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斯特溫斯基和東鄉‘交’戰的結果,關乎戰爭的全局,如果東鄉獲勝,則日本就奠定了記得日俄戰爭最後勝利的基礎,一躍起進入世界第一流列強之林,與此相反,若是俄國艦隊戰勝,就可以奪走日本海的制海權,切斷駐守韓國的日本陸軍的補給線,俄國就將一興挽回頹勢,使其即將衰落的國運重新復甦。”
西奧多?羅斯福
幾乎全世界,從中日兩國達成《南京停戰協議》之後,都再次把目光轉移到俄羅斯第二平洋艦隊的身上,任何人都明白,俄羅斯海軍對於中國來說,他已經物盡其用,即然物盡其用,那麼主人自然要請“客人”離開自己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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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些煙囪和我們一樣漆黃了”。
第三太平洋艦隊有五艘勉強可以稱作戰列艦,巡洋艦之類的軍艦,平均艦齡10年,平均航速16節,卻被俄國宮廷就把勝利的希望寄託了在這幾艘舊軍艦上,“有炮”的第三太平洋艦隊,在三都澳同第二太平洋艦隊會合之後。
對於這些“有炮”的舊軍艦,羅傑斯特溫斯基並沒有什麼期望,甚至還不願意接受這些軍艦,但現在他只能接受這些老爺軍艦。在兩人會面以後,內博加托夫少將問羅傑斯特溫斯基現在準備怎麼走,他們該幹什麼的時候,羅傑斯特溫斯基只是指着第三太平洋艦隊的黑‘色’煙囪說。
“把這些煙囪和我們一樣漆黃了”。
羅傑斯特溫斯基對第三太平洋艦隊下的命令就只有這麼一道。任何人都無法理解羅傑斯特溫斯基爲什麼要把俄羅斯軍艦傳統的黑煙囪漆成土黃‘色’。
即便是作爲半個盟友的中國海軍軍官也無法理解,在他們禮貌的詢問後,羅傑斯特特溫斯基只是聳聳肩膀,而當三沙灣的中國海軍軍官們看着那醒目的黃‘色’煙筒,卻都在說着一句話。
“羅傑斯特溫斯基的審美觀就只有一個用處:在未來的日俄艦隊決戰時爲日本艦隊辨認目標提供方便。”
第二太平洋艦隊終於出發出了,而在當天在冊子島海軍學校的薩鎮冰,在得到俄國艦隊已經上路的消息以後,便在日記上寫道。
“可以預計10天后俄國將成爲無海軍的國家了”。
而在俄羅斯第二太平洋艦隊出發之後,儘管日本人及時捕捉到了俄國艦隊從三都澳出發的情報,但是俄國艦隊出發以後就像蒸發了一樣沒了音信,這並不是羅傑斯特溫斯基這個官僚的指揮水平,而是中國海軍封鎖了一切關於俄羅斯海軍的消息。
儘管中國海軍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幫助,但對於走了18000海里的羅傑斯特溫斯基早已‘精’疲力盡了,對於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實現沙皇陛下的旨意。
“去符拉迪沃斯託克!”
在司令官室內,羅傑斯特文斯基重複着自己的命令,而在他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幾乎是本能的將左手在樺木製成的辦公桌上拭了一下,指尖上的煤灰,讓羅傑斯特文斯基的眉頭一皺。
因爲符拉迪沃斯託克的無法提供煤炭,所以艦隊必須自力更生解決燃煤問題,於是所有軍艦還是兼任了運煤船的任務,連羅傑斯特溫斯基自己的辦公艙裡都堆滿了煤,而這些煤大都是在離開三都澳時從獲得的中國無煙煤。
這是最好的白煤!看着自己辦公室內那一個個黑‘色’的煤袋,羅傑斯特文斯基在心裡如此說道,但……如果碰到日本人的話,日本人打來炮彈後肯定起火,自己給自己設計了一個火葬場。
……
照這樣……艦隊沒有在半路上自燃,就已經是上帝保佑了。
“司令官閣下,爲了安全,我們應該選擇通過呂宋海峽,進入太平洋,隨後從津輕海峽或者宗谷海峽駛入日本海,到達符拉迪活斯托克!”
