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世界上最大的海洋,入夜時的太平洋上星月滿天,此時的太平洋顯得異常的寧靜,在星月映出斑駁白光的海平面上,一艘艘船隻的黑影卻破浪前行着,而遠處不時傳出燈光信號。
最終在燈光信號的控制下,這隻船隊的規模越來越大,慢慢的匯成一支龐大的船隊,今夜,似乎一切都不太正常,如果今夜,有那一艘走私商船試圖穿越封鎖線的話,一定會發現,今天似乎與平常不太一樣,封鎖曰本列島的中國艦隊消失了,至少在太平洋的這一側艦隊消失了。
“要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在靖遠號的長官室內,肖炘韌看着地圖,稍顯單薄的嘴脣微微一揚。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整個計劃的製造遵循着一個什麼樣的原則,因爲這個計劃正是由他親自提出的。
“肖主任,如果計劃成功的話,您可是居功甚偉啊!”
一旁的劉冠雄輕奉了肖炘韌一個馬屁,在南京誰不知道這肖炘韌是陛下真正的心腹,至少是第一號心腹。
而且陛下對他也是信任有加,而且劉冠雄看來,將來,假如說肖炘韌有一個女兒的話,那麼他的女兒一定會成爲皇后,對於這一點,沒人會懷疑,當然只要他有女兒。
“居功甚偉?”
微微一笑,肖炘韌卻搖搖頭。
“如果沒有你們海軍,我連想都不敢想!你們纔是真正的功臣!”
這正是肖炘韌和其它人的不同,儘管陛下對個信任有加,可是在他身上永遠看不到盛氣凌人的模樣,他總顯得非常謹慎。
“土佐灣!”
唸叨着這個名詞,肖炘韌手指點了點地圖上的一個位置說道。
“劉司令官,如果沒有海軍的大勝,我會選擇這裡,”
手一點九州,肖炘韌用近乎於無奈的口吻說道。
“對於任何一名軍官而言,九州纔是最適合登陸的地方,至少那裡更近一點,而不像土佐灣那麼遠,整整遠了一倍有餘,”
“可是那裡守軍有限!”
劉冠雄直接接腔說道。
“守軍有限、裝備差,只有一百萬人口,可以說,四國島對任何人來說根本就是敞開了大門,只要咱們能壓下這個空門!”
手指朝着被稱爲“曰本地中海”的漱戶內海一指。
“這裡就向咱們敞開了,從四國島,我們可以加起海防炮攻擊漱戶內海的曰本海岸炮臺,可以奪佔海峽島嶼,從而從另一側進入漱戶內海,進而威脅曰本本州島,到那時,曰本就必須要考慮是媾和,還是被我們徹底佔領!”
說話的同時,肖炘韌重重的將鉛筆一丟,雙眼直視着地圖。
“媾和……哼!”
冷笑一聲,肖炘韌擡頭看着劉冠雄一笑。
“如果你們能保證給60萬軍隊的後勤保障,我保證能打下整個曰本!”
話語間,肖炘韌盡是自信,他相信自己能做到這一切,但隨後他又無奈的笑嘆一聲。
“現在好了,我也只能打下了四國了!”
苦笑一聲,肖炘韌離開地圖,透過舷窗看着遠處同護航艦隊匯合的登陸艦隊。
“打下四國,沒有任何問題!”
對於能否打下四國島,肖炘韌並不擔心,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一絲擔心的必要,十萬人需要面對除了一個旅團的軍隊,再就是那所謂的十三萬國民挺身隊,十萬近衛軍若是說連這不到十四萬“軍隊”都啃不下來,那可還真沒天理了。
“至於剩下的……”
笑了笑,肖炘韌似無奈的道了一句。
“就只能看運氣了!”
“就只能看運氣了!”
同樣的一句話,從東京首相府內的一個房間中響起,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兒玉源太郎喝了一口酒,神色憔悴的他看起來沒有一絲的精神而聽着他的話,桂太郎禁不住大吃了一驚,正是因爲感覺到前途渺茫,同樣也是爲了瞭解戰爭會如何發展,他纔想聽聽軍事專家的意見,所以他去拜訪了全權負責本土防禦作戰的參謀本部的次長兒玉源太郎。金子在向兒玉介紹了自己的任務後,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兒玉源太郎,吸了一口煙說道。
“我在這三十天裡,天天就窩在屋子裡,晚上連軍服都不脫就蓋上毛毯睡一會兒,想來想去覺得最多隻有五對五的結果,而且這還是最好的結果!”
閉上眼睛,兒玉的臉上盡是無奈的之色。
儘管那邊英國自信滿滿的宣稱中國不可能進攻曰本本土,但是兒玉卻知道,那不過是推測,不能將曰本的存亡寄託於他國的推測上,畢竟,誰也不知道在等待數月之後,中國人會幹什麼。
也正因如此,兒玉纔會拖着病身不惜生命的籌劃着本土防禦,爲了加強本土防禦,他已經絞盡了腦汁,可是事情還是不盡人意。
“嗯,五五開的話,那麼和曰露戰爭的勝算差不多,那也就意味着我們還有一搏之力!”
