓋馬車。燕姬做足了體面,送了彰顯身份的華蓋馬車以及大堆奴僕,還派了她的堂哥,也就是燕越王親自送出城外五里。
隨後,送親隊伍浩浩蕩蕩地出了城門,往南而去。燕勝君也趁機夾雜在看熱鬧的人羣裡,打算悄悄地混出城去。這段時間,她都一直在找機會接近燕勝如,但都不成功,她便只好冒險一搏,跟上送親隊伍,找機會救走燕勝如。
送親隊伍來到城外二里處,燕越王忽然叫了一聲停,然後下馬走到了燕勝如馬車旁道:“勝如啊,哥哥呢就不遠送了,哥哥手頭上還有些事情,你這就安心嫁過去吧!有什麼不順心意之處要多多忍讓,可不能依着你從前那性子來了,知道嗎?”
馬車中的燕勝如冷冷答道:“知道是條死路還送我去,還稱什麼哥哥?罷了,今日一別也算斷了我們兄妹情分,從今往後再遇見,便做陌生人爲好!”
“勝如,不要賭這樣的氣,我和你姐姐也是一番好意罷了!你年紀尚輕,不可能獨守一輩子的,再嫁是遲早的事情。好了,不多說了,趕路要緊,啓程吧!”
燕越王揮了揮手,馬隊重新走了起來。他反揹着手,看着馬隊離去後,這纔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轉身道:“這煩人的事兒總算結束了,一早起來還真困呢!回去再睡個回籠覺好了!”
他走到自己的馬旁邊剛要上馬,旁邊林子裡忽然衝出了幾個持刀蒙面人,他神還沒回過來時,一把匕首便擱在了他脖子上。他頓時嚇得雙腿發軟,大聲疾呼道:“有刺客!有刺……”
“再嚷一刀割斷你的脖子!”扣住他脖子的那個蒙面人沉聲道。
他立刻不敢嚷了,全身抖如篩糠,舉起雙手道:“那個……壯士……壯士……知道我是誰嗎?殺了我對你沒有半點好處的!”
就在他發抖時,他那三個隨從已經迅速制服了。那幾個蒙面人將他們拽進了旁邊林子裡,他忙帶着一絲絲哭腔求道:“壯士,好漢,別這樣!我可是燕越王啊!放了我,我可以給你們享之不盡的財富……還有,還有官做,真的真的!”
“官我沒興趣,女人我有興趣,我問你,”那蒙面人瞟了一眼前方道,“前面那送嫁的馬車裡是夷都的燕勝如吧?”
“是……是……好漢,你想幹什麼呀?”燕越王聲音顫抖道。
“聽不懂我的意思嗎?前面那女人我要了!”
“什麼?那可不行啊!那是送去給……”
“真的不行?”蒙面人手上一使勁兒,燕越王的脖子上立刻傳來了刺痛。他嚇得連聲點頭道:“行行行!你說什麼都行!只要你肯放過我,你想要什麼都行!”
“那好,讓你的一個隨從去把燕勝如帶過來,聽見沒有?”這蒙面人威逼道。
“這……好吧好吧,”燕越王百般無奈道,“我這就派個人去把勝如給你帶過來。你們三個,出來一個人,追上勝如他們,把勝如帶到這邊來……快去快去!”
這蒙面人朝他其中一個同伴遞了個眼色,那個同伴便押着燕越王的一個隨從騎馬往前趕去。沒過多久,兩人帶着一身喜袍的燕勝如回來了。人帶回來後,燕越王那三個手下便被擊暈了,綁成了三個糉子吊在了樹上。
燕越王看得心驚膽顫,忙拱手求道:“這下可以了吧?可以放我了吧?”
“遊戲還沒完呢!”這蒙面人眼眸一眯,透露出了幾絲殲詐,拿匕首在燕越王那慘白的臉上輕輕地拍了拍道,“你在夷都也算享受夠了吧?想不想換個地方過過?”
燕越王雙腿一軟,跪下道:“好漢!好漢求你了,人我已經給你弄來了,你把我放了,我一定會記住你這個恩情的。來日,來日我一定結草銜環!”
“像你這樣又貪又惡的人,會知道什麼是結草銜環嗎?哼哼,燕越王,你的好日子到盡頭了,跟我去獒蠻族玩玩吧!”
