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機神
噗通~
父子倆頓時惶恐，直接跪在甲板上，額頭貼地，如見神明一般恭敬。
“拜，拜見各位機神大人！”
中年男人顫聲嚷道，情緒略顯不穩定，激動中夾雜着幾分恐懼。
“機神？！”
方知行和大黑佛母等人對視一眼，無不感到詫異。
他們明明是人，爲什麼這個漁民會認爲他們是機神？
莫非，機神的形態也是人類的模樣？
方知行略一沉吟，開口道：“你們是誰？”
中年男人連道：“我，我叫劉江水，他是我兒子劉小虎。”
接着，他伸手指了下駕駛室，繼續說道：“那位是我的妻子，孫蘭花。”
方知行不由得怔了怔，深深凝視一眼駕駛室裡那個機械人，一陣無語。
見狀，中年男人訕訕地解釋道：“我的妻子在兩年前出了一場車禍，身體遭到多次碾壓，導致肉體完全損壞，腦死亡。
萬幸，安裝在妻子腦袋裡的‘智晶’沒有損壞，更換了一具二手機械體之後，她頑強的活了下來。”
聽他這樣說，方知行心緒一陣翻騰。
“方知行，聽到了嗎？”細狗突然傳音道，“他說‘智晶’，你之前不是得到過一枚‘智晶’嗎？”
方知行輕輕點頭。
他之前就懷疑，“智晶”是機甲的核心部件，功能類似記憶芯片。
現在看來，“智晶”的功能遠不止如此。
一個普通人死亡之後，還能依靠“智晶”繼續活着，只不過是以機械體。
那麼，“智晶”不就等於是人造版本的靈魂嗎?
說話間，男人的妻子從駕駛室裡走了出來，動作格外僵硬，每走一步都發出齒輪轉動摩擦的聲響。
“拜見諸位機神大人！”
機械妻子緩慢的跪倒下來，也是畢恭畢敬。
她的嗓音帶着一些白噪音，嗤嗤的。
不過，表達非常流暢自然，就像是一個活人在說話。
方知行面不改色，負手問道：“孫蘭花，你的智晶功能完好麼，有沒有出現什麼異常，比如失憶，或者無法正常思考？”
機械妻子低頭，道：“回機神大人的話，我沒有失憶，智晶的各項功能一切正常。”
方知行又問道：“在你看來，智晶是什麼？”
機械妻子愣了下，接着便照本宣科一般回答道：“智晶是我們碳基生物的第二大腦，又被稱爲是‘人類靈魂模擬器’！”
說到此處，她說出了一句類似廣告詞，又彷彿帶着信仰的話。
“智晶即是靈魂！”
方知行心道一聲果然。
他瞥了眼細狗，傳音道：“看來，當科技發展到一定高度之後，人類的大腦是能夠被完全取代的。”
細狗深以爲然，咂舌道：“真是不可思議，智晶多半就是人工智能的高階版本，完美的複製一個人的記憶，思考方式甚至是性格。”
方知行目光閃動，應道：“你覺不覺得，‘智晶’和‘真我’高度相似？”
細狗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
真我是某個時間點最完美的我！
歸真的效果，就是讓真我不斷重生。
智晶也是一樣，肉身毀了無所謂，靈魂依然在！
這特麼分明就是，靈魂永生！
細狗驚歎絕倫，嘖嘖道：“黑科技，絕對的黑科技！”
方知行收斂心神，問道：“你們有地圖嗎？”
“有有！”
中年男人擡起機械手臂，按下一個紅色按鈕。
隨即，機械手臂彈出一個光幕，顯示出一幅遼闊的地圖。
地圖上有一片海域，中間有一個三角形在閃爍。
中年男人指着三角形道：“這是我們現在的位置，距離海岸線大約二百七十八里。”
方知行視線揚起，看向那片陸地。
標註的名稱是“機神大陸”！
僅從地圖上看，機神大陸遼闊無垠，山川河流縱橫交錯，遍佈一座座巨城。
方知行問道：“你們來自哪裡？”
中年男人手指一劃，點了點海邊道：“我們一家居住在‘污水處理廠小鎮’。”
方知行目光一閃，注意到那個小鎮的上方，有一座“海王城”。
他立刻說道：“你說一下海王城的情況。”
中年男人連道：“海王城是西海岸上第一巨城，擁有龐大的碳基人口，城主是王級機神‘西海王’。”
