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一更!)
“轟……”
劇烈的爆炸聲從江岸的方向傳來,在爆炸聲傳來的時候,船上的人們可以清楚的看到幕府山上升騰的一團煙塵。
“這炮臺可在修快點啊”
船上的乘客們知道幕府山上正在進行着什麼,那是光復軍的工程兵在修建炮臺,與過去的炮臺不同,炮臺完全建於幕府山的隧道中,那是執政府備戰計劃的一部分,當年劉坤一修建的鎖江炮臺,被進一步完善着,舊式的架退炮被換成了新式的速射炮。
而在南京城外,大量的工程已經停工,所有的建築原料和建築工人都被投入到首都國防工程的施工,雖說民衆難免有些恐慌,可在另一方面,舉國一致卻在這種緊張的備戰自衛中形成了,在廣東、福建、浙江、山東等地,炮臺被加固,大量的光復軍部隊從內陸調向沿海,至少在外界看來,中國人出人意料的正在準備着一場戰爭,一場“帝國主義列強欲強加給中國的戰爭”。
儘管內心並不願意承認。但是從上海來到南京的古納卻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中國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鉅變,而相比於中國在短期內發生的翻天覆地的劇變,諸國卻無視中國目前發生的的變化,從而未能調整了對待中國的態度。
“或許這就是一切問題的根源吧”
作爲一箇中國通,古納明白導致目前目前遠東外交危機的根源,絕不是中國不顧外交信譽,悍然要求收回關稅權益所導致。這只不過是導火索,真正的原因恰恰正是因爲諸國沒有因時而宜的調整對待中國的態度,他們仍然用舊眼光去看待這個國家,纔是導致危機的根本。
“誰能想到四年後,這個國家再一次對諸國備戰呢?”
看着車外來來往往的遊行團體,和正在街道修建工事的中國士兵,古納不禁感慨萬千,這個國家不僅未因這場“強壓的戰爭”變得四分五裂,向上次一次地方宣佈中立,反而各地都表示對執政府的堅持支持。
“抗戰到底”
汽車將在駛進執政府時,牆上的一幅標語再次提醒着古納,中國人對這場可能爆發的戰爭的態度,這是一次“萬民血肉抗爭,維以國權之戰”。
他們願意打這場仗嗎?
不他們不願意,執政府財政部部長在同美國駐南京的領事接觸已經表露了他們的意願。
可他們願妥協嗎?
“執政先生,假如說,英、法、德等國皆不願意放棄協定關稅,難道貴國真的要進行一場戰爭嗎?”
注視面前的陳默然,古納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是並不是古納第一次與這位年青的執政接觸,早在上海時,兩人便有着不菲的私交,而這一次來南京,是古納代表美國政府向南京傳遞一個信號,美國願就關稅自主問題,與中國在北平舉行會談。
“貴國的獨立戰爭前,貴國曾派出代表前往歐洲向英皇請願,以得到公平的對待,可是遭到了野蠻的對待,甚至都未能進入白金汗宮,而我們呢?”
陳默然用一種無奈的口氣說着。
“我們試圖與各國進行的談判,最初我們遵循的是漸進方式,實施附加稅,爭取關稅自主,可我們的要求卻遭到野蠻的對待,正像貴國的獨立英雄一樣,當你們遭受野蠻對待時,貴國的愛國者們選擇了獨立,同樣的,當我們遭受野蠻的對待時,我們只能選擇,以達到關稅自主爲底線,總之作戰爭的打算,爭取和平的結果”
聽着陳默然的這一聲嘆息,古納當然也能品出他這聲嘆息中的無奈。在兩人私人間來往的信件中,他已經多次在信中講述過自己的無奈。
“中國欲尋公正於世界,奈何世界以魚肉視我”
在陳默然用美國的獨立戰爭與關稅自主作比對時,古納只是點着頭,獨立戰爭同樣根源於關稅,現在中國人同樣因關稅正在準備着一場“獨立”戰爭,一場爭取諸國獨立待我的“獨立”戰爭,而這種比喻在無形間贏得了他的同情。
“陳先生,美國期待着與貴國建立一種平等而友好的國際間的關係,這亦是美國一直以來的態度”
“平等的對待正是我們所追求的,在諸國之中,美國對待的中國的態度無疑是最爲友好的,就像三年前一樣,美國是唯一一個反對議和大綱的勒索式賠款的國家,美國的友好我們從不會忘記,這亦是在派出留學生時,教育部選擇以美國爲主要派遣國家的原因之一”
陳默然笑說着,所謂的平等只是相對的,美國在中國的確沒有一塊租界,可那是因爲美國國內的反對,就像這一次一樣,他們不還是從菲律賓調來了軍艦派到上海嗎?如果沒有之前強硬的表態,即便是美國的出於其全球戰略的考慮,爲了乘機建立對華的外交優勢,恐怕也不會願意同南京最先接觸吧
同樣的自己之所以選擇通過私人間的信件來往,向古納搖橄欖枝,不也是在利用美國的這種心思嗎?