“你……你……”燕越王頓時雙眼圓睜,霍地站起身來,指着那蒙面人驚愕萬分道,“你難道是……是獒戰?”
“記住了,你獒戰爺爺的名字不是你隨便能叫的。”
“你膽兒太大了……”
了字未完,獒戰擡手就將他擊暈了,然後吩咐道:“綁了!扛走!”
“多謝殿下相救!”燕勝如忙向獒戰下跪行禮道。
“起來吧!”獒戰扶起她道,“此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時間緊迫,我已經備下了馬匹送你離開這兒。你與我們走相反的方向,這樣就不會被燕姬的人追上了。”
“殿下的恩德勝如真是沒齒難忘,”燕勝如感激道,“將來若有機會,必定好好報答殿下!勝如先走一步,殿下小心!”
獒戰的兩個手下護送燕勝如朝樹林的另一個方向走去。在那兒不遠處,有備好的馬匹在等着他們。燕勝如對夷都失去的信心,也對燕氏一族再無留戀,決心北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燕勝如離去後,獒戰等人也帶上燕越王快馬飛奔着去追貝螺他們了。而送親的隊伍一直等在原地,等了約莫一炷香後,見燕勝如和燕越王的人還沒回來,都覺得很奇怪了。
其實剛剛燕越王的人來帶走燕勝如時,他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的。可來的是燕越王的心腹,他們也沒敢多說什麼。但現在,一羣人頂着太陽在大路上乾等着,燕勝如又遲遲不回來,怎麼想都覺得有問題!
這次負責送親的將領再也等不住了,喝令大家原地待命,他先騎馬回去看一眼。走到剛纔燕越王被獒戰偷襲的地方,他發現燕越王的馬還在,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兒,招呼隨行的人四處蒐羅,終於在旁邊林子裡搜到了三個被捆成糉子的燕越王手下。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這三個人脖子上都掛着一塊布,布上寫着一行大字:獒爺爺到此一遊!
這下那將領明白過來了,燕越王怕是遭了獒戰毒手了!不但如此,可能還綁走了準備送出去的燕勝如,這事兒可不小哇!他嚇得臉色都白了,當即派人回宮向燕姬稟報。燕姬聽聞後,震得半晌都會不過來聲,一袖子掃光了桌上的碗碟怒道:“不是說獒戰已經逃了嗎?爲什麼還會偷襲燕越王,綁走我妹妹?你查清楚了嗎?”
那將領將那張布條呈上道:“這是發現燕越王那三個手下時找到的,就掛在他們身上。聽他們說,的確是有幾個身手厲害的蒙面人偷襲他們了。至於王爺,他們被擊暈之後便不知道去哪兒了。”
“混賬!”燕姬氣得瑟瑟發抖,“那獒戰當我夷都是什麼地方,想來便來想走邊走?看來我待他還當真客氣了!來人,傳令下去,追捕獒戰等人,務必將燕越王活着救回來!”
“如果要燕越王活着回來,娘娘最好別下令追捕了。”金義忽然出現在了殿門口,笑容輕慢道。
燕姬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消息可真靈呢?這麼快就知道了?該不會是你和獒戰串通的吧?”
“娘娘,說話要講憑證,您別老是張口就來,那會有失您燕姬娘娘的體面的。”金義緩步進殿笑道。
“哼!”燕姬白了他一眼道,“少在這兒跟我裝模作樣!上回也是權國公慢了一步,若快一步,必定能捉住獒戰治你一個通敵之罪!”
金義淡淡一笑道:“可您到底還是沒能拿住獒戰啊!不但沒拿住,還讓他肆意妄爲,甚至擄走了您孃家的哥哥和妹妹,傳出去算不算個天大的笑話?”
“閉嘴!”燕姬喝道,“沒人召你入宮,你趕緊給我滾出宮去!”
“我是來問問,怎麼許久沒見到大哥了?大哥怎麼了?”
“王上身體不適,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你最好不要再進宮來打擾他了,否則我會懷疑你居心*的!出去,立刻給我出去!”燕姬指着殿外大聲喝道。
金義冷蔑一笑道:“好,我出去。我倒要看看,燕越王還能不能活着回夷都。要是燕越王不幸爲國殉身了,那您可少了一隻大胳膊了,到時候您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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