說到此處，他遲疑了下，低聲下氣道：“我們一家子全是低賤的漁民，沒有資格進入海王城，所以，城內是什麼樣子，我們也說不清楚。”
方知行了然，又詢問道：“碳基生物在機神大陸處在什麼地位？”
中年男人愣了愣，心中明顯起疑，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回答道：“機神大陸有着嚴格的身份等級劃分，碳基生物是最低等的存在，屬於第五等！
第四等是改造人，第三等是機械人，第二等是全生命金屬，第一等是機神。”
方知行瞥了眼中年男人的機械手臂，問道：“伱屬於改造人嗎？”
中年男人連忙擺手道：“不不，改造人是指那些身體經過強化，能夠初步駕馭‘超凡能量’的碳基生物。”
他擡起機械手臂，苦笑道：“我這就是一條輔助型假肢，依靠低級的電能運作，根本算不上是改造人。”
“超凡能量麼……”
方知行若有所思，忍不住問道：“在你們看來，機神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中年男子和妻子互看一眼，戰戰兢兢回道：“機神自然是至高無上的機械神明，無所不能，永恆不朽！”
方知行追問：“那麼，怎麼做才能成爲機神呢？”
“這……”
中年男人惶恐起來，小心翼翼道：“機神就是機神，從遠古到現在，一直是機神，沒有成爲機神這種說法。”
方知行驚疑道：“機神，難道不是人類，哦不，碳基生物蛻變而成的嗎？”
“啊，是這樣嗎？”中年男人一臉懵逼，聞所未聞。
方知行眉頭微皺，又問道：“碳基生物允許習武嗎？”
中年男人答道：“習武，聽說過，但我們一家子從未見過武者。”
方知行有些失望，感覺問不出其他東西了，便偏頭看向大黑佛母。
“我沒什麼要問的。”
大黑佛母搖了下頭，然後看了眼須智，吩咐道：“抹去他們的記憶吧。”
須智點了下頭，探出手，掌心突然迸發出強烈的白光。
中年男子一家人全部倒了下去，陷入昏迷之中。
方知行見此，不禁詢問須智：“智晶的記憶，你也能抹除？”
須智回道：“我也無法確定，所以，只能摧毀了智晶。”
方知行默然無語，他蹲下身子，卸掉了中年男人的機械手臂。
接着，他搜刮了一家人身上，卻沒有發現“身份證明”或“錢幣”之類的東西。
不多時，一行人再度登上五彩祥雲，朝着海岸線飛去。
按照機械手臂的地圖指引，五彩祥雲一路疾馳。 很快，他們看到了陸地，雪白的沙灘地一望無際。
衆人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時隔一千多年，曾經逃亡之人的後代，終於再次踏上了機神大陸。
五彩祥雲越過美麗的沙灘，順着一條河流往上飛。
少頃，方知行看到了天地間出現一道黑色濃煙，滾滾直上。
空氣裡瀰漫着刺鼻的氣味，像是洋蔥一樣辣眼睛。
五彩祥雲降落下來。
不一會，地面上出現了建築羣，粗略看去，有房屋，工廠，扭曲的街道。
地方不是很大。
方知行放開神魂感知，掃視過整個小鎮。
“嗯，這裡就是那個污水處理廠小鎮！”
方知行建議道：“我們下去看看吧。”
大黑佛母等人自無不可。
五彩祥雲一個急速墜落，停在了小鎮外的樹林裡。
一行人往前走，進入小鎮。
放眼看去，垃圾遍地，污水橫流，髒的一比。
簡直是一個貧民窟！
街上的行人不多，一個個衣着破爛，蓬頭垢面，如同乞丐。
細狗大失所望，傳音道：“我還以爲機神大陸是賽博朋克世界呢，這特麼也太窮逼了。”
方知行應道：“別急着下結論，這個小鎮應該是人類的聚集區，相當於奴隸集中營，自然比較寒酸了。”
細狗想想也是。
一行人走在街上，很快引起了很多人駐足觀察。
他們的衣着與打扮，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就像是身穿古人衣袍的人，突然闖入了現代城市。