內博加托夫少將看着站在那沉默不語的羅傑斯特溫斯基提出自己的建議,在自己率領第三太平洋艦隊出發的時候,幾乎所有的身在聖彼得堡的王公大臣都給自己發來了電報,而電報中只有一個要求。
“協助羅傑斯特溫斯基平安的、順利的把艦隊帶到符拉迪沃斯託克!”
聖彼得堡的將軍對羅傑斯特溫斯基並沒有什麼信心,而在內博加托夫同第二太平洋艦隊匯合之後,從朋友、同僚們以及自己所遭受的待遇中,同樣深刻的感覺到了這一點,羅傑斯特溫斯基本來就只是一個官僚,一個管理型的官僚,同時也是一個軍事文盲。
從去年10月從利耶帕亞出發,半年裡羅傑斯特溫斯基沒有召集過他的幕僚們開過一次作戰會議,所有的會議除了宣讀皇帝陛下的聖旨之外,就是宣佈對某個倒黴部屬的懲罰。而最爲可恨的卻是羅傑斯特溫斯基除了是軍事文盲之外,還是政治獨夫。
在這點上他和那個極端信任他的沙皇陛下一樣,也可以說他就是‘波’羅的海艦隊的小沙皇。既然沙皇沒有必要聽臣下的意見,所以羅傑斯特溫斯基司令官也沒有必要聽部下的意見。儘管明知道自己的建議很難被採納,但是內博加托夫依然盡職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不是爲了羅傑斯特溫斯基,而是爲了俄羅斯海軍。
“內博加托夫少將!”
望着辦公桌上放置的那個‘精’美的景德鎮果盤上的熱帶水果,羅傑斯特溫斯基的卻並未來表現出自己獨夫的的那一面,而且頗有興致的說道。
“從去年艦隊出發之後,我們走了18000海里,這或許是全世界海軍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遠征,但是現在我們的士兵卻早已經‘精’疲力盡了,幾乎每一個人都恨不能早一秒鐘到達符拉迪沃斯託克!”
藉口!
羅傑斯特溫斯基的理由讓內博加托夫在心裡咒罵着,是的,是每一個人都恨不得早一秒到達符拉迪沃斯託克,但是並不是意味着每一個人都願意冒險走對馬海峽,事實上,幾乎所有人都不願意走讓日本人佔盡地理優勢的對馬。相比於的繞路而行耽誤的時間,恐怕水兵更渴望的是活着到達符拉迪沃斯託克。
“在這個時候,我們爲什麼要繞路呢?而且要知道我們如果繞道暗礁密佈、濃霧終日瀰漫的津輕海峽或者宗谷海峽,也許不等打仗,我們的軍艦就會沉掉一大半。所以,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最安全的辦法,就是拼命闖過對馬海峽了,我的內博加托夫將軍!”
而在說出這一番藉口時,羅傑斯特溫斯基的神情中依然帶着疲憊,或許在三都澳的休息,讓他的身體上恢復了一些‘精’力,但是實際上,作爲一個宮廷寵臣,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需要承擔整個艦隊的命運,或許承擔艦隊的命運還沒有什麼,最爲可怕的卻是自己需要承擔的卻是整個俄羅斯帝國衰敗與興盛的命運,天知道,這是沙皇才能承擔的責任,那裡是自己——一名小小的海軍軍官所能承擔得起的。
而羅傑斯特溫斯基,恰恰就是被這種個人無法承擔的壓力給壓垮了,對未來完全沒有任何信心,更不願意去承擔這一“偉大責任”的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除了對馬海峽的任何選擇。“1第八奇蹟”和“俄羅斯帝國將一興挽回頹勢,使其衰落的國運重新復甦”的責任,早已使得羅傑斯特溫斯基身心憔悴,甚至無法進行正常思考了。
在這個時候,還能指往他做出什麼決定,但對此內博加托夫並不清楚,可即便是知道又有什麼用處?