桂太郎點頭說道,而兒玉同樣點了點頭。
“的確如此,可是,這只是是其中一個可能,就是中國人登陸九州!”
兒玉源太郎半閉着眼睛說道。
“現在,我們在九州佈置了十一個師團,雖說中國對曰本實施了封鎖,可總是有船能闖進來,這十一個師團都裝備着最新式的美國步槍,而且還有大量的機槍,每個師團都有至少24門火炮,可以說,現在即便是本州的防禦能力也無法同九州相比,我們……”
沉默片刻後,兒玉又繼續說。
“如果中國陸軍進攻九州的話,那麼我們有五五開的可能阻止他們登陸,而如何他們登陸成功的話,我們最多隻有五五開的機會把他們重新趕下海!”
這是兒玉的預測,也是到現在爲止,兒玉得到的最好的結果。
“最好能有辦法搞成六四開!”
兒玉源太郎喝了一口酒,又一次重複的說道。
“也就是說六分勝相,四分敗相。這時候會有誰出面調停的吧。希望這會是美國,如果美國能介入的的話,那麼到時,或許我們能體面的結束戰爭,當然,該割的肉總歸還是要割的!”
對於陸軍作戰總指揮這樣的話語,桂太郎只是點點頭,他知道,對於曰本來說,這或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儘量吧,我們必要儘量讓美國人介入進來。不過,美國介入之前,咱們必須要把中國人攔在本土之外,到底能不能做到六四開呢?”
兒玉源太郎拿出了九州島的軍用地圖,這份軍用地圖是他根據桂首相的要求,從參謀本部帶來的。
“首先中國陸軍會在九州島上某一處適當地點登陸,然後擴大灘頭陣地,從而向內陸進軍,這是中[***]隊的第一期作戰,也就是第一戰役。如果這最初的戰鬥就失敗了的話,中[***]隊的士氣就會低落的打不下去!”
兒玉源太郎並沒有先介紹自己的防禦,而是介紹起中國人的攻擊方式。
“因此,我的目標就是必須不惜代價的阻斷中國人的登陸,從而徹底打消他們進攻本土的野心,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要在我們的第一期作戰中,阻止中[***]隊的成功登陸,否則根本就沒有一絲和談的可能,到時我們甚至需要考慮曰本還能不能存在,一但中[***]隊得手的話,整個曰本也就沒有希望了!”
桂太郎點點頭,野心就是這樣膨脹的,假如說陸軍不能在九州阻擋中國人的登陸,中[***]隊一但成功登陸,到那時,中[***]隊會把源源不斷的,上百萬軍隊投入到九州,然後再以九州爲大本營,向本州島進攻,到那時,九州只是開始。
“的確,想打贏中國人,咱們就必須要守住海岸!”
“可要打贏的話就必須對中國的一萬兵力準備三萬人去防禦,如果中國人有三萬的話我們就要準備九萬,一定要高出他們兩倍,只有這樣,我們纔有機會守住灘頭。如果取得了第一戰役的勝利的話,他們就會士氣低落,有可能取得六四開的結果,到那時,一切也就成定局了!”
兒玉如此說道,可以說,對於兒玉而言,他幾乎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於此。
兒玉的這種作戰說明極具常識姓,桂太郎一看就明白了兒玉的打算。
“這不就是六四開嗎?”
明白了兒玉的打算,可桂太郎卻又生出了一絲疑惑,這不已經是六四開了嗎?爲什麼兒玉還說五五開呢?。
“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中[***]隊會從那裡登陸!”
兒玉認真的說道,在說話的時候,滿面盡是愁容。
“九州的西南海岸有這麼長……”
手指在地圖上一劃,兒玉的語中盡是惱意。
“而且海岸線還被幾個海灣分割着,這明顯不利於我們的防禦,我在九州佈置了十一個師團,但是這十一個師團卻分散在這裡、這裡……”
吐出一個個這裡、這裡的同時,兒玉的手指在地圖上點着一個個位置。
“而九州西南海岸卻有上百處適合大部隊登陸的地方!這樣的話,如果中[***]隊選擇某一種作爲登陸點,那麼,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調動軍隊防禦反攻!”
“可以說,即便是現在,我們沿着海岸修一條鐵路來,也根本沒有調動軍隊的方法,在規定的時間內,把至少三個師團投入到一個位置的方法!”
面對兒玉這麼一說,桂太郎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他沒想到事實竟然會是這麼一個模樣。
“所以,我只能把十一個師團分散佈置在這裡,然後又動員了幾十萬國民挺身隊,他們負責配合的各師團的防禦作戰,雖說他們沒有武器,可……”
一陣沉默,兒玉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狠色。
“可只要有人,總能抵擋一會,就是幾萬只鴨子,中[***]隊想殺完這些鴨子也需要時間,如果隊們能撐兩天的話,那麼,我就可以朝那裡調動至少兩個師團,兩天的話,可以調動三個師團,這樣,七天後,我可以將九州的十一個師團,嗯……”
略做沉吟,兒玉又搖搖頭說道。
“是六個師團,前七天到達的五個師團能撐七天的話,我就可以調動六個師團到達登陸點附近地區,而考慮到中[***]隊的增兵,六個師團需要和至少兩個中國師打仗,所以纔是五五之數,七天內,中國人至少能保證兩個半師上岸,而我的手中卻只有六個師團,所以,很艱難!”
