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天,顧槿每天都早出晚歸待在劇組,哪怕沒有她的戲,她也在現場觀摩。
靈溪綜藝錄製結束,也進了組,原本紅棕色頭髮又被染回了黑色,她飾演的女二號,是女主朱玉的女兒,朱雅,小名丫丫。
是個在讀大學生,就讀於常清大學計算機系,性格叛逆,但心地善良,和劇裡那個被人殺害的男大學生,是情侶關係。
和女三號秦琳有對手戲。
顧槿現在看的這一場戲,就是靈溪和朱玉的對手戲,靈溪雖然性格作風不討人喜歡,但演技確實是不錯的。
即便對面是影后,她也毫不遜色。
女主角朱玉在弟弟被人殺害,又面臨母親中風,一下子受不了打擊,性格大變,後來和丈夫離婚,獨自撫養女兒長大。
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理,朱玉對女兒朱雅很是寵溺嬌慣,才導致了她性格叛逆。
這一場便是朱雅從學校回來,先遭受了男友去世的打擊和害怕,原本想回來尋求母親的安慰,卻聽見朱玉說,因爲常清大學那個男大學生的案子,她舅舅的事情可能會舊案重查。
朱雅覺得,朱玉只在乎她舅舅的案子是否能重查,是否能抓到真兇,一點兒也不在意那個無辜慘死的男生。
而那個男生,正好是她的男朋友。
於是兩人大吵一架,說是吵架,其實是朱雅單方面的歇斯底里。
“十五年了,你到底還要因爲這件事,耿耿於懷多久!你不煩我都煩了!聽到你在我耳邊唸叨了十五年,我真的受夠了!”
鏡頭推進,拍着朱雅的上半身。
黑色的頭髮扎着髒辮,穿着黑色高腰的寬鬆T恤,T恤上面印着骷髏頭,有些嘻哈朋克風的裝扮,叛逆,卻又叛逆的不夠徹底。
這就是朱雅的矛盾之處。
她其實迫不及待的,想要擺脫這個沉重壓抑的家庭,可又無法擺脫,也捨不得。
但當年未結的案子,每一天,每分每秒都像壓抑在他們家頭頂的一塊大石頭,讓人喘不過氣,她企圖用這樣叛逆的方式,來緩解心中的壓抑,來釋放自己的靈魂。
“他是死了,他死了十五年了!活着的人,就不能好好活着嗎?一定要每分每秒,每時每刻都在想着他嗎?”
朱雅歇斯底里的大吼着,朱玉忽然一個巴掌打在朱雅的臉上,動作是借位,但似乎看不出借位的痕跡。
朱玉的手落下,鏡頭靠近特寫,隱隱顫抖着,她眼中含着淚,表情嚴肅又隱忍,她嗓音哽咽,厲聲呵斥:“那是你舅舅!”
“他遭人殺害,無辜枉死,至今都沒有找到殺害他的兇手!別說十五年,就是二十五年,三十五年,只要我還活着一天!我就永遠不會放棄去尋找那個殺死他的兇手!”
“可我爲什麼要受這樣的苦!”朱雅捂着臉,哭着大吼道:“我們這個家,還像一個家嗎?從我記事起,這個家就從來沒有半點歡聲笑語過!我連笑我都不敢!”
“他是我舅舅不錯,他是無辜枉死不錯。可他死了,所有人都不能好好活着,不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着嗎?!”
“卡!”
沈安喊了一聲,牧曼文深吸一口氣,緩緩收斂了情緒,一旁的助理拿了一瓶水給,她大喝了兩口,朝沈安走過去。
另一旁的靈溪,沈安喊下“卡”的瞬間,就三四個助理圍了上去,吹風扇,遞水,拿水果,各種噓寒問暖。
“牧姐姐,吃葡萄。”阮若妍見牧曼文走過來,端起葡萄遞給她,葡萄是冰鎮過的,晶瑩剔透,夏天吃着清爽的很。
“謝謝妍妍。”牧曼文吃了一顆葡萄,笑眯眯的勾了勾阮若妍的下巴,然後看向顧槿,說道:“怎麼樣啊顧美人。”
顧槿輕笑道:“自然沒的說。”
這時,靈溪也走了過來,像是沒看見顧槿一般,直接看向沈安:“沈導。”
沈安點了點頭,看起來對靈溪剛纔的戲還是比較滿意,笑道:“表現不錯,情緒爆發力很好,恰到好處。”
靈溪笑了笑,不張揚也不謙虛:“謝謝沈導誇獎,我一定再接再厲。”
“對了。”靈溪轉過身看向那些忙碌着的工作人員,下顎微揚,眉目間帶着幾分高傲,道:“大家辛苦了,我給大家買了果茶和冰淇淋,小小心意,人人有份。”
劇組傳來一聲歡呼,隨之而來的便是各種誇讚道謝的聲音。
靈溪似乎很享受這種衆星捧月的時刻,嘴角的笑容都更加燦爛了幾分,然後和沈安說了聲,走到自己的遮陽傘下坐着。
沒一會兒,靈溪的幾個助理,就擡着幾大箱東西走了進來。
開始給每個人散發果茶和冰淇淋,還不忘說一聲辛苦了。
在劇組這樣的地方,就是這種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才更加容易俘獲人心。
散發到最後,所有人都手裡都拿着果茶和冰淇淋,只有顧槿和阮若妍手裡拿着自己買的葡萄,慢條斯理的吃着。
場面有一瞬間的沉默。
這明晃晃的下馬威和無視,讓阮若妍氣得牙癢癢,可見顧槿什麼都沒有說,然後面不改色的吃着葡萄,她也就沒說話。
如今她們在外面,她不想給顧槿惹麻煩。
助理表情絲毫不見尷尬,嘴裡說着抱歉的話,卻沒有半分誠意:“不好意思啊,我們只算了今天拍戲的幾位演員老師和工作人員,不知道你們也在,不然我重新給你們買吧?”
不知道她們也在?
整個劇組誰不知道,顧槿和阮若妍每天都來劇組看別的演員演戲?
就算他們纔來的不知道,顧槿兩人就和沈安站在一起,他們看得見沈安,就獨獨看不見顧槿和阮若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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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拍攝定妝照的事情有不少人都知道,私下口口相傳,靈溪又是出了名的不好對付,明顯就是那件事把顧槿記恨上了。
可說到底,也怪不得人家顧槿,畢竟讓顧槿先拍的人是沈安導演。
靈溪不能拿沈安如何,就拿顧槿下手,擺明了看着她是新人,沒資沒歷的好拿捏,欺軟怕硬的事情她沒少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