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睜開了滿布血絲的雙眼,看了看貝螺,聲音略啞道:“貝螺姐姐,我覺得我快死了……”
“啊?別嚇我呀!中毒了嗎?傷風了嗎?到底哪兒不舒服啊?”貝螺忙問道。
“彌年哥哥不喜歡我……我覺得我快死了……”溜溜有氣無力道。
“失戀了?”貝螺這才明白過來了。
“失戀是什麼?”
“沒有具體概念,反正湊對沒成功都可以說是失戀。怎麼了?彌年跟你說他不喜歡你嗎?”貝螺坐在她身邊問道。
“嗯……”
“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別問了……”溜溜慵懶地抱着那個枕頭,眼神空洞無神道,“反正……我什麼都不想幹……哪兒也不想去……就感覺快死了……”
“這叫失戀後遺症,”貝螺心疼地拍了拍溜溜的後背安慰道,“沒事兒,沒事兒,剛開始可能會有那種要死不活快要斷氣的感覺,但過些日子就會好起來的。彌年不喜歡你,那是你們倆沒緣分,打起精神來去找你的緣分不就好了嗎?你是誰呀?勇往直前戰無不勝的溜溜公主嘛,還怕找不着喜歡的?”
“我要是真像你說的那麼厲害,那爲什麼彌年哥哥不喜歡我呢?”溜溜口氣哀怨道。
“喜歡是要講緣分,講眼緣的,不是誰最厲害,喜歡她的人就最多,明白嗎?你跟彌年之間少了些緣分和眼緣,湊不到一塊兒也不能勉強,打起精神來,好男人在前面排隊等着你呢!”
“不要……”溜溜一臉憂傷道,“我只要彌年哥哥……貝螺姐姐,你能不能想個法子讓彌年哥哥喜歡我啊?”
“這個啊……難度確實挺大的……”
“還賴在這兒呢?”獒賜從門外走了進來。
溜溜立刻翻了個身,用屁股對着獒賜了。獒賜衝她喊道:“花溜溜,在這兒都賴了一晚上了還不肯走呢?大姐姐讓我來叫你,她有話跟你說。”
溜溜沒回答,只當沒聽見。貝螺輕輕地拍了她兩下道:“去吧!去大姐姐那兒,有什麼不高興的跟她說說,我這兒實在不得空,忙完了就來找你,好吧?”
“說什麼?說來說去還不是安慰我,叫我不要再對彌年哥哥癡心妄想了?我不去……”溜溜倔強道。
“二嫂正是最忙的時候,你賴在她賬房裡算怎麼回事?快點,跟我去大姐姐那邊!”獒賜招呼她道。
“不去!”溜溜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花溜溜!”
“哼!”
“再不起來我丟你出去了啊!”
“溜溜怎麼了?”禮宣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了門口,獒賜轉頭回去看了他一眼,略顯不滿地問道:“你來這兒幹什麼啊?”
“我有點事兒找貝螺,”禮宣邁進門來,詫異地看着榻上的溜溜問道,“溜溜是怎麼了?病了嗎?”
“沒事兒,鬧鬧心而已,”貝螺起身道,“你有事兒找我?”
“對,是關於前晚那場大火的。”
“哦?是你發現什麼了?”
“我聽說,起火點是在倉庫內,對吧?可倉庫緊鎖,外面又有護衛整夜巡邏,前晚又沒有電閃雷鳴,火不可能自己燒起來。我想應該是有人進倉庫放火的。”
“就這個?”獒賜不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了不得的發現呢!我二哥早就推測出來了,還用你在這兒廢話?”
禮宣沒理獒賜,繼續對貝螺說道:“想要進倉庫點火不容易,況且,點完火再逃出來也很危險,弄不好連小命都得搭進去。不但如此,如果在逃出來的過程中被救火的護衛發現了,那不就逮了個正着嗎?所以……”
“所以你想出來的驚天發現是什麼?”獒賜打斷了他的話問道。
“我是這樣想的,當晚最先趕到救火場的人是貝螺你的護衛,他們趕到火場要做的第一件事除了救火,就是要趕着將倉庫裡的東西能搬的全都搬出來,使百草族的損失能少則少。如果有人趁着護衛闖進火場搬東西時,混在護衛當中佯裝是來幫忙的,那會不會壓根兒就發現不了?”