“陳先生,在某種程度上,我國已經同意貴國徵收關稅附加稅,以及實現關稅自主,當然具體的問題,還需要等管明棠部長到達北平後與柔克義公使的關稅談判才能商定,不過……”
古納的話聲一頓看着面前的陳默然拋出了白宮給出的一個條件。
“美國需要中國做出一個保證,一個絕不採取武力的保證”
“古納,難道這個保證是當敵人把炮彈打到我的頭上,也不能還手嗎?”
“陳先生,白宮的意思是北平、天津以及上海在各隊未開火前,貴軍絕不能開火”
聽着古納的要求,陳默然能隱約猜出他們提出這個要求的原因,他們是不希望在美國同意關稅自主之後,因他國的僵持而導致的戰爭,使得美國在放棄協定關稅的後,一切又回到原點。
“這個我可以保證,但是古納先生,你必須要明白,現在英國人正準備攔截我的軍艦,還有我的妻子和女兒還在軍艦上,誰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呢?”
沉默數秒後,陳默然突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如果,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我完全可以保證我不會在北平、天津和上海開啓戰端”
“嗯……這個……”
似是沉思,可古納卻又狡黠的一笑。
“如果你們的軍艦從馬六甲海峽通過,美國完全可以保證,你們絕不會遭到任何攔截”
從來只有利益
對於國於國來說,國際間都以自身的利益爲其優先,英國東印度艦隊司令官喬治?阿特金森?爾斯在關稅事件後,面對中國的備戰對外界公開宣佈將會攔截正於歸國途中的“鎮海”“定海”兩艦是基於英國的利益,國際間的自身利益往往會隨着局勢的變化而發生變化。
當新加坡海軍基地內的中國艦隊主力傾巢而出朝着巽他海峽撲去時,新加坡海峽殖民地總督府內的安德遜爵士,卻正在同駐新加坡總領事張弼士在那裡聊着天,談着民生、經濟,兩人全未受到任何外界因素的影響。
“……現在中國艦隊調離新加坡,新加坡甚至整個馬六甲海峽一帶的海上安全只恐不容樂觀,艦隊離港遠赴使巽他海峽,一但海盜大肆猖獗,裕昌和的廣福船,恐怕要多加小心了”
搖着酒杯的的安德遜爵士在說話時,滿臉盡是擔憂之色,全是一副“父母官”的優慮,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倫敦吵了六天後,終於做出了決定,倫敦來的指示非常清楚,對那兩艘中艦,即不能不攔,但卻又不能攔。
不攔,大英帝國的顏面不在。攔了,倫敦還直擔心女公爵來個玉石俱焚,到那時局勢恐怕真的要發展成不死不休之局,英國壓根就沒和中國打一場全面戰爭的準備,甚至於想法,所以的要給中國人傳遞一個信號。
“哦,總督閣下,雖說艦隊已經離港,但馬六甲的局勢不至如此吧畢竟還有海警那”
反問時張弼士反覆在心裡琢磨着總督話,雖說他之前也曾多次見過總督,可總督沒理由爲海盜的事擔心,那些海盜不過就是搶搶漁船、帆船的角色,搶劫大輪船的還真是聞所未聞,而且他還特意提到馬六甲。
“哦,海警是有,不過海警的船隻早已經老舊,這不,正塢中維護,原本馬六甲一帶的巡航都是早中國艦隊負責,可現在艦隊遠去巽他海峽,整個海峽至少在未來十幾天內,不會軍艦的存在”
安德遜爵士特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他希望眼前的這位總領事能夠聽明白自己的話裡的意思。
這會張弼士怎麼可能還聽不明白總督說出這番話的意思,這那裡是告訴他小心馬六甲的海盜,分明是要告訴他,鎮定兩艦可以放心的從馬六甲駛過去,英國不會加以攔截。心下暗喜着,他又試探的問題了一句。
“總督閣下,若是有外艦不小心靠近了新加坡,又當如何”
擡下眼皮,安德遜無奈的聳聳肩。
“我沒有軍艦可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