“司令官閣下,在我們的出發的時候,我……”
內博加托夫少將‘挺’了‘挺’‘胸’膛,作爲一名職業海軍軍官,儘管征程讓他同樣是疲憊不堪,但是他卻在到達三都澳的第一時間,同中國海軍軍官、參謀軍官進行多次會晤,徵詢他們的意見,同他們‘交’換看法,甚至聽取他們的建議。
“閣下,當我們在金蘭灣和三都澳的時候,尤其是在我們的艦隊出現在臺灣、甚至琉球之後,日本國內就已經開始了大恐慌,因爲我們已經在無意中威脅到了日本的生命線,進出港的船隻大量減少,關西大阪一帶由於原料不足,已經開始有工廠停工現象出現了!”
內博加托夫少將提出一個俄羅斯不曾得知,也同樣是身爲大陸民族所不能理解的一個事實。
“所以,如果我們從呂宋海峽進入太平洋,直接佔領小笠原羣島,在未來和聯合艦隊來打陣地戰的話,那麼日本就將是完全死路一條。甚至於,我們都沒有必要佔領小笠原羣島,只需要在小笠原羣島一帶巡航,就足以迫使日本人……”
不待的內博加托夫少將說完自己的建議,羅傑斯特溫斯基卻是顯‘露’出了自己“第二太平洋小沙皇”的身份來,有些粗暴的打斷他的話。
“內博加托夫將軍,我需要提醒你一點,第二太平洋艦隊司令官是我……”
直視着內博加托夫將軍,羅傑斯特溫斯基用質問的口氣繼續說道。
“現在需要我向你重複沙皇陛下的命令嗎?”
內博加托夫被羅傑斯特溫斯基的變化給驚呆了,一開始他表現出的那種態度,甚至讓內博加托夫產生一種錯覺,也許自己能夠說服羅傑斯特溫斯基接受自己的建議,即便是不在日本以東太平洋上巡航,也應該從太平洋繞道返回符拉迪沃斯託克。
“日本國內就已經開始了大恐慌?他們害怕我們出現在小笠原?難道你不知道日本人是一個狡猾的民族嗎?”
羅傑斯特溫斯基盯視着內博加托夫將軍繼續說道。
“中國人?沒準他們和日本人達成了什麼協議!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現在日本聯合艦隊,也許正在呂宋海峽等着我們的自投羅網!”
羅傑斯特溫斯基用嘲諷的語氣質問道,什麼日本國內的經濟恐懼,什麼他們害怕自己的海運線,在羅傑斯特溫斯基看來,這不過是日本人‘陰’謀罷了,他們試圖把艦隊引向呂宋海峽‘陰’謀而已。
“現在,我們的情報顯示,日本的聯合艦隊,真的正在臺灣以南海面的呂宋海峽一帶等待着我們的自投羅網!”
羅傑斯特溫斯基這麼一說,內博加托夫將軍立即開口駁斥道。
“司令官閣下,現在我們並沒有準確的情報,在呂宋海峽的的確是日本海軍的主力,也許是他們的‘誘’餌艦隊!就像……就像是北海赫爾海區的英國漁船一樣!”
急不擇言的內博加托夫在駁斥的羅傑斯特溫斯基的時候,恰恰忘了一點,站在他面前的是第二太平洋艦隊的司令官,同樣也有着“第二太平洋艦隊小沙皇”的別號,這樣無視的駁斥是這位“小沙皇”無法的接受的,同樣也是他不能忍受的,而更爲致命的卻是,他毫不留情的翻出了舊帳“赫爾事件”。
在內博加托夫提到“赫爾事件”之後,羅傑斯特溫斯基那張白淨的臉頰立即流‘露’出惱羞成怒的神‘色’,“赫爾事件”對他來說可以說是奇恥大辱,那是在艦隊出航六天後,惹出的滔天大禍,一個間諜報告說什麼北海佈滿了日本的雷擊艦和魚雷艇,爲此緊繃神經的羅傑斯特溫斯基在經過海海赫爾海區時,把海面上的英國漁船的黑影當成了日本雷擊艦,隨後向英國漁船胡‘亂’開了近三百炮,儘管只擊沉一般漁船、擊傷三艘,可卻差點導致了英俄大戰。
如果最後不是法國人用法國對英借款威脅英國,怕現在第二太平洋艦隊早被英國海軍送進了大海。
“內博加托夫將軍,我需要提醒你一點,沙皇陛下下達的命令是“去符拉迪沃斯託克”,而不是“戰勝日本艦隊,奪取戰爭勝利”,更不要提那些愚蠢的中國人提出的什麼建議,他們甚至都沒有海軍!而且……我的命令已經下達了!”
