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抹了把額上冷汗,看着手上的檢查單子道:
“這孩子真沒事,就是在孃胎裡受了苦,學說話要晚點,聲帶和喉嚨都沒問題。”
“這小姑娘就得用精糧多養養,先天體弱,該是個富貴命,養個一年多也就差不多了。”
鄉下附近的小鎮衛生院,體弱開不出西藥。
拿藥,葉槿只拿到了包紅糖枸杞紅棗,都是她目前經濟範圍內所能承受的補品。
“女子,你也是個疼孩子的哩,要尋常人家也就帶回去養着,可不敢買這些。”
拿藥的護士是個三十多的大姐,稱着份量,嘴上也沒個停的。
臉上帶笑,對葉槿旁邊的幾個小娃娃可疼,一人給了片棗片,讓帶着吃。
“姐,紅糖我能多買一斤嗎?”
葉槿打量了下紅糖的位置,對着窗口問道。
紅糖現在也算是個稀罕的金貴物,供銷社早賣了個精光,也就衛生院還剩點。
大姐看了眼葉槿身旁圍着的孩子,還真又給稱了斤:
“多補補,小孩子才長的壯實,姐給你多稱斤也沒多大事。”
葉槿這一趟看病加補品一共花去十三塊。
出了衛生院,遇見了個賣野兔子的,葉槿買了一公一母一對。
正好蘇家院子大,多養點,過年兔子能吃,皮毛還能縫個暖手的。
鎮上一趟,葉槿手上差不多六十多塊沒了影。
這養孩子費錢啊!
回去路上,葉槿叫了臺小三輪,鎮上專有做這生意的。
一輛腳蹬小三輪就能養活一家老小。
蹬着三輪車的是個六十多的大爺,天氣已經轉涼,還穿着一身白背心,披個汗巾。
坐在車上吸了口旱菸,悠悠道:“女子,你這東西買的多嘍,帶娃娃得扶穩了。”
三輪車走的是村道,坑坑窪窪,勝在比公家道進村近的多。
這個季節時而能看見路邊麻雀,白鷺低飛。
原生態下,這些飛鳥動物壓根不怕人,膽子大,也就偶爾失手,被附近村民撿了打牙祭。
大爺腳蹬着小三輪,樂呵呵的嘴上時而哼着紅歌。
路上不少扎着麻花辮的姑娘,粗布衣但模樣可生的俊俏。
大爺打着招呼,到哪條路哪個村,遇見了哪戶人家他都門兒清。
葉槿六人坐在小三輪車上,略顯擁擠,一路到村頭,一行人都相當矚目。
原因就是那一車的好東西!
葉槿拿布蓋住了底下的奶粉和麥乳精,但光那幾匹布,就已經足夠村裡人津津樂道。
葉槿這剛從老蘇家得了那三百塊的撫卹金,這一會回來就不知道霍霍了多少。
這放村裡人就是個不會過日子的,但羨慕也是真羨慕。
誰家敢上鎮上拉這麼一車貨,還坐小三輪迴來?
怕是就只有葉槿了!這也太敗家了!
“那上面的布有兩匹,我瞧着都是羊呢!我的個乖乖!村裡人誰敢穿這麼洋氣的布料子!”
“看看,旁邊那兩匹花布,的確良的!除了大隊長家那個得了正式工的閨女,咱村誰穿得起?”
“幾個小孩子腳下一人一雙解放鞋,娘嘞!這娃可還在長!這後孃可比親奶疼娃!”
村裡人唸叨,照葉槿這個花法,那三百塊錢怕是過不了夜。
這手裡的漏可比沙縫大,錢走的比水還快三分。