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村的熱鬧是一天也不曾停歇。
正值冬至,家家戶戶都得換厚被子,打棉花的人不在少數如今聚在一塊,人羣煞是惹眼。
裡面還有不少混水摸魚的,趁着別人鬧事的便宜,亂作一團。
還有心地好的面對這件事,紛紛在旁開口道:
“棉花張,咱們附近村可不只你一個有彈棉花的手藝。
這缺斤少兩的事情要傳出去了,你這好日子差不多就得到頭了,別做傻事!”
葉槿在人羣的最後方聽着,最中央還有一大嗓門,一聽就知道是蘇老太:
“我帶了十斤棉花,現在這被子才九斤,鄉里鄉親的你收錢也就算了,現在還缺斤少兩,這可過分了!”
蘇老太挑着眉梢,理直氣壯要求補足了。
棉花張站在對面則是百口莫辯,看着圍過來的人羣紛紛搖手道:
“各位鄉親也知道我是個什麼性子,你拿了多少,就給你打的多少。
這分明是一開始就少了棉花,我就沒見過這麼無賴的。”
棉花張遇見這種莫須有的污衊,差點沒吐出口老血。
蘇老太卻是比誰都囂張,臉上帶着笑意,從兜裡拿出了一開始離開的寄存字條:
“我哪裡是那種一開始會少了棉花的人,你自己看看,這上面寫的明明白白,十斤就是十斤!一兩都不能少!”
蘇老太今天這件事是計劃已久,棉花張壓根不識字,最多會寫個名字。
打被子的字條都是村裡人寫的多少是多少,結果今天讓蘇老太鑽到了空子。
字條變成了欠條,無本的買賣誰不願意?
兩邊眼看着越吵越兇,葉槿瞟了一眼三輪車上的棉花,蘇老太明顯已經干擾到了她打被子的速度。
幾個孩子還等着新被褥保暖,哪能讓不相干的人壞了事?
“既然各自都有理,那不如去問問買棉花的鋪子,大家一起對對數!這種不能出錯?”
葉槿站了出來,開口道。
棉花張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這關係到他以後的飯碗,半點馬虎不得。
棉花張急匆匆的起身,將蘇老太家的那牀新被子拿了起來,道:
“這牀被子的棉花就是我打的,裡面全都用的新棉,既然要找,鋪子老闆那肯定有票據!”
棉花張到這纔敢將腰桿子挺直了,他在村裡就沒得罪過人,結果現在被冤枉的這麼慘。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
蘇老太真把人當兔子拿捏,就得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
葉槿因爲一樁樁的事,如今在青山村頗有威信,說對數就對數,一連串的問題拋出,道:
“兩邊各自長着一張嘴,咱們得靠公道說話。
你蘇家說人缺斤少兩,你倒是說說你買了幾斤棉花?幾尺布?在哪買的?用沒用過布票……”
葉槿目光尖銳盯在蘇老太身上,讓人背後生寒,像是根刺怎麼也挪不開,還扎的慌。
蘇老太是門兒清,她就是爲了佔便宜來的,讓她說得明明白白。
這哪行?
豈不是要壞了她的名聲!
“這都多少天的事了,我哪裡這麼清楚?”
蘇老太轉移話題,對葉槿的問題置之無物,一雙白眼往上翻,倚老賣老,她是玩的特別利索。
這麼一幕瞬間讓兩邊高下立分,狗都能看出孰是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