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道在旁邊一直看熱鬧,他衝我笑了笑:“郭二,恭喜你啊,以後不用怕鬼了。”
我驚訝的看着老神仙,也看着李老道:“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我已經想到了。而李老道也把我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長生不老,金剛不壞,神鬼不侵。”
我忍不住露出笑意來:“這似乎是一件大好事啊。”
老神仙聽到我們的對話之後,更加瘋狂的揍我,也不知道是因爲嫉妒,還是因爲生氣。到後來,他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低着頭在身上翻找了一會,然後找出來一副哭臉,隨後嚎啕大哭起來了。
我們三個人啞然失笑,然後在他周圍坐了下來。
李老道拍了拍老神仙的肩膀:“老兄,你別哭了,那扇門裡面是仙境不假,可是裡面太危險了。”
老神仙一臉不信:“危險?你們都長生不老了,還有什麼危險的?”
李老道看了看我和姚東,笑着說:“給他講講,裡面有什麼危險的。”
我和姚東添油加醋,把裡面的事說了一遍。我們所經歷的危險,簡直誇大了一百倍,最後更是胡編亂造的告訴他:“我們是親手殺了自己的朋友,所以才被放出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嗓子一啞,聲音有點異樣。
誠然,姚東確實是命中註定要死的。但是我總覺得,是我們三個把他給殺了。我心裡面一直都很自責。
老神仙本來一臉不信的樣子,後來看我神色不對,才勉強信了。
後來他嘆了口氣:“長生不死,畢竟是一件很好的事啊,如果能進去闖一闖,那就好了,畢竟富貴險中求。”
道士嘆了口氣:“老神仙,你還沒有明白嗎?你不用追求長生不死,你現在就已經做到了。”
老神仙吃了一驚:“我現在就能長生不死?”
他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你開什麼玩笑?”
道士笑了笑:“像太陽一樣,每天從東方升起,再從西方落下。有日出,就有日落。人的魂魄就應該這樣,有壽終正寢,也有投胎轉世,這樣纔是真正的永生。”
老神仙聽了之後,半晌沉默不語。過了一會,他緩緩地點了點頭:“也對,也對。這些年我傷天害理,不知道吃了多少魂魄,過得簡直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好像該去投胎了。”
姚東笑着說:“你到了閻王殿,恐怕得多說兩句好話,畢竟你辦的壞事太多了,有可能會受罰。”
老神仙苦笑了一聲:“是啊,是啊。受罰是應該的。受罰完了,我心裡面的愧疚倒能少一點。”
隨後,他在身上翻找了一會,找出來一張懺悔的臉,貼在自己的腦袋上了。然後把其餘的臉都放在手心裡面,用力的揉搓了一下。那些臉化作了碎片,隨風飄蕩,再也撿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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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東笑嘻嘻的說:“老神仙,你的臉不要了嗎?”
老神仙誠懇的說:“不要了。”
然後他轉身便走,一步步進入到黑暗中,看樣子,是去找機會投胎轉世了。
道士看了看我們兩個:“咱們也走吧。”
我們在荒郊野外走了很久,終於看到了一個小村子,向人打聽了一下,發現我們就在市郊。
姚東笑了笑:“這女媧倒是心地善良,直接把我們送到市區附近來了。如果她把我們送到幾千裡之外,咱們恐怕得要着飯回來。”
我笑着說:“要飯的話,我門路比較熟啊,你忘了?我當過乞丐。”
姚東拍了拍我的肩膀:“郭老兄,斷頭巷的擔子已經放下了,有什麼感想?”
我疑惑的搖了搖頭:“真的放下了嗎?我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到?我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沒有辦清楚一樣。”
姚東笑着說:“你這是剛剛獲得了自由身,還有點不適應,過兩個月就緩過來了。就像是剛出獄的犯人一樣,總得有個適應的過程。”
我點了點頭:“但願如此。”
道士問我們兩個:“現在事情辦完了,你們兩個有什麼打算?”
姚東想了想說:“我得回家一趟,這一次出來這麼久,我媽該擔心了。”
姚東看着我:“你呢?”
我苦笑了一聲:“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沒地方去,還是在這裡找個工作吧。”
姚東笑着說:“找什麼工作啊,不如跟着李老道,捉鬼降妖的,來錢也快。你現在這個身體,又不用怕鬼,做這個最合適了。”
我伸了伸懶腰,長嘆了一聲:“長生啊,長生啊。我已經獲得了長生,想要做的事太多了,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捉鬼上面?”
姚東笑了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已經獲得了長生,時間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談不上浪費了。”
道士衝我笑了笑:“你如果有意的話,我可以把道觀送給你。”
我奇怪的看着他:“把道觀送個我。這是什麼意思?”
道士目光閃爍:“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
我和姚東都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去什麼地方?李老道,你最近不對勁啊,總是閃爍其詞的,是不是憋着壞呢?想辦法要害我們?”
道士苦笑着搖了搖頭:“我害你們幹什麼?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當年我們三個師兄弟,一塊住在斷頭巷裡面,想要找到其中的秘密,但是沒有成功。那位師兄失蹤了。”
我和姚東忽然想起這件事來了,關心的問:“對啊,你那個師兄找到了嗎?在仙境裡面,好像沒有聽你提起過啊。”
道士嘆了口氣:“老者把那位師兄的消息告訴我了,他已經不在斷頭巷了,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我得去那裡尋找他。”
我和姚東好奇的問:“是哪裡?”
道士含含糊糊的說:“等我有了眉目會告訴你們的,現在你們就別問了。”
道士說走就走,當天下午就收拾好了包袱,然後離開了城市,他走的時候,堅持不讓我和姚東送行。我們兩個只好呆在道觀裡面,眼看着他離開了。
傍晚的時候,我們兩個人晃晃悠悠走到了餛鈍攤跟前。
餛鈍攤老闆看到我們兩個,像是看到鬼一樣,大叫了一聲:“你們還活着呢?”
我無奈的說:“當然還活着呢。你以爲我已經死了嗎?”
餛鈍攤老闆笑嘻嘻的說:“大夥都說,你們三個人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肯定是被厲鬼害死了。”
我笑了笑:“我們活的好好地,來兩碗餛鈍。”
老闆把餛鈍端上來,奇怪的問:“道長呢?他死了?”
我搖了搖頭:“沒死,他另外有事,離開這裡了。”
老闆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後他像是想起什麼來了一樣,從餛鈍攤裡面翻了一會,拿出來一封沾滿油污的信:“有人讓我把這東西交給你。”
我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麼玩意?”
老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有一天晚上,一個大個子給我的。還跟我說,如果等三個月,你再不回來的話,就讓我把信燒了。”
我笑着說:“你沒偷看吧?”
老闆連連擺手:“哪能呢?這點素質我還是有的。”
我把信拆開,藉着路燈光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寫着:“恭喜你平安回來。你現在所知道的西門,只是冰山一角罷了。如果不信的話,你注意李老道的行蹤,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落款赫然是:顏回。
我瞪着信看了很久,驚訝的看着姚東:“顏回來的信。”
姚東撓了撓頭:“咱們得到這封信,是不是有點晚了?李老道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