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陳老，登上城牆後，陳老詢問城防情況，而沈銳則是運足目力，向四下看去。
只見遠遠的地平線上，隱隱出現不少影影綽綽的異獸，身後還跟着諸多普通野獸。
野狼、野羊、野狗、野豬、野鼠……這是最常見的異怪來源，其次就是不斷有烏鴉在上空盤旋，偶爾被出現的麻雀驅趕走。
烏鴉的出現，往往是大戰的開始。
當野獸生出智慧，生態平衡便失去了調節作用。
一如人剛剛掌握征服自然的力量之時，開始肆無忌憚地破壞自然一般，繁衍、砍伐、濫捕、火燒，將大片綠地變成荒漠，綠水變成黑水，最後不得不向自然低下頭來。
自以爲征服了自然，其實自然根本不在乎。
人類已經深深明白這一點，地球不需要人類拯救，人類所拯救的只是自己。
但這些異獸，剛剛掌握力量和智慧的它們，卻還不懂得這一點，還在和幼兒期的人類一般，想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征服這個地球。
於是它們拼命擴大族羣，運用着智慧，避開生態平衡的調節機制。
“目前觀察到的數量，大概有多少？”沈銳向着一隻降落下來的異變麻雀問道。
“現在周圍就有幾十萬只吧，幾百公里之內，還有很多野獸趕過來。”那隻麻雀回到道。
沈銳點點頭，繼續看向遠方。
幾十萬只，對一個縣的土地來說，並不多，和平時期，存欄的豬數量，就有數十萬頭，更別說其他動物。
但那是建立現代工農業生產力的基礎上，野外的自然生態環境，可支撐不了這樣大的羣落，更不用說其中很多是異獸。
它們蜂擁到這裡，草食者很快就會將野外一切食物，其中包含大量的灌木叢，荒草叢吃光，肉食者捕食草食者，自相殘殺，最後進攻人類的城堡。
這就是當前形成的新生態平衡。
沈銳一邊想着，一邊遠遠看去，只見那些異獸之間，果然已經出現劇烈的衝突。
對於野狼來說，那些蜂擁趕來的野羊，簡直就是送上門的食物，與其啃人類的硬骨頭，先吃掉這些傢伙比較好。
很快一隻只野羊被獵殺，只是那些異變山羊，似乎無動於衷一般，只守着一些小羊，對普通野羊的被獵殺，根本就不出受。
而那些有智慧的異狼，所做的事，讓眺望中的沈銳，微微震驚，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他看見一隻紅狼，就地升起火焰，將那些野羊投入其中，薰幹烤熟。
他又看到一隻白狼，竟然直接召喚出冰雪，就地將死去的野羊冰凍。
這些事做好，就有許多隻普通灰狼，在異狼的呼喝下，背起這些食物，向後方運輸，似乎是在製作軍糧，又似乎在製作過冬的食物。
其中還有野狗野鼠過來分一杯羹，當然有資格的，只是那些異化者。
難怪北方冬季異潮最大，夏季規模就小很多，正是因爲冬季冷，容易保存食物，這時候自相殘殺，不會浪費寶貴的營養。
而南方的情形就有所不同。
沈銳皺着眉頭，油然而生一股巨大的壓力，這些異獸們，它們進攻人類城堡，並不單純是爲了消減生存壓力，更像是人爲地練兵。
將普通野獸淘汰乾淨，留下異獸，再通過人類的城堡，將異獸之中的垃圾淘汰掉，留下精銳。
這些精銳，來年再去繁殖普通野獸，如此往復，恐怕再有三五十年，這些城堡就抵抗不住它們了！
它們沒有人性，選擇的是最殘酷、最沒有底線的死亡競爭，但不得不承認，這條路走得很快。
“看來，你看明白了很多東西。”一旁的陳老關心道。
“是的，陳老。”
“叫我陳伯伯吧，我比你父親其實大不了幾歲，不要再這樣稱呼了。”陳老和藹地說着。
“好的，陳伯伯，”沈銳很自然地改過稱呼，“這些異獸，似乎在利用我們進行優勝劣汰。”
“是啊，你應該學過歷史，看過滿清崛起的歷史吧，其實滿清內部一樣矛盾重重，但他們就是樹立了大明這個靶子，才能團結一心，用大明來磨練自己的軍隊，汲取營養壯大自己。這些異獸也是如此。”陳老認真教導着。
“嗯，很相似，果然歷史都是重複的。”沈銳點點頭，十分贊同這一點。
“但，我們人類，不是腐朽的大明，我們雖然現在還有很多問題，還有很多人貪生怕死，很多人勾心鬥角，但解決方法更多，我們畢竟已經走進現代文明，早就懂得用科學方法，來解決問題！”陳老鼓勵道，“而它們，還遠遠沒有學會科學。”
“嗯，我一直堅信這一點。”
城牆上堅守的士兵個個露出振奮的表情，一時士氣有所提升。
只是突然有人問道：
“若是這些異獸也學會了我們的科學，那該怎麼辦？”
衆人一聽，立刻怒目而視，那個人穿着一身灰色隊員制服，相貌平常，此時見到衆人發怒，一時有些戰戰兢兢。
“哈哈，不用責怪他，很多人都會這樣想，”陳老雙手一按，示意衆人安靜，“但是，我要說，如果異怪學會科學，它們就不再可怕，人類的大腦和雙手，纔是最適合發展科學的。”
“當它們將精力用於學習我們的科學，抄襲我們的時候，它們註定也走上了失敗之路。而我們卻能借助這段時間，將特異粒子這門新出現的學科研究透徹，到那時候，就是徹底的反攻展開之時。”
“原來如此，是啊，咱們還怕和老鼠比科學麼？除非它們變成人。”有人歡呼道。
聽到這裡，沈銳沒有笑，他想到了山虎，那隻竟然能夠異化成人的老虎異怪。
對方是如何通過特異粒子修正全身結構的？從一隻老虎變成人？
難道，對方根本不是表面上的三階，而是九階之後的轉修者！
他臉色一變，想起來曾經看過的一本書，裡面就提到對九階的猜想。
那個猜想就是說九階的時候，體術者已經可以通過特異粒子直接操控全身細胞，進而操控基因。
而老虎和人的基因差別，其實遠遠沒有外表那麼大。要知道豬和人的基因相似度都是極高的。
陳老似乎看出了沈銳的憂慮，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開口說話。
沈銳又不是真正的高一生，當然不會像剛纔那個傢伙，說些損害士氣的話。
不過由此可見，在底層民衆心中，異怪真是很可怕。
人類那麼多先進的武器，居然不能滅絕他們，反而被壓縮到城堡之中堅守。
而這一切，只是肉眼看不到，只有精神才能感應到的特異粒子所做到的。
“看，那羣野狼和一羣新到的野豬互相殺起來了！”有人興奮地喊着。
沈銳擡眼望去，只見一羣野豬，在一頭大號野豬的率領下，正向進行食物流水線加工的異狼攻擊過去！
塵土飛揚，叫聲慘厲，血肉飛濺，一片狼藉。
難怪這個隊員如此興奮，大概在對方眼中，這種自相殘殺的行爲，能夠大大減輕以後的防守壓力。
只是對方可能不願意去想，自相殘殺，又何嘗不是優勝劣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