或許是考慮到內博加托夫在聖彼得堡的關係,羅傑斯溫斯基雖說心中滿是怒火,但卻出人意料的未表現出來,而且再次提醒着內博加托夫。
而早在從三都澳出發之前,出於保密的因素,擔心中國人或者說日本間諜獲得第二太平洋艦隊的動向,羅傑斯特溫斯基特意發給所有艦長一個信封,要求上路以後再開封。而信封裡面有一張小紙片,上面羅傑斯特溫斯基用漂亮的‘花’體字寫着“對馬”。
“司令官部下,如果我們走對馬海峽的話,那麼對馬是死路一條!”
內博加托夫少將直截了當的開口說。
“至少那裡很節省燃料!”
“但是會葬送整個俄羅斯海軍!俄羅斯海軍將因爲你的行爲,而‘門’g受百年的恥辱!”
內博加托夫繼續爭辯着,但是這時他同樣明白,除非有沙皇的直接命令,否則自己根本不可能說服羅傑斯特溫斯基接受自己的建議,而身處大海上的自己,卻又根本不可能向聖彼得堡發出任何建議。
“我想……我至少猜對了一點!”
在離開了羅傑斯特溫斯基的辦公室後,神情中盡是苦‘色’的內博加托夫如此說對自己的隨員說道,看着那些衣衫襤褸的水兵,他無奈的長嘆一聲。
“羅傑斯特溫斯基的愚蠢將會毀掉俄羅斯海軍兩百年的英明!”
在羅傑斯特溫斯基的一意孤行下,龐大的第二太平洋艦隊還是繼續往北走。雖說羅傑斯特溫斯基是一個十足的官僚宮廷軍官,可同樣也知道現在到了最緊張的關頭了,從三都澳駛出之後,一改那一路整個艦隊燈火通明,幾海里之內亮如白晝的習慣。
甲板燈,舷窗等全部關閉,不得不保留的防撞舷燈也減低了亮度,整個艦隊實行最嚴格的燈火管制。當然無線電是不能再用了,這位宮廷出身的海軍中將這點無線電靜默的知識是有的。
最後就是一路上看到船就劫,不放活口出去‘露’口風,不過羅傑斯特溫斯基還知道自己是海軍,而不是海盜,他不能採取殺人滅口的方式,只能先劫過船來強迫跟着一起走。
採取這些措施都是理所當然的,但“理所當然”裡面就會出來些莫名其妙的紕漏。本來俄國艦隊的到來就在海運界引起了恐慌,大家沒事不往那兒走,羅傑斯特溫斯基一路上就只劫了兩條商船,可是就這兩條船還會出問題。
5月19日中午,俄國人劫了英國油船“奧爾特?哈米揚號”,強迫這條船跟着艦隊一起走。但同一天早上9點鐘,俄國人還劫了一條挪威船籍的貨輪“第二奧斯卡號”,單對第二奧斯卡號檢查完了以後,卻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居然放掉了這條貨輪。而羅傑斯特溫斯基並不知道,自己一時好心放走的這艘貨船卻是被三井物產租用的。
而最爲致命的一點是,上船檢查的俄羅斯軍官們還“漫不經心”地回答了第二奧斯卡船員們“隨口”問出的問題。
“你們去哪兒?”
“我們去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