“你是指縱火之人在我護衛隊裡?”貝螺明白了他的意思。
“雖然沒有真憑實據,但我推斷下來,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試想當晚場面多混亂,到處都是趕着撲火搬東西的,他若本身就是護衛隊裡的,出現在那裡,完全沒人會懷疑他。”
貝螺點點頭道:“你這麼說也有幾分道理。但如果真如你所言,那就意味着我護衛隊裡有內賊,或許對我不滿想報復,或許被人收買了伺機作亂。”
“後者更有可能,畢竟外面有很多人都妒忌着你這個金寨,又特別是夷陵國和巴陵國。倘若叫你繼續開下去,過不了幾年,烏魯寨或者寒山場或許就沒人去了。你佔盡風頭,有人不滿也是理所當然的。我這麼說不是想對你的護衛隊挑撥什麼,只是想提醒你,查一查也無妨。”
“多謝你好意,稍後我會派人查一查的。”
“對了,溜溜到底是怎麼了?可從未看見過她這副模樣啊?”禮宣挪過目光道。
“不過小姑娘鬧脾氣罷了,沒什麼,過兩天就好了,你先去忙吧!”
“好,那我先走了,有事兒只管言語一聲。”
“多謝!”
貝螺將禮宣送出門後,順手關了門。獒賜問她道:“二嫂,你真信那人的話?”
“他的推測不是不可能,而是極有可能,”貝螺思量道,“我們一直在找那個縱火的人,卻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進入倉庫又怎麼溜出來的。現下想來,或許他壓根兒就沒離開過。”
“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縱火之人真是我護衛隊的,那麼這人想要進入倉庫就比旁人更容易了。我們假設一下,當晚並非他值夜,他趁人不備混進了倉庫,點火後,又混在了趕來搬救東西的護衛當中,讓人以爲他纔剛剛趕來。”
“難道他不怕被燒死在裡面嗎?”獒賜疑惑道。
“要做壞事,自然是要冒風險的,再說了,也不至於會被燒死。護衛們一旦發現火情,肯定會立馬去救的,頂多多嗆幾口濃煙罷了……對了!”貝螺打了個響指,忽然想起了什麼,“我想起來了!”
“二嫂你想起什麼來了?”
“多嗆幾口濃煙……”
“多嗆幾口濃煙?什麼意思?”
貝螺臉上浮現起了淡淡得意之色:“我好像找到點眉目了。獒賜,你去把仲宮哥叫來,立刻去!”
“二嫂,你還真打算查護衛隊?那個叫禮宣的人不會是什麼好東西的,你可別盡信他的話,沒準這事兒就是他搞出來的。”
“如果是他搞出來的,那就更好了啊!”
“啊?”
“你想啊,他若是背後主謀,那他剛纔說的那些話可信度就很高了,很有可能縱火之人就在護衛隊裡,只要我們稍微一查便能水落石出,順便也能給那個刺加王子一個交代了對不對?退一步說,他若不是,我排查一下護衛隊也沒什麼,是不是?”
“哦……你是這樣打算的啊?”
“那要不然你以爲我是怎麼打算的?”
獒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笑道:“我還以爲你對那個禮宣當真信服不疑呢……”
“你怎麼會這麼想?”
“他不是給你又送糕點又送雞湯嗎?我就覺得那小子對你沒安好心呢,想提醒你一下他是別有用心的,不過現在知道你也不是完全相信他,那我就放心了。我這就去幫你叫仲宮哥來,你等着!”獒賜飛跑出去了。
貝螺抄手在房間裡踱起了步子,在心裡斟酌起了護衛隊的事情。忽然,她的小耳朵被人擰了起來,疼得她哎喲叫了一聲,回頭一看,原來是獒戰!她叫屈道:“幹什麼呀?大清早起來就擰人家耳朵,你狂犬病犯了啊!”
獒戰眼眸微暗,擰着她的耳朵不撒手道:“送完糕點又送雞湯?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那個……那個……就那天的事兒啊!我都沒吃,全給阿越姐姐了!”貝螺護着耳朵直蹦道。
“哦,那晚上啊!你不是說是你準備給阿越的嗎?”
“我怕你生氣嘛!爲了那麼一點點小事情生氣,多不划算啊!”貝螺忙討好道,“你放心,下回他再送來我就直接給他送回去了,我絕對一口都不會吃的!嗚嗚嗚嗚……我耳朵快沒了!快沒了!”
“還敢收嗎?”
“不敢了!不敢了!鬆手嘛!沒耳朵會很醜的!”
獒戰這才鬆開手,哼哼道:“我家缺糕點缺雞湯嗎?要他送來送去的,簡直煩人!對了,除了雞湯和糕點,還送其他東西沒有?”
“沒了,就那晚送了四碟子糕點和一罐子雞湯過來。”貝螺撅着嘴巴,揉着耳朵嘀咕道。
“還覺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