一聲長嘆的同時,兒玉源太郎喝了一口酒,他清楚的知道對於這場本土防禦戰而言,最大的變數就在於。
“這樣啊……”
沉吟着,桂太郎喝了一杯酒,然後沉默片刻後說道。
“看來咱們還是有可能守住九州的!畢竟他們只多了半個師,而我們……”
望着沉默不語的兒玉源太郎,桂太郎又繼續說道。
“我們在九州島不還有幾十萬國民挺身隊的嗎?實在不行的話,就把他們也派上去,就是一百個人換一個人,也是值得的,只要能守住九州,把中[***]隊趕下海,咱們纔有可能讓美國介入,並且得到對咱們有利的媾和條件,所以……”
稍做沉默,桂太郎幾乎是半試探的問了一句。
“守住九州應該沒問題吧!”
“五五開吧!”
兒玉依然沒給桂太郎一個他希望得到的答案,不是他不願意給出一個讓大家都能夠滿意的回答,而是他給不出這麼一個答案。隨後,兒玉又看着眼前的首相說道。
“桂首相,知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什麼嗎?”
“哦?”
桂太郎一愣。
“是什麼?”
“我現在最擔心的事情是,假如中[***]隊登陸的話,他們不選擇九州西南海岸線,甚至不選擇九州,我們又該怎麼辦,這……這恐怕纔是我們最需要擔心的地方!”
夜空的遠處,隱約浮現着土佐灣的海面。沿着海邊幾棟房屋都開着透着燈光,此時正值滿月,滿天的星月映亮了土佐灣看起來就好像是撇了一層水銀粉一樣。遠處的海面都被籠罩在夜色中,只有漁船的燈光像鬼火一樣忽明忽暗,幽幽地漂在海面上。
不論是白天的景色還是夜晚的景色,山島有田都非常喜歡,此時揹着一支村田步槍的他站在山上,眺望延伸到遠處的遼闊海面。望着望着,浪濤的聲音就會不知不覺傳到他耳朵裡,有時候聽起來像在鐵軌上飛馳的火車,有時候聽起來又像是風的聲音,一瞬間,山島會產生某種錯覺,彷彿自己此刻正深處於另一個地方。
聽着遠處的浪濤聲,山島忽然想起了今天下午在公告欄上看到的新聞,想起了現在的這個時局,想到曰本現在所面臨的威脅,他忍不住長嘆一聲。
爲什麼要麼中國宣戰呢?
有島想不通,同樣身爲亞洲國家,爲什麼中國一定要和曰本打仗。
算了,都是東京那些政客的事情,在心裡這麼想着的時候,他卻意外的發現遠方遼闊的海面上似乎出現了一絲異樣,那是什麼?
船隊!
終於,又過了十幾分鍾,有島看清了海面上出現的是什麼,是一支船隊,一支龐大的船隊!
“嘟、嘟……”
有島立即吹響了哨子,在他吹響哨子的時候,他看着海面上出現在的船隊輪廓,眼中盡是恐懼之色,難道是中國人?
怎麼可能呢?難道他們要炮轟高知縣?可……可這個船隊未免也太大了!
“怎麼回事!”
伴着一陣腳步聲,身後傳來的橋本軍曹的喊聲。
“船、船隊……”
橋本軍曹朝着海面上看去,仔細看了一會,果然,可以看到在海面上有一支龐大的船隊。
“不會是中[***]隊吧!”
“也許是他們的登陸部隊!”
“胡扯,中國人絕不會在四國島登陸的,他們最有可能登陸的地點是九州,要不然,炮臺的海防炮也不會被抽走!”
在士兵們的交談之中,河田本作大尉已經穿好軍裝走了過來,他拿着單筒的兩倍望遠鏡朝着遠方看去,在這個夜晚根本看不清楚,那船隊到底是什麼船隊。
“沒準是突破封鎖線的船隊!”
一個士兵不無期待的說道。
“或許是英國人的船隊!”
“要是那樣的話,我們就有槍了!”
不用看,有島也知道說話的是川上,在自己所在的中隊,只有三十支村田式單發步槍,在二十幾年前,那是曰本陸軍的標準裝備。在這個甚至連二二式村田連發式的步槍和三零式步槍都被淘汰的時候,這種村田單發步槍早已經落伍了,可是即便是如此,曰本也沒有足夠的武器。
趁着月光,河田本作朝周圍看了一下,周圍的人似乎都非常期待這是英國人的船,要是那樣的話,就在這時,突然,他看到海面上船隻的位置似乎騰起了……火焰!
那是……在海面子騰起數十團火焰的時候,河田本作的雙眼一斂。
“炮擊!”
大吼一聲的同時,河田本作幾乎是本能的撲倒在地上,而在撲倒在地的時候,他的心裡又冒出一個念頭。
“中國人是要炮擊高知,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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