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喝的有點迷糊了,忽然聽到姚東說,他那裡出事了,腦子馬上清醒過來了。
我的第一感覺很奇怪,不是慌張,也不是着急。反而有點……興奮。
我撓了撓頭:“這是怎麼回事?我在幸災樂禍嗎?”
姚東在電話那邊一個勁的喊:“喂喂喂,郭老兄,你有沒有聽啊。”
我咳嗽了一聲:“聽着呢,出什麼事了?”
姚東嘆了口氣:“別提了,鬧鬼了。”
我笑了笑:“以你現在的本事,還怕鬧鬼?”
姚東苦笑着說:“實不相瞞,這隻鬼厲害得很,我不是他的對手。”
我皺着眉頭說:“李老道不在這裡,這可怎麼辦?”
姚東有些不高興的說:“郭老兄,你可別裝傻啊,我給你打電話,是讓你過來幫個忙。”
我乾笑了一聲說:“我能幫什麼忙?”
姚東很是有些不滿的說:“郭老兄,咱們出生入死這麼多次了,你不會連這點忙都不幫吧?那隻鬼我是抓不住,咱們兩個聯手,估計就沒有問題了。”
其實姚東說道鬧鬼的時候,我就已經動心了。現在聽到他這麼說,我就答應了一聲:“讓我去看看也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具體是怎麼個鬧鬼法?”
姚東在那邊奸笑了一聲:“你來了之後就知道了。我得拿這件事吊着你,讓你心裡面保持着好奇心,然後你才肯來。”
然後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坐在椅子上愣了十幾秒鐘,然後罵了一句:“你倒是把地址給我啊。”
然後我開始一遍一遍的撥電話,姚東一直拒聽,好像擔心我向他打聽鬧鬼的事一樣。
我只能給他打了個短信:“地址。”
過了幾秒鐘,果然有地址發回來了。
我看了兩眼,向石警官嘆了口氣:“老兄,能不能幫我搞一張火車票?”
石警官笑着說:“怎麼?要出遠門捉鬼?”
我點了點頭:“你都聽到了?”
石警官嗯了一聲:“聽到了一言半語的。”然後他拿出電話來,撥了個號,交代了兩句,衝我笑着說:“到了車站之後,找一個姓王的主任,我已經把事情託給他了。”
我道了一聲謝,站起來就要走。
石警官問我:“郭老弟,這麼着急?一定要大半夜的走?”
我笑着說:“我有點好奇,想去看看到底哪裡鬧鬼了。”
隨後,我穿上外衣,急匆匆的向火車站走去了。到了車站之後,我打聽了一圈,找到了王主任,很顯然石警官已經幫我打過招呼了,對方給我辦了一張票,五分鐘之後,我就躺在了臥鋪上面。
剛纔吃飽喝足了,我躺下之後馬上就昏昏沉沉的進入了夢鄉。等我睡醒的時候,發現快要到目的地了。
我伸了伸懶腰,心想:“這一趟不錯啊,很順利。”
我在過道里面走了一圈,活動活動手腳,這時候,有一個僧人,一邊唸經,一邊遞過來一張傳單。他像是特務接頭一樣,低聲說:“施主,我看你有慧根,所以纔給你這張紙,上面有成佛之路。”
我驚訝的看着他:“這傢伙什麼來頭?”
緊接着,我看到他又攔住了一個大媽,嘴裡面低聲說:“施主,我看你有慧根……”
我心想:“現在和尚發展教徒,都用這種方式了嗎?”
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紙,發現和以往的傳單並不一樣。
以前看到和尚發傳單,上面全都是因果報應,菩薩顯靈一類的小故事。或者是勸人向善的金句良言。
但是今天的完全不同,上面沒有任何故事,而是一套呼吸吐納的方法。並且在末未註明,只要按照這方法去做,百日之後,必有收穫。如果能一直堅持下去的話,可以百姓不生,延年益壽,甚至成仙成佛。
我看着那張紙,心想:“這好像不是和尚應該辦的事啊。佛教中哪有這種東西?”
可是我看了兩眼之後,忽然發現,上面寫的方法似乎是正確的。
我不太懂什麼呼吸吐納,但是和李老道呆在一塊的時間長了,所以曾經聽他說起過。這張紙上面寫的吐納之法無疑是正確的。如果認真練下去的話,也許真的像紙上說的那樣,可以延年益壽。
我心裡面奇怪的想:“這和尚是誰?爲什麼到處撒這種傳單?”
我還沒有想清楚,火車已經到站了,於是我下了車。
姚東給我的地址很偏僻,偏僻到要轉幾趟車。
我先是坐了火車,然後是汽車,然後是三輪車,最後在路邊攔住了一個老農,搭了一段驢車。等我趕到村子裡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飢腸轆轆,疲憊不堪。
我掏出手機來,又撥了一遍電話,姚東還是不在服務區。
我氣得差點把電話扔出去,心想:“這小子是不是故意編了一個地址,耍我呢?”
這小村子沒有通公路,前兩天可能剛剛下過雨,我一步一滑,好容易走到了一戶人家門前。黑色的大門,門口坐着一個老頭。
我問老頭:“你們村有沒有一個叫姚東的?”
老頭搖了搖頭:“沒有啊。”
我撓了撓頭,心想:“難道我真的走錯了?”我跟老頭覈對了一下地址,發現沒錯。
最後老頭問清楚了我是在找人,於是建議我用村支書的喇叭廣播一下。只要十塊錢,全村都能聽到。
我頓時大喜,問老頭:“村支書家在哪?”
老頭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我就是。”
我悻悻然的掏出錢來,跟着老頭走到家裡面去了。
隨後,老頭帶着我走到了一間屋子裡面。我看到牆上貼着一溜畫像,依次是馬列毛鄧。屋子正中間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面的油漆剝落,有很多地方已經開裂了,旁邊有兩排椅子,不過這椅子各式各樣,顯然是從不同的地方搬過來,湊到這裡的。。
老頭得意的說:“這就是我們的黨支部。”
我點了點頭:“真是莊嚴又神聖。”
老頭笑着說:“那是當然。”
然後他走到牆角,開始調試設備。我看到一堆笨重的機器,以及扎着紅布的話筒。
老頭先來了一段激昂的音樂,差點把我帶回到人民公社時代。然後又吹了吹話筒,用鄉音說:“同志們注意一下,同志們注意一下,下面咱們廣播一條重大消息。”
隨後,他讓了讓:“你來說。”
我走到話筒跟前,清了清嗓子:“姚東,姚東,你個王八羔子在哪呢?爺爺找你來了。你快點來村支書家接我。”
老頭聽我的話不太有禮貌,連忙把話筒拔了。然後不滿地說:“年輕人怎麼一點都不穩重呢?這麼莊嚴的事,讓你大呼小叫的,變成鬧劇了。實話告訴你,普通人根本沒有碰過這話筒。”
我乾笑了一聲,就退了出去,站在村支書家門口等着姚東。
如果姚東沒有涮我,他真的在這個村子裡面的話。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問老頭:“你們這裡,有沒有什麼鬧鬼的事啊?”
老頭瞪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小夥子,我是黨員。”
我奇怪的看着他:“我知道入黨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但是你也不用到處跟人說吧?”
老頭瞪着眼睛說:“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無神論者。不信鬼,不信神,只信馬克思。你問我村子裡鬧不鬧鬼,你猜我怎麼回答你?”
我悻悻然的點了點頭:“也對啊,黨員都是無神論者,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我正在思索的時候,忽然看見衚衕裡面走出來一個女人,面色不善,正對着支書家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