方知行溜達一圈，停在了一家門店前。
門口斜放着一個匾額，寫着“雜貨鋪”三個字。
方知行走了進去，一看，店內雜亂無章，各種機械零件胡亂堆積。
櫃檯後面坐在一個禿頂老頭，低着頭呼呼大睡。
一隻蒼蠅停在他的頭頂，爬來爬去。
“咳咳！”
方知行咳嗽一聲，禿頂老頭猛地擡起頭，張開了的雙眼。
他的左眼猛地亮起，發出紅光。
那是一隻機械義眼！
“哎吆，幾位這是……”
禿頂老頭打量着方知行等人，越看越驚奇，忍不住站起身，左眼紅光大盛。
他盯着方知行，驚奇道：“你從哪裡弄到這身衣服的，看着像是‘古皇城’那邊的風格。”
突然，他的視線落在了五行萬人刀上，動容道：“這，這是五級神兵！我的天啊！”
禿頂老頭目瞪口張，滿臉不可思議，咂舌道：“你，你從哪裡弄到的五級神兵？”
話一出口，他打了一個寒噤，驟然變得緊張起來，顫聲道：“幾位貴客，請問你們來自哪裡，有什麼吩咐？”
方知行見此情形，淡定道：“別緊張，我們只是想打聽幾件事？”
禿頂老者站直了身體，老老實實道：“大人您儘管問。”
方知行直接問道：“這個鎮子上，有武者嗎？”
禿頂老者搖頭擺手道：“武者是高等碳基生物，我們這個窮破小鎮，怎麼可能有呢？”
他擡手指了一個方向，仔細說道：“那邊有一個‘暮色鎮’，鎮子上有一些冒險者，他們舞刀弄槍，喜歡闖蕩禁區，以獵殺異獸爲生。”
方知行眼底一亮，突然擡起手，掌心放出一道金光，照在了禿頂老者臉上。
禿頂老者一個後仰，癱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方知行做完這一切，迅速轉身離去。
一行人乘坐五彩祥雲，低空飛行，約莫飛出了一百五六十里遠。
前方突然出現一片繁茂的森林。
就在森林邊緣，聳立着一個鎮子。
放眼看去，屋舍儼然，街道整潔，綠樹成蔭。
方知行來到了小鎮上空，放開神魂感知，一個掃視。
驀然，他發現一個地方，聚集着一些氣血旺盛的人類。
五彩祥雲直接飛向那裡，到了地方一看，竟是一個酒吧。
此時酒吧裡傳出喧鬧的笑聲，歌聲，音樂聲，混雜在一起。
方知行落在酒吧門前，剛要進去，突然側過身。
嘭！
一道身影從門內飛了出來，跌落在地上，摔了個屁股朝天。
那個人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是個黃頭髮青年，渾身酒氣，喝得醉醺醺的。
緊接着，又有三個人從酒吧裡走出來，他們穿着短打勁裝，怒氣衝衝。
一個人衝黃毛青年怒吼道：“趙辰慶，你個勾日的，竟敢碰我的女人！”
黃毛青年擦掉嘴角的血，一臉囂張的嚷道：“碰了又怎麼樣？老子喜歡！”
那三個人怒不可遏，一起衝向黃毛青年，揮拳攻擊。
黃毛青年酒氣沖天，一點不怕，欺身迎了上去。
“蛇形手！”
黃毛青年一個箭步，腳下晃動，步伐曲折如蛇，手臂甩開，突然打出。
嘭！
一拳打在那個被綠男人的臉上。
被綠男人也很硬氣，臉頰歪了下，挺住了，同時握緊拳頭，搗在了黃毛青年的肚子上。
黃毛青年頓時躬身如蝦。
另外兩個人飛快的撲上來，朝着他的後背錘擊。
嘭嘭！
三打一，結果沒有任何意外。
黃毛青年倒在地上，雙手抱頭，被打得嗷嗷慘叫。
“住手！”
突然，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從酒吧裡走出來，呵斥道：“鬧夠了沒有，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師父！”
打人那三位氣呼呼停了下來，一人一口唾沫，噴在了黃毛青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